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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以毒控制

沐缡孀略显艰难的咽下药,只是片刻时间,她的面色便渐渐恢复。.她面容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许久才缓缓出声:“这药如此名贵,却还被女儿弄丢了,又让父亲浪费了一瓶药,女儿心中不安。”

“说什么傻话呢?你虽是我的义女,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啊,这药再名贵,为父都会给你。”沐之远说的真切,可沐缡孀却是心中冷笑,若让不知道的人听见,」当真以为他们父女情深。

殊不知,她体内的毒,可是他当年亲手下的!

“孀儿,这是这个月的药,你拿好了,可别再弄丢了。”沐之远一脸担忧,这两日后她便要嫁入衍王府,可不再能出什么岔子了。

沐缡孀缓缓接过,美眸掠过冷色,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她不动声色的扫过方才他拿药的地方,那个地方她以前就进来查看过,里面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药方!这只老狐狸,究竟把解药的药方藏在哪里?

她唇边含了一抹浅笑:“谢父亲,父亲请放心,待女儿嫁去衍王府,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的。”

闻言,沐之远面上一喜,笑的合不拢嘴:“为父真是没有白疼你啊,那日后沐国公府的荣辱兴衰,可就靠你啦。”虽然不能入宫为妃,但萧衍手握重兵,权势熏天,在皇上面前说话颇有分量,只要萧衍一句话,他同样能平步青云啊!

看着他面上的肥肉都笑的打斗,沐缡孀眼底泛起浓浓的厌恶,她轻轻起身,屈膝道:“那女儿告退了。.”说罢,她不再看他一眼,清然转身出了书房。

她看着手中的瓷瓶,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如今用这种方式才能从那只老狐狸手中多骗得一个月的药量,沐之远奸诈,多疑,只怕下一次想要骗过他,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她现在能多活一个月,有点讽刺不是吗?

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弄明白沐之远为何要对她下毒,难道用毒控制她,是为了日后威胁主上?想到此处,她脚步微微一顿,浑身散出森森寒气,若真是这样,就别怪她不念这淡薄的父女情分!

离开书房,沐缡孀便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只见这里杂草丛生,断壁残垣上被缠上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那道虚掩的破败不堪的大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与国公府前院的秀丽景致相比,这个院落的存在,倒显得格格不入。

才刚刚推开那道摇摇欲坠的大门,沐缡孀便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凄凉的咳嗽声,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进房内,只见房间里很是昏暗,摆设也极其简陋,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是孀儿来了吗?……”躺在床上的妇人见到她,不由伸出枯黄瘦弱的手,低低唤了一声。

听到她虚弱无力的轻唤,看着她恍惚的神情,沐缡孀知道,她的神智又开始模糊不清了。她唤得不是她,她是在唤真正的沐缡孀,那个当年死于天花的沐缡孀,她真真正正的女儿。

这个人便是沐缡孀的娘亲,孙氏。

孙氏只是沐之远的一房小妾,受宠爱的时日并不长,可终是有了一个孩子,即便后来受了冷落,她也并不十分绝望。可自从真正的沐缡孀患了天花死后,孙氏便日日伤心,夜夜落泪,许是太过思念孩子,她的神智便开始涣散,时而清醒,时而疯颠,也正因如此,她才被沐之远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沐缡孀缓缓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冷粗糙的手,面色又凝重了几分,终是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孙姨娘,孀儿来看你了。”

孙氏面黄枯瘦,早已被病痛折磨的没了当初的美貌,她盯着沐缡孀看了一会儿,无神的眼眸又黯淡了许多:“你不是我的孀儿,我的孀儿已经死了……”

见孙氏又清醒了过来,可她的模样那般的凄凉悲苦,沐缡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心情分外沉重:“孙姨娘,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女儿,我会像你的孀儿一般,给你尽孝。”

可是这句话说完,孙氏却恹恹闭上了眼,冷冷缩回了手,不发一语。

这十年来,许是觉得孙氏可怜,许是沐缡孀心中有愧,她三天两头便会来这里看孙氏,可孙氏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她知道,当年孙氏的女儿才刚死,她便替了她女儿的名在沐府呆了下来,或许在孙氏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是她克死了她的女儿。

“我有一个疑问,已经埋在心中十年了,今天,我一定要问一问。当年,我的女儿尸骨未寒,你却突然出现,顶了她名成了沐家千金,你告诉我,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孙氏干瘪枯黄的面容上悲戚不已,她猛地睁开眼,眼底已然有了怨恨。

沐缡孀微微一怔,当年她来到沐府时,也不过才六岁,其中原委她根本不知,主上让她来,她便来了,主上让她认沐之远做父亲,她便认了,那时,她也只以为,是主上心疼她,不愿让她改姓,所以特意找到了沐之远,她从来也未曾多想过什么。

可是如今孙氏这样一问,她也隐隐觉出这里面或许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我知道孙姨娘对我始终心存芥蒂,可你的孀儿已经死了,若你还是不肯打开心结,接受事实,苦的还是你自己。”沐缡孀的声音很轻,眼中带着少有的怜悯之色,即便当年的事真的是另有隐情,但真正的沐缡孀已经死了,她实在不希望孙姨娘这样一直悲痛下去。

孙氏枯涸的眼中泛起层层水雾,终于滑落,无声凄凄。沐缡孀见此,美眸中终是掠过不忍,僵硬的偏过头去:“无论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我都会代替你的孀儿孝敬您,这个地方,我不会让你呆太久,保重。”

言罢,她不再看孙氏一眼,步伐微微凌乱的往外走去。十年了,她已经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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