第二百五十章 血溅当场
“抓住他们!”苏慕白向后退马,他不喜欢看到慕容燕这种疯疯癫癫的模样,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转变,不管再怎么被说做绝情,他今天都不准备再放纵这个丫头。.
长枪断箭如风雨般突袭而来,凶恶的攻势更胜于惊涛骇浪,马上的慕容燕很快便失去了有利的身位,几次危机之下终于还是跌下了马匹。
“额。”疼痛遍传全身,地上的土混合着雨水泥泞地粘在身上,然而根本容不得慕容燕喘息片刻,一群志在必得的士卒已经挥着刀剑冲了上来。
长剑纵横,邵萱的动作仍旧是迅速而精准,原本并不落弱势的他看到慕容燕被逼下了马,不得不也翻身跟了过去,在她最落魄跄踉的时候挡下了全部的攻势。
痛极,恨极,慕容燕的双手攥成拳,在邵萱的庇护之下她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没有人能够保证这种安全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两个在困境中殊死搏斗的困兽,终究是躲不过失败的命运。
“啊!”原本就沙哑的嗓音更加撕裂地吼了一声,转眼雨势变大,慕容燕脑后的长发沾了水,湿漉漉地粘在面具上,黑白分明的对峙看起来格外妖娆。
发着狠劈手躲过一把大刀,慕容燕从未有过的恼怒与愤恨,她不是想要人性命,但是她也不想自己就死在这里!
皮肉撕裂的声音即便是被雨声遮盖,还是那么清晰地印刻在了慕容燕的耳朵里,随即便是鲜艳的血混着雨水留下,在地上蔓延开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河。
如果是曾经,慕容燕一定害怕极了,可是现在,作为那些血液喷溅的始作俑者,她的手停不了!
杀!没有休止的杀伐!
杀!阻挡着自己的一切都不该存在!
除了不断向外涌出的鲜血,混合着雨水的还是有慕容燕无法自控的泪水,慕容燕的疼痛不只是身体上的,更痛的是她那颗千疮百孔,却还是不得解脱的心。
一场以寡敌众的杀伐似乎不可能会有终止的时候,慕容燕渐渐走向精疲力竭的一刻,而苏慕白也淋在雨中,默默隐忍着凝望上这个疯女人的身影,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不够不好?不够诚恳,或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倾尽了所有,然而换回来的还是她的不情不愿?
还是说这个女人真的已经疯魔得不成样子,她中了那个沈云理的毒!所以真的无法自拔!
苏慕白的心里何尝不痛,不论慕容燕如何想,如何看到,不论旁人看到他有多么的风光无限,然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真的在乎,是真的爱着这个丫头。.
他想要给她一切最珍贵的东西,他想要和她一起分享这个天下,哪怕这条再怎么难走,再怎么危险重重,他还是甘之如饴,为什么自己这样的付出,换不来丝毫的回报?
一刀劈下面前冲过来的男子,慕容燕不知道自己脚下躺着的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他们硬挺挺地躺在地上,甚至有人还在痛苦的呻吟,她只知道自己在发着抖,抖得几乎连刀柄都握不住。
喘息凌乱得不能自已,慕容燕心里明白,时间再怎么漫长总是要有尽头的,而今天这个尽头之后是怎么样的结果,她唯有含着泪去想象。
夜幕不知不觉中来临,视线开始模糊,黑与昏黄指尖的交界里,仿佛是人间与地狱的分割线,终于慕容燕感觉自己再也操控不住手臂,抬头猛然地吼了一声:“苏慕白!”
“停!”抬起手高傲地命令道,苏慕白的身后有人给他撑着伞,即便如此他的衣摆还是已经湿透,他等了太久,此时总算是等到了这个丫头发话,心里不由得一喜,也不顾身后的人,自顾自催马走进了雨里。
“噗通!”士卒奉命停下攻击,慕容燕与邵萱的紧张局势终于暂且休止,然而苏慕白还没来得及走到她的身边,慕容燕恍惚了一下,随即人就如同破碎了一般栽倒在了泥水当中。
污泥沾满了身上,头发,还有那张闪亮的银质面具上,慕容燕的大半张脸都溅上了泥,成为半阴半阳的阴阳脸。
突然看到她摔倒苏慕白微微怔了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看得很仔细,她应该没有受什么重伤才对,然而就这样突然崩塌一样的倒下,当真是惊了他一跳。
再度催马,直到逼近慕容燕的面前,而后依旧优雅地下马,白色的锦靴踩在泥里,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仰头,慕容燕是一棵早已经深陷在泥土中不可能自拔的萋草。
垂眸,苏慕白却是缥缈在万丈高空上自以为傲的云朵。
除了满满的心痛,还有跟多的心酸,苏慕白低头凝望着慕容燕此时破落的模样,他都不知道,这个丫头傻到骨子里,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叫我?”两相对视,明明是她喊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她又不说话,苏慕白等了片刻之后才觉得这样虚耗下去没有意义,故而还是忍不住自己主动开口,提醒这个丫头,她究竟是做出了什么样子的决定。
“呵呵。”阴森森地笑出声,就像是此时打在身上的雨水一样的冰冷,慕容言喘得依旧厉害,昂着头死死盯在苏慕白的身上,深吸了口气方才咬着力气问道:“你,是不是恨我?”
狭长的眼眸紧敛,将他银灰色的眼眸凸显的更加深邃,苏慕白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说,但是他并不是个没有警惕的傻子,代替他开口的是拔剑的动作,因为很明显,面前这个丫头想要对自己造成威胁。
冰冷的剑锋出鞘,苏慕白动作干脆又潇洒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生硬地指向了身前的女人,因为挣扎在泥里的慕容燕正企图这用时候中刀对他发起攻击。
“为什么恨你?我是爱你的。”为什么这个丫头会这样说自己,她知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是有怎样的伤他的心,自己何曾恨过她?即便是慕容燕一遍又一遍的伤害自己,他也根本没有怨恨过呀。
“爱我?”生涩地重复出这两个字,它对慕容燕而言是个格外陌生的存在,从她出生伊始似乎就与这个字没有丝毫的缘分,时到今日,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出这两个字吧。
“呵。”似是自嘲,又似是在嘲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真的懂得什么叫作爱吗?还是她太傻,她的理解才错的。
被剑锋逼着低下头,慕容燕苦涩地摇着头,纤白的手指撑在泥地上,看起来苍白得放佛没有血色,她以为自己对沈云理这种眷恋才应该叫作爱吧,至少,她不会有任何伤害他的行为,因为那样的事情,不过她是有多么的坚决努力,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做不出来。
然而苏慕白对自己不过是征服和占有,他总觉得别人抢了他的,躲了他的,所以他一定要抢夺回来,所以即便是对事物的本身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他却还是不遗余力地争抢,并带着爱的幌子。
“是么,好可怕的爱。”良久之后,苏慕白都以为这个丫头默认为服输的时候,慕容燕方才阴阳怪气地揶揄了一句,随即晃悠着早已透支的身体,完全无视剑锋的威胁,而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苏慕白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存在,他知道这个丫头有一定的手段,所以虽然看似是得意的漫不经心,事实上,他没有错过这丫头任何的一个细节,以防她突然出手,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是耗费了多久,慕容燕才勉强彻底地站直身子,拖着满身脏兮兮的泥水,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对峙,即便是被雨水打透,却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华与气质,但那是可惜,这男人再也不会是她的苏苏。
“跟我回去。”眼前慕容燕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会倍觉心疼,苍白的小脸,发青的唇瓣,苏慕白还是不忍心地温柔言道。
“我不!”可是慕容燕给出的回答却仍旧是决绝的冷漠,言罢竟然向前迈开了步子,一面奔着剑走去,一面邪肆地扯开唇角笑着,仿佛妖冶地开口道:“你便杀了我吧!”
宁愿死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要遭受她这样的厌烦!苏慕白找不到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却也无从开口规劝,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疯掉的慕容燕向着自己逼来,没有任何畏惧与惶恐,在他未来得及收手的时候,自己直接撞上了剑的顶端。
削铁如泥的宝剑,刺穿人的血肉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慕容燕就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任凭削薄的剑身扎进自己的肩甲,却还不停止自己的脚步。
血顺着肩头的缺口流下,冷剑还停留在她的血肉当中,苏慕白已经没有再收手的必要,此刻就算是拔出剑也只会换来慕容燕更大的疼痛,这丫头一定要如此疯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