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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命流逝

什么在流逝?沈言清在空空的脑海中高声问着,喉中却没有任何声音。

她惊恐的低下头,看着浓稠的血液从自己的双腿间流出,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在随着那血液流逝...

肃夜那张放大的脸庞似恶鬼般可怖,“啊”随着一声疯狂的尖叫,沈言清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掌齐齐向他拍出,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肃夜不躲不闪任她用尽力量向自己施出一掌。他甚至期盼着能够感觉到一丝疼痛,可他的身体被击飞的刹那,依然没有任何痛感。

他看清她脸上惊恐又憎恶的表情时,突然想苦笑。

她的双掌拍在自己身上,心却在钝痛。肃夜任自己的身体重重在摔在地上,手轻抚上被她击中的地方,钝痛?他笑了,那钝痛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能感觉,而是因为看到她脸上的绝望而心痛。

他躺在地上,没有起来,轻轻呼了一口气:还好,不论是哪种疼痛,自己还是会痛的。

蓝漠终于垂下了双手,他颓然地跪在地上。任四周烟尘纷纷落下,夹杂着枯枝残尸。

纷纷扬扬中,树林终于又显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枯黑死寂。

琴挑摆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她看着呆坐在地上双腿间流出鲜血的沈言清,肆意地笑着:“哈哈,没了也好,龙王都不认你,又怎会认你腹中的野种呢?”

沈言清看到琴挑在笑,却听不到声音,她那张脸在虚空中扭曲着,似乎已化为一只怪兽,狰狞恐怖。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龙后死不暝目,龙王身首异处,海族士兵的尸体铺了满地,远处仅剩的巨怪还在晃动着。玉醉飞在半空陷入包围,还在奋力厮杀着...

血液、尸体充斥着整个世界,蓝漠跪坐在不远处,他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体在抖,他的身影孤寂而痛苦。

沈言清别过头,因为每看他一眼,泪都会落下。她身下的血已经冷了。冰凉的湿意,让她自心底泛起寒意。仿佛一瞬之间,她的生命便枯萎了,苍白的唇颤抖着,身体似乎在渐渐冻结,冻结成冰。

不远处的尸山一阵震动,轰然一声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被冲散,原来是墨雪混身是血的从尸堆中爬出来,它奔到沈言清身边,低头舔舔沈言清的手。

沈言清木然垂眸,墨雪便转向琴挑,金色的眸光凶狠而危险。此时琴挑已是这一片尸野上唯一还站着的人。

墨雪混身黑毛乍起,口中发出愤怒的呼呼声,四脚伸展,眼见便要扑向琴挑。

沈言清突然轻柔地抚上它的毛皮,低声安慰道“墨雪,去帮玉醉吧,这里交给我。”

墨雪看看沈言清,会意地点点头,便转身向远处玉醉与海族兵斗做一处的阵地奔去。

此时的沈言清一脸平静,却似火山爆发前夕般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某种情绪。

一夜的血搏,太阳终于照进这片人间地狱。大地在此时微微颤动起来,远处腾起几丈高的烟尘,低沉的轰隆声由远及近,烟尘之上传来尖厉鸟鸣,乌压压一片飞鸟遮天避日,振翅而来。

兽族来了,援兵到了n着的海族兵中传来阵阵悲痛的低吼,它们挣扎着相互扶持着,望向林子尽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悲壮,似乎看到的不是存活下去的希望,更多的是惋惜。

惋惜龙族帝后的逝去,惋惜横尸满地的海族将士没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随着脚步震天动地奔入林中,猛兽族数十头巨型猛玛已经冲向周边仅存的几只拼接巨怪,它们每一头都体重数十吨,皮坚毛厚,只一路狂奔而过,便将那些巨怪踏烂如泥。

猛兽们冲入阵中,方才发现海族士兵似不对劲,卡猛一声令下,兽族方停下攻势,蓄势待发。

随着周边最后一只拼接巨怪被踩烂,那恼人的敲击声终于化为乌有。被控的海族士兵们纷纷停止了进攻,呆立在原地,半晌,不知是谁率先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嚎。

这声音便像感染一样,在海族士兵中传染开来,低沉的哭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至此海族数万将士所剩不足千人,它们的哭声回荡在林中,汇成一曲悲歌,摧人心肝。

玉醉被海族兵缠斗了半晌,此时才终于自空中落下。他在空中对沈言清这边发生的事情,看得不太清楚。

他奔到近前,便见龙后躺在沈言清身侧,咽喉叉着匕首,她的眼睛尚且直直地瞪着。龙王的人头已滚落一旁,被黑色烟尘沾染看不出面目,身体已被毁得不成样子...

“姑父、姑母!!”玉醉直挺挺在跪在地上,一声哀号。

他的声音像是一声命令,活着的海族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跪地痛呼:“先王、先后!!!”

沈言清看着眼前惨状,怔怔抬起头来,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道:“蓝漠,你睁开眼睛!”

随着她的话,海族将士也齐声高呼:“龙王、龙王、龙王、”一声声呼唤低沉悲壮,痛心疾首。

呼声如梦魇般缠绕着蓝漠,他终于抬起了低垂的头颅,痴痴地望向沈言清:“我是谁?”看着他眼中的痛苦与挣扎,沈言清不顾满身的鲜血,缓缓站起。

她温柔地看着他道:“你是龙王,我的夫君!”

“休要听她胡说!”琴挑嘶声吼道,她已将黑笛再次执起。

沈言清未等她接触到笛子,已先一步跃到她近前,琴挑边飞速后退边尖叫着:“蓝漠,杀了她!”

蓝漠这次却没有动,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琴挑的声音像在他的脑中放了一枚陀螺,不停旋转,将*搅碎又不停收紧。

蓝漠捂住双眼,控制着自己不要起身,他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有什么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他挣扎着,终于不支倒地,像疯了般在地上翻滚着,他的手不停地击打着自己的头,击打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犹豫为沈言清赢得了时间,沈言清狠下心不去理会蓝漠,只一门心思冲向琴挑。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狂舞着金刀,终于一刀将琴挑手中的黑笛削断。

琴挑一惊之下,转身想逃却已来不及,被她掐住脖颈。沈言清直直盯着她,手上一点点收紧。

琴挑惊恐地看着沈言清,直被掐得眼珠突出,舌头不听使唤地吐出口外,她的身体一下下抽搐着,沈言清的脸上充满轻蔑。

琴挑已无力再挣扎,她斜眼瞟向一旁呆坐的肃夜,口中断续地叫着:“肃...夜...肃夜...”想求得最后的机会。

肃夜抬头看看她,却没理会,反而径直向正在地上挣扎的蓝漠走去,他边走边吹响柳哨。手中黑气陡现,越聚越浓,终成两团巨大黑芒。

玉醉等海族士兵团团将蓝漠护在身后,攻向肃夜。肃夜却如入无人之境,轻松便将近身的海族兵挥开。

随着他的哨音,数条黑蔓又从地下钻出,似长了眼睛般卷向海族兵,横扫翻滚,将海族战士成片的扫出。

玉醉迎上前去,与肃夜拼作一处,可稍不留神也被黑蔓缠住腿,向后拖去。他抵死用力,挥舞着银刀怒劈肃夜,却无力对抗,被肃夜逼得节节后退。

兽族与天上的空雀族也迅速的加入战斗,他们与黑蔓撕咬踩踏在一处,有的黑蔓来不及破土而出便被巨兽们踩碎了。

天空中的鹰隼们纷纷喷出毁灭之焰,将那些疯狂扭摆的黑蔓点燃。黑蔓带着火光翻卷着,甚至发出嗞嗞的尖嚎。

琴挑四脚已不再挣扎,无力的垂下,沈言清自始至终都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生命消亡,看着她眼中逐渐现出的恐惧。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享受剥夺人生命的过程了,谁说复仇没有快感,看着琴挑死,她感到心情在一点点放松。

可偏偏在此时,蓝漠跃出了那一片乱战,又一次挡到她的面前,他摇椅晃地握住沈言清的手臂。沈言清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他的眼中一片血红,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他挣扎着捏着沈言清的胳膊,力道却越收越紧,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

沈言清似乎看到他脸上显出第二张脸,两个身体正撕扯着,他的头疯狂地晃动起来,口中狂吼,却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咔”的一声,沈言清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下,琴挑顺势软软的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蓝漠却依然无法自持,一下向沈言清扑过来,一下又克制住自己,狠狠地撞到树上。一只手向沈言清施放冰剑,另一只手却又将剑生生挡住,反复几次,他已被自己伤得没有人形。

沈言清晃着脱臼的手臂,哭喊着:“蓝漠...”她知道他在挣扎,他在努力,他正在撕碎自己的灵魂!

再放眼四周,随着肃夜的呼唤,黑蔓丛生,张牙舞爪地漫了满地,数万死灵从四面八方涌出,不断靠近,转眼已将树林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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