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卑鄙偷袭

“啊!”一声受到意识压抑而出的低吼,慕容燕猛然睁开眼睛,才打破欺压在自己面前的黑暗,就被一阵钻心刻骨的疼痛折磨的险些忘记如何呼吸。.

好痛!眼前是橙黄色的烛光,微弱的一盏烘托出神秘而诡异的氛围,令人倍感不安,慕容燕从昏沉中醒来,虽然在心底不断感慨着疼痛,却还是谨慎地先观察起自己周围的环境。

小心试探着撑起身子,慕容燕屏息凝气地侧耳倾听着附近的动静,可是没有人,亦听不到任何的动静,确认空荡荡的屋子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方才松下一口气。

从紧绷的情绪中解放出来,随之被放大的就是痛楚,慕容燕醒过神才发现这疼痛来自于自己的左手臂上,不禁急切地拉开衣袖,然而入目的东西却是令她惊讶不已。

这——这是什么?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臂,慕容燕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自己原本白净的小手臂上竟然多出了一个近似于菱形的图纹,努力的揉搓除掉换来钻心的疼痛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又是在什么时候纹绘上去的?慕容燕满脑子的疑问找不到答案,手臂上的图纹也已成现实,可是摸上身下的软被她又迷糊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懊恼地揉着自己发痛的头,慕容燕用尽全力去回想,记忆就停留在南蛮王离开府院大门的时刻,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似乎就在自己目送着南蛮王出门口的时候背后痛了一下,便晕倒了?

“咯吱——”在慕容燕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静寂的房间中传来一声轻响,惊得她生出满背的冷寒,动也不敢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然而并没有太出乎意外的情况,推门进来的是一直如噩梦般纠缠着她的邱天皓,手中托盘里端着一只药碗,抬头望见慕容燕已然苏醒也没有什么表情,步履沉重地一直踱到桌案旁。

方才的诸多疑问在看到邱天皓的时候似乎清晰了不少,慕容燕心下坦然了些许,在这个地方时时刻刻想着计算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放下手中的托盘,只将药碗端出,冒着白气的汤药邱天皓捧在手里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从进门伊始就保持着沉默不言的状态,最后把药碗直接递在慕容燕的面前。.

他的沉默无疑预示着邱天皓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极点,但是慕容燕的心情又能好到那里去呢?想到自己依旧疼痛着的手臂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只可惜自己不能将滚烫的热水都泼在这男人头上。

毫无预兆偷袭自己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醒过来也没有任何解释的还是这个男人,现在这么端一碗不知道什么的药汁在自己面前,自己是疯了才可能会喝。

见慕容燕没有动静邱天皓也没有耐心哄她,药碗放在床边,整个人没有什么力气似的转身坐在了床尾,侧眼无所谓地瞟向慕容燕淡漠道:“若想死,只管看着自己腐烂去。”

咬起薄粉的唇瓣,邱天皓阴冷的话音让慕容燕顿觉害怕,自己手上火辣的疼痛无比真实,想一想如果只是因为赌气而伤害了自己的身体那才是真的不值当,既然他还等着自己走上祭坛,那这一碗终究不会是毒药,故而带着怨气地端起碗,大口地喝了进去。

“唔。”热烫着汁液滚进肠胃,烧灼的感觉让人一时难以适应,更是将慕容燕逼出汗水,不过倒也是令人醒神,将空荡荡的药碗随手丢在床边不理,自己则是向后蹭了蹭,寻了个颇为舒适的姿势靠坐起来。

目光淡淡扫向邱天皓的腰畔,今日那个饱经摧残的炎龙玉佩还挂在那里,所以南蛮王是就这样独自离开了吗?那他会不会去找月姨?还是会怎样?

“看什么?”很快邱天皓便发现了慕容燕盯在自己的玉佩上,因为心中烦恼不由得语气不快地开口质问道,看着她坐着的模样倒是舒服,自己向后一仰也学着慕容燕靠坐起来,一只脚连鞋子也不脱,直接踩在床上。

厌恶地躲开邱天皓抬上床的脚,慕容燕向着里侧扭了扭身,这一动稍不注意便蹭到了被纹上图案的手臂,不禁吃痛,心情也跟着又气恼了几分,同样用阴冷的语气回应道:“看看而已,又不伤你,你不觉得该给我的手臂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邱天皓语气轻藐的回问,完全不在乎慕容燕的态度,大概是觉得眼睛胀涩,用手揉搓了上去,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左右明天你就解脱了,难道还想留下跟我讨个说法?”

咬着恼恨却无法张口,明天,只要等到明天,转首看向窗外的墨色,想必已经到了夜里,那么只要等到日升,等到天空破晓的时候,自己应该就离自由的日子不远了,那时候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没有颜面回戏阳楼,甚至不知道该是留在南蛮还是该回到南苑,又是一个孤苦飘零的开始,但是慕容燕不怕,她如此的笃信,只要还活着,还有意识的存在,那就是希望。

“知道你手上的是什么吗?”原本不想再说话,这个亏慕容燕准备自己默默吞下,可是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邱天皓竟然意外开腔,驱散了她大半的倦意。

听到邱天皓这么说慕容燕才拾起心情想起该看看自己的手臂上究竟画了什么,可是抬起手左看右看,这块稍小于巴掌大的图纹实在看不出什么奥秘,既不是动物图腾,也不是什么文字,那么毫无规律犹如信手乱画一般,慕容燕终于还是泄了气,语气不耐道:“不知道。”

唇角轻轻笑起,慕容燕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图纹连邱天皓也是第一次见,据说上一次现世也要追朔到四十几年前,而且这图纹现世便是隐世,能亲眼目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可还记得纪灵手臂上的图纹?”没有正面的解释,邱天皓倒是想起了纪灵,心中又泛起小小的波动,那天危机之下发生的事情关乎她的性命,想必慕容燕还会记得。

那一夜惊悚的经历慕容燕恐怕永生难忘,当时确实是纪灵凭借着手臂上的诡秘图纹击退了大猴子,可是她已经记不清楚纪灵手上的图纹跟自己手上的是不是一样,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耐不酌奇心地问出口:“一样吗?”

疲惫地摇了摇头,明天是个足以记载进南蛮历史的大日子,一切都在邱天皓的秘密计划当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然而可能是受到了父王与母后分歧的影响,他总觉得恍惚而提不起兴致,可是又忍不住想要说出心里的话,干脆还是坦白出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这是南蛮历久传说中的三大神纹,即天,地,人,现在你都见识过了。”

“我见过?”怀疑地发问,同时慕容燕在记忆里努力地搜索着,最后试探地问道:“是,那个鬼脸祭司脸上的图纹?”

很聪明的女子,可惜终究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邱天皓的心情略微舒展了些许,一只手搭在蜷起的腿上,随手把玩着裤腿,目光则是落在地上越发深邃起来:“是,天纹只有历代天葬师继承,拥有的也是最强大的能力,而地纹则是常用的一种图腾,不仅是祭祀,各种演变图纹在平凡人家也会出现,而最神秘的还是你手上的人纹。”

徘徊于天地之间的人纹代表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圣女也只有携带这个神圣的图纹才能作为天神子民祈愿代表抵达天界,以牺牲自己作天神奴仆为代价,换取子民的和平安乐。

两人各有想不通的心事,许久之后邱天皓却忽然吐出了不着边际的一句,似乎带着极大的忧悒,在内心深处憋了良久终于还是在今天对着不属于南蛮的慕容燕问出口:“你相信天神的存在吗?”

什么?这样的一句话问出本身就带着质疑,最让人惊叹的是此刻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竟然是南蛮备受用户的神使?慕容燕抬起头,在今晚终于对邱天皓正视起来,在他的脸上看到的是严肃,是思考,而非一贯的轻浮。

慕容燕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邱天皓似乎是在等着自己,扪心自问要找一个回答其实并不难,但是偏偏是在这样的一个国度里,她不敢贸然地随乱开口,想了又想只能敷衍地给个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曾经我也对天神的存在深信不疑,我们所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但是——”邱天皓开口说的深沉,眼眸中似乎在回放着自己所经历过的种种,然而话说到后面却有些说不下去,张着嘴僵持在那里,仿佛期待着一个人可以指导自己走出此时的困顿。

沉默相应,慕容燕活在自己的谨小慎微的里,有一句话盘旋在她的唇边,也是堵在了邱天皓的心里,然而终究这一句谁也没有点破,两人皆在静谧当中渐渐睡去。

神权,已经成了当权者愚惑众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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