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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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找了半天找不到瓶口在哪儿，“男大当……当…婚，女大当……嫁。.”

王旭自顾自地新开了一瓶，喝了一口慢慢道，“两个人在一起最后还不是会互相伤害？”

就像她跟王晓宇，刚开始的时候都以为，互相就是对方的地久天长。以为在一起的日子，会像门前的流水一样，永无绝断。却原来是短暂的美梦一场，梦醒了，她才会在这里，跟陌生人无聊地拼着啤酒。

林强手歪歪扭扭地对不准瓶口，酒噗噗地撒了他一脸。王旭看不下去，劈手将他手里的酒瓶拿走，“不能喝就别喝了。”

林强不满地嚷嚷：“不是你要拼酒的吗？！”手不满地拍着椅背，“说喝酒的是你说不让的也是你，女人都这么善变吗？！”

王旭傻眼，这小子，现在是在耍酒疯吗？

“女人都是善变的。”林强恶狠狠地，“都是虚荣的！”王旭咧开嘴，就这酒量也敢跟我拼？现在这是酒后吐真言？一脸兴味地凑近晕晕乎乎的林强，逗他，“就是，女人就是善变的。”

“对！”林强大声地附和她，震得王旭耳朵一疼。王旭笑嘻嘻地转着手里的酒瓶，“开始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永远在一起，”

林强大声地，“对！”

王旭肚子里快笑翻了，“在一起的时候，也立下了山盟海誓；”本来以为林强会接着说出他们以前那些甜言蜜语，谁知林强却闭紧了嘴巴，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握着拳头一拳锤在椅子上，发出闷闷的“咣”的一声，接着，一拳又一拳，不停地打在椅子背上，仿佛要发泄尽心中的不甘似的，一拳又一拳，手指的骨骼跟坚硬的椅子撞在一起，发出规律的“咣咣咣”的声音。

王旭收起了笑容，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刺得舌头都麻麻的。

身边的林强还在一拳一拳不停打着。似乎为了发泄出心中所有的不满。王旭漠然地喝着酒看着，打吧，再用力一点才好。

闷在心里，只会伤害自己。

说不出来的，才会渗入心的最底层。

心脏快要裂开了，却说不出口，流不出泪水……

那才是最最让人窒息的。

林强一直到打累了才停了下来。王旭的脚边已经堆满了酒瓶子，瞥一眼林强鲜血直流的手背，王旭直接拉过来，哗哗地就倒了啤酒上去。

酒和着血水流下来，林强却跟丧失了痛觉似的，居然只是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用啤酒消完毒，王旭掏出纸巾将手上残留的血水擦掉，叮嘱他，“一会儿上药店买点纱布缠上，别碰水。”

林强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蓦然，几滴液体滴在手下的椅子上，沿着木条的缝隙滴落下去。几不可察地呢喃着：“最后一次见面，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没有看到我头上流着血，”

“没有看到我手上带着伤，”

“没有看到我也昏厥倒在地上……”

“只顾着他……”

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沿着木条的缝隙无声地浸入了泥土里。

王旭最恨男人哭。虽然她是女人，可她从某一天开始，已经发誓不再流泪。她更恨男人哭，觉得流泪的男人没用。被欺负了，就用拳头还回去；遇到挫折了，就咬紧牙关挺住；眼泪只能让人看到你的懦弱和胆怯，流着泪的男人，她从来不屑一顾。

可今时今日，这个她认识了不到两天时间，用装嗲和扮娘来掩饰自己，无声落下血泪的男人，却让她恨不起来。

或许是她喝多了酒，也或许是，他们都曾，为爱所伤。王旭默默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林强低垂着的脑袋，“夜深了，我们都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