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真假不清
时间如流水般消失,哗啦哗啦的,站在一旁的宴滋一直听着大夫洗手的声音,就觉着从他的手指间流走的岂止是血水。
又是一阵哗啦哗啦,从白骥考被搀扶进来到现在,大夫就一直不停的给他挤血泡包扎伤口,那血红色的纱布洗了一遍又一遍,哗啦哗啦的洗手声纱布翻卷声叩击的整个人的心跳声也跟着无规则的跳动。终于宴滋的眉头已经像着大夫手里的纱布一样皱巴,拧成一团。
大夫将洗净的纱布拧干再次给白骥考擦拭伤口,而宴滋的心早就揉的一团碎。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去皇叔那质问整个来龙去脉,然后寻找盛临圣的下落。偏偏这个时候白骥考又出了这事不能不走,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把他累成这样的,又怎么忍心这个时候把他丢下,只能留下来陪同。
没办法,有些事就是急不得,说不定天意如此,既然这样那也就顺应天意了。宴滋放下外头的心事,转而认真严肃的看向还静静的躺在榻上的白骥考。
大夫还在给他擦拭伤口,最后一遍洗净之后,才开始上药包扎。
宴滋再也忍不住这样的安静,上去询问大夫“他如何了?可是还活着?”
大夫瞧了一眼病人,又打量了一眼宴滋,忍不住叹气“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小夫妻两吵架也不用这么狠吧。好端端的把一大活人弄成这般模样你于心何忍啊,女孩子家家的用不着这般恶毒吧!”
大夫不问前因后果将宴滋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个时候的宴滋也懒得解释什么了,因为心口有愧所以不愿意解释,随便大夫如何骂。
不过大夫也知道不方便过问人家的私事,何况看到宴滋这样不声不响的也没理由再教训下去,赶紧的转回正题“这公子也是福大命大,这么冷的天还没冻死,我已经把他叫上的血泡都挤掉了,伤口也包扎好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发烧风寒的迹象,我这里配些药给他服下。只要这些日子好生修养便可痊愈,其他并无大碍。”
听到这些,宴滋也就放心了,给了银两之后又雇了马车请人送回白府去。自己则去了宴府弄清真相,但到了宴府发现大门紧闭,从屋顶上往下看也无不妥。皇叔在书房看书,一脸的颓废消沉,甚至因为之前的事情身体大不如前,走路带着些颤抖。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被芳儿欺骗了?宴滋有些疑惑,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有精力策划谋杀盛临圣一案的人,而且这个时候也找不到盛临圣的下落更是不知道皇叔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个时候的宴滋只能离开宴府,去城外的酒楼看看。
她倒要去看看酒楼里发生了何事,花不语是否真的如芳儿所言被绑架了以此威胁盛临圣。
宴滋二话不说,一个后空翻,轻而易举的翻下宴府,从后门处的小巷子里往回走,离开宴府境地去了城外。
城外的官道上,唯一一家堪比城内豪华酒楼的酒楼矗立在忙碌的大道旁既显眼又新鲜。相比之下旁边的几个简陋的摊子就没那么惹眼了,来往的商人衙役都会忍不住往这家酒楼里走,生意红火兴隆异常,一点也不亚于城内的酒楼。
这已是傍晚了,早上芳儿出去时酒楼内还门窗紧闭,这会芳儿回来,花不语就开始忙开了,两人配合的极好默契极佳,像是多年的姐妹一样简直好的没话说。
透过对面茶点摊能直接看到酒楼内的人群流动,来来往往的还有花不语兴奋的吆喝声穿插其中,虽不见芳儿的影子,但从花不语的叫唤声大概可以猜到她应该在厨房做菜吧。真是厉害,这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样自如的做菜还真是蛮拼的,意图是什么?
宴滋有些不明白,总觉着当中透露着阴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观察。就从芳儿能够到搞定花不语,将她驯化的跟自己亲姐妹似的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所以宴滋还不敢做什么,只能呆在茶点摊悄悄观察。
而这个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这熟悉又刺眼的影子差点没让宴滋吐了茶水,再次擦亮眼睛去看的时候又找不到那人了。
奇怪,刚才那个不就是盛临圣吗,他怎么会在酒楼?花不语不是被绑架了吗,芳儿不是受伤了吗?为何这里的景象像是从没发生过一切似的,好像之前自己所见所闻都是幻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滋有些按耐不住,但仔细一想又觉着此时出现不妥,万一刚才只是幻觉,又该如何。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盯着看。
“盛大哥,你来啦,快点坐下,等你好久了都。快些过来尝尝我们做的菜,这可是我跟芳儿姐姐一同研究出来的,都城可不一定有哦。”花不语得意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与欢愉的味道。
即便是对街的宴滋也都听了清楚,她刚才说的不就意味着盛临圣真的在这里。难道他们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花不语已经被救回来了,盛临圣也回来了?那么整件事情自己又当如何?她就好像是一个笨蛋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偏偏又是自己主动要参合进来并没有任何人求助于她,所以这个时候的宴滋忽然觉得备受冷落,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但满地的白还是冷的能将心冻裂。身后的混乱的脚庸是深深的印证了她的凌乱的思绪。
之前的一切笨笨的行为她的确是做了,还做了这么多,看着满地的脚印,宴滋忽然觉得特别刺眼。耳畔再次响起花不语兴奋的声音,言语里都是盛临圣,而曾经一直紧随左右的盛临圣此时成了别人的人,自己则是孤孤单单。地上白雪一片再无孤影可寻。
宴滋失落的抬着脚,无聊的踏着那些已经踏过的脚印试图回到从前,可眼前再无盛临圣的踪影,相反的自己的心却忽然卑微的想要去寻找盛临圣回来。
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的冲动,宴滋果然还是去了酒楼。酒楼内宾客盈门,只两三天的功夫,花不语就招了几个伙计。这么强的能力,这么快的速度总觉着是芳儿在暗中帮衬,是芳儿寻了伙计来吧。可仔细一打量,这些人全部老实本分动作勤快手脚麻利像是干了好多年的老伙计,不像是江湖中人。那就奇怪了,芳儿会这么好心真的给花不语找伙计,她会本本分分的甘心在这里当一辈子的伙计?
宴滋有些捉摸不透,而这个时候花不语早就看见了宴滋,笑脸盈盈的过去迎接,小嘴那个甜呀,跟抹了蜜似的,几天不见就好像脱胎换骨了。
“陛下,你怎么来了?快快快,芳儿姐姐,快来呀,快看看谁来了。”花不语扯着嗓子把芳儿叫出来。
芳儿一身的厨娘衣裳,卸了胭脂水粉换了仙仙衣衫又是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宴滋面前,言行举止都恰到好处的将一位厨娘演绎的淋漓尽致,若不是事先见过她的演技,定会被其欺骗。
芳儿上来就是各种欢迎,也是同样的寒暄和热情,跟花不语一模一样,当真像两姐妹。如果没猜错,花不语方才的言行举止应该是芳儿所教,否则二人也不会如此神似。如此推测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早就设下了陷阱。
宴滋不敢再往里走,既已落入陷阱就该趁着大事未生赶紧逃离,但不想这个时候花不语已经请盛临圣下来了。二人四目相对别有一番滋味,一旁的花不语跟芳儿看的津津有味,恨不得两人生出什么口角才好,不过也不着急,有的是好戏。
芳儿一个眼神示意,花不语就热情客气的带着宴滋上楼,同时也邀请盛临圣上楼吃席。
席间,二人故意将宴滋与盛临圣安排对坐,宴滋与盛临圣一坐下就不经意的四目相对,甚至一不小心的抬头举筷都能四目相撞,尴尬不已。但是芳儿和花不语却是十分的喜欢,他们巴不得如此,越是看到平日里狠辣果断的宴滋忽然沉默不语束手束脚就越是觉得心情大好。
芳儿得意的笑着,目光偷偷打量着二人的神情,然后又是一个眼神示意,花不语立刻上来倒酒说话。
“盛大哥难得你有空来看花儿,花儿真是好开心。还有我也谢谢陛下,若不是陛下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我恐怕还在挨饿受穷,现在有了这个酒楼可以自己赚钱,也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只是陛下下次来玩可得尽早通知,否则店里杂乱无章实在不雅,也好让民女几个多些准备才是。”
花不语机灵的在中间闲聊,今日的她看上去格外能说会道,相反的宴滋与盛临圣二人倒成了笨蛋一样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二人之间有些不好说的话,在席间只能默默无言。
芳儿一直偷偷的观察着,花不语则是热情的闲谈着,总是有意无意的说些什么。终于盛临圣按耐不住内心怒火,重重放下酒杯先告辞。宴滋正好有话要说也随后去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