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同生同亡(3)

去接傅景天这天,天气阴沉,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绵绵细雨中,她去的比较早,进入大厅后,便在一家甜品店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约是嘉木挑选的地方不对,随处可见眼眶噙满亮晶晶的泪珠,依依惜别的人群,他们无力的将手举在半空挥动,目光是揉碎的眷恋。偶有两三个人满脸笑容的从那些人身旁经过,悲伤与喜悦形成强烈的对比,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嘉木也被这股离别的伤感感染,眼睛干涩的厉害,嗓子像被人死死卡住般不能呼吸,她侧头将头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气,目光渐渐变的破碎起来。

她想,当年离开的时候,大约也如这些人一般吧,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离开的伤痛,甚至庆幸家人将她送走,让她得到救赎。或许,也不能称为救赎,只不过让她远离了歇斯底里的绝望,继而活了下来。

至今她仍然记得远走法国那天,悉老对她讲的话:“出去走走吧,时间能让你重新站起来。”而这一走,她走了十年,她将这十年都花在重新开始上,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过来。后来,她终于得以重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国,让自己正视这座险些要了她命的城市。

回国后,她拒绝了父亲的建议,去公司学习,为以后继承酒店打下基础,义无反顾的创立了基金会。.得知她的决定时,家人不是没有反对过,但看着固执如牛的她,父亲只能无声的叹息,母亲背着她偷偷抹眼泪。

家人为她操碎心的画面,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那时候常因筹集善款喝的烂醉如泥,半夜一个人趴在马桶上吐的撕心裂肺时,她想过放弃,或许做个孝顺的女儿,安稳的陪伴家人也是不错的生活。但只要想到某个午后,有个人对她讲到梦想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她的心就瞬间被千刀万剐,逼得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她在醉酒和父母无可奈何中一步一步爬了起来,不仅让基金会在K市扎根,甚至拥有了属于自己产业,她后来开的泰国餐定因食材新鲜,味道正宗,吸引了众多食客。

五年下来,基金会的名气越来越响亮,酒楼的生意也蒸蒸日上,还开了几家分店,她从一个无名小辈成功的挤进贵族圈。没有人再敢小瞧她,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要尊称她一声“陈会长”,又或是“陈总”。

感觉到自己深陷在回忆中,嘉木即使抽身,一口气将冰咖啡灌进肚里,咖啡的冰冷穿喉而下,在刚刚立春的这个时节,嘉木不仅没有感到彻骨的寒意,反而越加的温暖起来,至少她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难过。

拿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傅景天的航班差不多已经降落,她拿起账单朝收银台走去。大概是她还未从刚才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付款的整个过程中,她有些精神恍惚,收好收银员找的零钱后,转身之际撞上了身旁的人,然后她清晰的看见那人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幅度泼在那人一身名贵的西服上,她甚至隐约听见一丝“嘶”的呻吟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目瞪口呆,看着对面满身污垢的男士,尔后她骤然想起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脸上立刻堆满歉意,口里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慌慌张张的从包里掏出纸巾,倾身上前帮那人擦拭。

不料,那人却避她如瘟神,闪到一边去,她举着纸巾站在原地尴尬无比。

她讪讪的收回手,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要不我赔你一件吧。”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好。”那人看她的眼神很淡,语气也很淡,表情从容,丝毫不受意外的影响。

“这怎么能行,因为我的失误才害的你这么狼狈,我理应赔偿。”嘉木并没因那人的宽宏大量心生窃喜,反而坚持地说道。

“真的没关系。”那人从容不迫地回道。

两人僵持在原地,一人要坚持负责到底,一人推脱不要,半天也没有坚决问题,反倒引起了路人纷纷的侧目。

嘉木心中焦急,眼看着傅景天的航班就要到了,生怕自己错过时间,最后只好妥协:“这样吧,你将衣服拿去干洗,费用我出。”说完,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满脸歉意的地说:“真的很抱歉。”

之后,她在那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飞跑开,瞬间被人群淹没。

回神后,那人目光不可思议地望着吧台上的钞票,他堂堂E。C总裁,居然沦落到要一个女人付干洗费,这要传出去来不让人笑掉大牙。当他正想把那钱当小费给吧台里的服务员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他立刻警惕的转身,在看清来人后,脸庞瞬间又恢复了一番从容。

哪知,荣启明却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关桓,你这是闹哪出啊?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间,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出了点意外。”被叫“关桓”的男人一边将脏掉的西服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一边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不会又是那个美女看上你,故意为之的吧。”荣启明挤眉弄眼的调侃他。

看着好友不怀好意的眼神,关桓选择无视掉,转身朝旁边的沙发走去,走之时却鬼使神差的将那几张钞票放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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