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拓瑾番外独白 (四)

(六)因缘际会,冥冥注定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晃眼四年又过去了,我已经由那个乳臭未干躲避退让的懦弱小子,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果敢决断的翩翩公子。

这四年里,我努力做好自己,不去过问他的事情,即便清醒以后仍然记得他的所作所为,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做个让万人敬仰的太子,给皇宫里的所有人树立着良好的榜样,并且,将以前没有付诸在妹妹北拓珑身上的保护与宠爱,全部投注在跟她像极了的北拓瑜身上,以期望,减少我那卑微的愧疚感。

当然,他虽然狠绝,却算遵守诺言,果然没有再胡乱杀戮,也没有干涉我在乎保护的东西,每次戴着银色鬼面穿梭在千狼堡和各条黑暗的夜空之中,不见天日,不为人知地为父皇做很多所谓宏图大业的准备,比如说在赤兔和蓝鲤安排细作,带着千狼堡的杀手除掉一些阻碍紫雀与其勾结的官员,还有,四处收集着可供父皇施蛊毒控制人心的血液样本。

是不是觉得他和父皇很厉害,也奇怪他们为何迟迟不动手吞并蓝鲤和赤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赤兔坚不可摧易守难攻的城门和蓝鲤百密不疏天衣无缝的防御体系之外,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也成为这统一大计迟迟耽搁的重大原因之一。

以我的角度来看,那么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另一个我,这辈子经历的,最最屈辱的事情,恐怕就是败在了那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手里,而且,还是一败涂地。

那时,我刚刚及冠,也就是俗称的二十岁,风华正茂,到了娶妻生子的最佳年龄。

我不愿意随便娶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感觉的女子,同样的,他也不愿意。

所以,我和他先后拒绝了父皇将赤兔公主和亲过来的提议,虽然说辞不一样,但大致还是一个意思。

“父皇,儿臣不愿意靠女人维系大业,想必您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把和亲提议的奏折扔到了父皇面前,第一次言辞犀利地大声说了拒绝。

“别想用女人绑住我!不是我真心看中的女人,天王老子也休想强迫地塞给我。你也不例外!”父皇生气地我赶出去后不久,他就跑出来了,大晚上地冲到御书房,乱发脾气打碎了一大堆桌椅,狠狠地威胁了父皇一顿。

父皇当时是什么反应,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确实妥协了,并且再也没提过和亲的事情。

得到满意答案的他并没有觉得满足,也不知道想要发泄什么,居然快马加鞭赶回了千狼堡,将所有的狼群,大概有两千头这么多,全部召集到了秘密出口。

千狼堡的护卫早就被他的狠戾冷绝所折服,所以虽然觉得这样大批出动狼群不合适,也没人敢出来阻挡,只能任由他将声势浩大的狼群带出了堡内,他们则出动了五十多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看着狼群,当然,也看着他。

大概带着狼群奔跑了两天两夜,他才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高高的山地上,睥睨天下地俯视着一切,眸子里跳动着嗜血残忍的光芒。

“觉得我本事不够,想用女人控制我?呵,今天我就踏平这里,看你北流枫还有什么话可说。”

兀自说完这番话,他便下了命令,大手一挥,遣散了数以千计的狼群,命它们奔向四面八方,肆意妄为。

这是一个边陲小镇,濒临蓝鲤边防,人口大约五百多一点,有些荒凉,不富饶,村民也没有什么本事,实在是没有痛下杀手的必要。

而他把此地作为下手的唯一一个原因,我想我知道。

越过那个小山坡,不到一千米的距离,驻扎着一万多名蓝鲤士兵,他们接了命令,三天之内平复突然四起的叛乱。

虽然父皇极度怂恿,各地少数种族部落也确实中计迅速集结起来,死缠烂打地在蓝鲤边境四周捣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蓝鲤的士兵并不容小觑,没多久便把所有乱贼拿下。

而他此刻突然带着狼群袭击这个村庄,其实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挑衅,无非想吸引蓝鲤士兵过来,然后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罢了。

可惜的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对手,如果他当时没有小瞧了只身前来的五十多人,恐怕也不会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

他好整以暇地守在山坡,期待着大军汹涌而至,然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血拼,可是没想到,他等了不到一刻钟,等到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支不足五十人的黑衣队伍,他们仿佛矫健潇洒的瓢泼大雨一般,哗啦啦从天而降,轻盈灵活地落在了狼群之中。

气血方刚不可一世的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侮辱,他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依旧悠哉悠哉地伫立在山坡上,看好戏似的注视着狼群和黑衣人的厮杀。

但,他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到一秒钟,便冷冷地隐没下去,因为,他震惊地发现,那个首领模样,剑气如龙卷风的少年,居然仅仅使用了一招,便拦腰斩断了数百匹狼群,再加上少年身旁尤其突出的四个护卫的协助,不到三招,他为之自豪的狼军就已经死伤一半。

“呵,我真是低估你们了!小子,敢杀我狼军,就得付出代价。”滔天的怒意席卷全身,他拔出长剑势如破竹地刺向了正中央那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威力,可以一招致命。

他不知道少年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自然也想不到,少年居然看都没有往后面看一眼,只是单凭着嗡嗡的利剑声,便神速反应过来,头都没回,哗地一声将原本挥向前面的长剑收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啦一声,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左肋骨。

“嗯……你……”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一掌将少年打开,狼狈地捂住伤口,冷汗直流地闷哼几声,惊愕地望着眼前杀红了眼的冷面少年,第一次感到了胆怯和退缩。

“狼是你养的???呵,本王这辈子最最厌恶憎恨的就是狼,今日落在本王手中,一只也别想活着回去。”他听到少年如此嚣张地在他耳边怒吼,双目充满血丝,毫不留情近乎于自残地使出各种一刀致命的招数。

“你是谁?”负隅顽抗地阻挡着少年的攻击,他心痛地看着他亲手驯养的野狼一只只倒在他的眼前,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地疾声质问道。

“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冥——洛——夜——”波澜不惊地迎上他恨恨的目光,少年一个旋身又解决掉一群野狼,全身上下浸满了热乎乎的鲜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死不瞑目的野狼的。

“冥——洛——夜——”恨恨地一字一句重复着少年的名字,他不甘地望了一眼那些苟延残喘的野兽同党,使出他最最骄傲的招数,忍痛断开了围攻他的黑衣人和少年所堵住的道路,气息不稳却快如闪电地往来时的方向逃去,消失在少年的面前之际,他狠绝地留下一句充满仇恨的宣言,“我早晚回来,报今日之仇,到时,必然百倍奉还!”

少年没有派人去追他,而是专心沉浸在屠宰狼群的血战之中,越杀眼睛越红,直到最后一只狼不甘地咽了气,少年才筋疲力尽地单膝跪在了尸体之中。

这样的场景,他没有直接看到,我也便想象不到,但是,最后侥幸逃生回来的一个侍卫,却是愤愤不平地声讨了我的罪行和错误,当然,少不了描述一下战场的惨况。

去自取其辱的明明是他,但承受重伤的疼痛与父皇铺天盖地的责骂这些苦差事,却最终由我揽了下来。

那次以后,我伤还没有好利索,便被父皇狠狠地惩罚了,他命我只身一人前往赤兔收集情报,并且要在两年之内重振千狼堡,否则,我珍视的一切,他都会毫不客气地夺走。

(七)韬光养晦,设计报仇

在赤兔的两年,我和他都成长了不少,也是在那段时间,我意外救下了被皇室追杀的名医之女——浣纱。

她看见我的第一眼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我,但是,我不喜欢她,所以,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见她可怜,便留在了身边。

可是他却不这么想,他用美·色勾引了浣纱,把她变成了他的女人,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做一切我深恶痛绝的事。

浣纱知道我的问题,却说她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是哪一个我,她都爱到骨子里去,且声泪俱下,求我不要赶她走。

我知道,即使我现在赶走了她,一旦他醒来,便会千方百计找回来,不惜任何代价。

所以,我又一次妥协了,任她跟在我身边。

最后,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把天资聪颖的浣纱变成了一个刀刀致命毫不留情的冷血女杀手——魅影。

没过多久,第二十五届三国文化节要开始了,父皇这次准备派我亲自参加,算是将功赎罪,所以,我便顺势进了赤兔皇宫,然后第一次,目睹了蓝鲤五王爷冥洛晨的风采。

说实话,如果我不是接受了父皇来自二十一世纪各种古灵精怪的思想教育,单单以我在紫雀王朝所学的本事,若真的较量起来,恐怕还是要略逊冥洛晨三分。

正是因为我掌握了他们不可能拥有的优势,便轻而易举地再一次带着紫雀使者大获全胜,赢得了两国四年的进贡权。

武试部分,替我出场的自然是他了,对于那个狠狠羞辱了他的冥洛夜的哥哥,他自然招招狠毒,每一句话都带着狂妄的敌意,甚至不经大脑地宣布着吞并蓝鲤的野心。

冥洛晨不想与他纠缠,草草收了场,便爽快认输返回了蓝鲤。

他不可能就此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又过了一年,他便让魅影重新棕原来的房子,派人重演了一年前浣家遭灭门的全过程,还故意闹得满城风雨,大张旗鼓的,这次,却改变了结局,没有人出来拯救浣纱,而是让她“碰巧”逃到了蓝鲤,卑微本分地成了朴华街一个贫苦的医女。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败在冥洛夜手上的那次屈辱,已经让他学会等待和忍耐,所以,他在酝酿一个计谋,一个长长的,可以将绝狼阁和夜王府一网打尽的毒计。

是的,呆在赤兔的两年里,他除了重振千狼堡之外,就是不要命地追查着冥洛夜的底细,最后总算弄清了有关于冥洛夜的一切。

他承认,冥洛夜年纪虽小,但本领确实强大,硬碰硬只会吃亏,因此,他只能智取,而安插一个谁都不会怀疑的孤女到蓝鲤去,便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见效慢,但一旦收获起来,那必然是天大的馅饼儿。

至此,浣纱,也就是魅影,开始专心致志地潜伏在蓝鲤,表面上是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医女,行径毫无可疑,实际上,每个月都会秘密和他汇合,详细禀报她查到的所见所闻。

就这样,时光又匆匆过去了三年,比起以往的不适应,我已经彻底熟悉了在两种角色之间进行转换,时而吊儿郎当,时而风度翩翩,时而阴冷狠毒,时而温柔多情。

转眼间,第二十六届三国文化节开始了,这次的举办点在蓝鲤,理所当然,紫雀国的参赛者非我莫属。

除了两个大臣使者一同前来,我就只带了两个侍卫,一入锦城,便从驿馆跑了出去,一袭火红妖娆的锦袍,一把威风凛凛的银扇,墨发束冠,整个一勾·引良家妇女的造型,大摇大摆地开始逛起大街来。

一路上被多少人议论纷纷过,我是不记得了,被多少男人羡艳嫉妒,被多少女人赞美围观,我也根本不在乎,甚至于来蓝鲤的目的也差点忘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好奇进入那座畅影阁后的我,早已经被那个曼妙脱俗的身影夺去了所有的目光,心,说不上沦陷,却不听话地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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