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忠臣之言
“咚咚咚”书房门忽然响起。
盛临圣赶紧收拾了情绪“进来”。
“师父。”进来的是夏维,自从上次主动请缨去调查瀚儿被伤一案就再也没出现过,若不是现在突然回来,盛临圣都快忘记还有这个徒弟了。
盛临圣有些不高兴,脸上堆着责备“怎么回事,为何到现在才出现?瀚儿一事你倒是查清了没有,查的出查不出好歹也支会一声,不要搞得跟人间蒸发一样!”
“对不起师父,是徒儿疏忽了。”夏维低着头认真严肃的跟师父认错。
“罢了罢了,人回来就好。你与瀚儿都是为师精心栽培的,你们是我的心血,自然对你们管教颇严了些,但说到底只要人好好的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说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要说。”盛临圣看了一眼夏维,这些年过去了他倒是变得成熟了。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那样年轻气盛冲动易怒,如今也学会了规矩,懂的听教,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想到这里,盛临圣忽然神情一愣,想到了自己,不过是比他大了几岁而已怎么好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看年轻人,说出来的那些话就像是经历了人世沧桑快要入土的人。
呵呵,不禁自嘲,许是这些日子实在经历的太多了,难免看人处事都透彻了些吧。
“师父,徒儿去查了发生那件事之前所有相关的人物,包括花姑娘和芳儿姑娘。听花姑娘说起芳儿姑娘是江湖中人,人称辣手刽子。但之后大师兄被刺伤没多久她就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怀疑当时芳儿是扮成了陛下的模样去刺杀大师兄的,这一切都应该是个阴谋。”
“辣手刽子?”盛临圣念叨着这个称号,江湖上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当年四大掌门都是他联系的,也曾经涉足过江湖。这辣手刽子倒是不曾见过,只是有所耳闻,知道是个美人坯子但没有亲眼所见,原来她就是芳儿。
真是没想到芳儿竟然是这样的女子,盛临圣只是觉得这姑娘邪门的很,但不知道是江湖中人,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很可能是她易容成她的模样刺杀瀚儿栽赃嫁祸。
瀚儿的事情早就知道不是晏滋所为,只是那个时候误会重重晏滋根本不听自己解释,而自己也因为瀚儿被刺杀一事心烦意乱,大家都没有好好的心平气和去解决。如今芳儿不知所踪,花不语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更是没有了解释的必要。
盛临圣不知道这份迟到的解释该不该说出口,现在是时候吗?他不知道同时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晏滋心里能否接受所以隐隐的有些害怕。
因为想的入神,一时忘记了夏维的存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灵魂出窍一样,难免不让夏维有些担心。
“师父,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是否乏了?”
“没什么,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做。”
夏维不敢多言,赶紧的退下。
盛临圣心里复杂纠结,一方面是答应了师焰裳劝说赐封长公主一事,一方面心里总是存着疙瘩很想解释瀚儿一事,不知道先说哪件。毕竟两件事情都是晏滋的刺,随便动哪个都会让她勃然大怒,不知道能不能愿意听下去。
盛临圣犹豫不定,同时晏滋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她早就命人追查了,只可惜那个芳儿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当很就没了踪影,无功而返只能不了了之。这件事不得不就此作罢,可是长公主一事又该如何?那么多文武大臣反对,她该不该赐封?可这些话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去了,再反对岂不是自打嘴巴?
按照以往这个时候总会能找到白骥考,白骥考的回答总是那样语出惊人给人更多奇思妙想,他的想法总是叫人意外。晏滋很喜欢听他的口若悬河,尤其这个时候更想知道白骥考心里作何感想,若是连他都反对赐封长公主一事,那就果断放弃了。
正好,透过宦官的口得知白骥考刚到换班之间,这个时候应该准备出宫吧,现在跑过去还能见到面。
晏滋稍稍更换便装,跑过去,果然在宫门口看见了白骥考“白大人”。
白骥考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那是晏滋在叫自己,明知道自己早已不是什么一品大臣还这样叫应该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吧。但无所谓,反正他已经难堪到了极点,只要自己不在乎就好。
白骥考淡然一笑,转过身给晏滋行礼“难得陛下还记得卑职,既然在这里等候,卑职真是三生有幸。”
晏滋也是淡淡一笑,双手环胸,斜着头看向白骥考,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还以为这些日子过去,你变了,没想到你还是一成不变,不过挺好的。乐观的人生总是能开出花来,这点朕倒是挺欣赏的。看你这架势应该是到了休息点了吧,正好朕也闲着,陪朕说说话吧。”
白骥考若有所思一笑,看她的表情哪里是闲着,分明就是有心事无处诉说才找到自己的吧。这样也挺好,起码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些位置。
白骥考掸掸灰尘跟了上去,还是在之前那个台阶下坐下,只是现在春意渐浓,没那么冷了,阳光照射下来暖洋洋的还隐隐生出几分懒散。
“白大人可知道近期朝堂上发生何事吗?”晏滋似有若无的问着白骥考。
白骥考笑道“陛下是想说赐封长公主一事?”
晏滋微愣,本来这件事很难开口还以为白骥考会先装糊涂或者故弄玄虚一番,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他,以他的个性会趁机炫耀一下自己的厉害。没想到这么爽快就说出来了,完全出乎意料,所以让晏滋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大笑起来“哈哈,白大人倒真是有几分未卜先知的本事。没错,朕就是为这事烦恼。很多大臣都反对,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听到这些,白骥考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一直咯咯咯笑个不停,还毫不在乎的大笑,大跺脚,直到人仰马翻为止。这举动让晏滋很不舒服,这家伙摆明就是趁机嘲笑自己,偏偏又是自己糊里糊涂的自取其辱还真是不能说他什么了。
但很快又习惯过来,毕竟白骥考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别人的机会的,他就是这样的人,直白坦率,想到什么说什么。
想当初还当着满朝文武自责自己,如今只是私底下嘲笑自己好像已经很给面子了,算了算了暂且忍下了。
晏滋忍了不悦,耐心等着白骥考笑完之后给自己排忧解难。
“陛下你可真是好笑,朝中那么多大臣都解决不了居然要来问一个守门侍卫,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同时那些大臣们的脸面往哪搁。还有,陛下都说大臣们都反对足以说明了民意,您又何必再多问一人呢。”
晏滋一脸黑线,这家伙摆明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的机会“白骥考,朕不想跟你做口舌之争,这件事十分谨慎,所以才不得不与你商量。”晏滋知道自有白骥考有办法,所以不得不软下态度,求助于他。
白骥考也算见好就收没再嘲笑了,反而变得一本正经,好像说教的先生一样,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起自己的见解“依我看有两种结果。一,陛下听从了大臣的话不要赐封长公主了,俗话说欺少不欺多。二嘛,就是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赐封了长公主。毕竟陛下是一国之君,是拿主意的人。那些个大臣都是辅助,他们只是给你提个意见,决定权还是在您手里。您要如何他们哪里阻止得了。”
白骥考说的严肃认真,好像真有什么决定性的话语,结果说出来就是这样狗屁不通的废话。他这摆明就是风吹两边倒,说了跟没说一样。
晏滋听得肺都快气炸了“白骥考,你真是越来越圆滑了,连朕都听不到你的真心话了。你是不是怨恨朕把你贬了,所以就说这些话来气朕!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朕就当没来找过你!”
说着,怒冲冲站起身准备离开。白骥考冷然一笑,勾着苦涩的唇瓣,他哪里是说了废话,不过是想告诉她决定权在自己手里,她才是真正的掌权人,莫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动摇了决定。她是皇帝,是皇帝,如此犹若寡断的怎么坐主江山。以前自己在朝野的时候还能退替她拿主意,如今不在了什么事都要靠她自己。白骥考想培养晏滋的独立能力,任何决定即便是错的也要坚持下去,她是皇帝必须要果断,不能受别人的三言两语动摇。优柔寡断容易出事,只可惜晏滋不知道。
白骥考凄凉一笑,也无话可说,只能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发呆。
而在这个时候,宫门口又一个身影匆匆赶来,不偏不倚的在晏滋还没走远时停在了她面前。
是盛临圣,奇怪,他怎么来了。晏滋本就不悦,语气难免有些呛人“你怎么来了?又是来说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