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执念

她觉着荒谬、可笑。.

苍茫天下，浮生万物。

又怎会因她一位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女子而兴，而亡。

那些个占卜术士，整日整日满口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可是，她的心又沉了几分，当年的端王妃不就是这般？果真顺了那句箴言。

她，会不会会走上皇祖母的的老路。

赵皇闻言，下意识地，把目光牢牢锁向垂眸不知情绪几何的沉香脸上。

知女莫若父，虽然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她紧咬着下唇的小动作，皇帝完全收入眼里。

气氛格外凝重，饶是他这位局外人亦能嗅出其中不对劲，赢修眼底疑惑一闪而过，淡淡瞥了眼并肩而立的昭仪公主和太子，转瞬即逝地嘲讽一笑，看来南赵藏着不少秘密。

一时间，几位帝家人都缄默了。

星命司仪傻傻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又说错了，不说是错，说了也是错，天家人还真是难伺候。.

皇后端庄一笑，打破这沉默，“昭仪自小便是母后的小吉星。”牵过沉香的手，把沉香耳畔的碎发捋到而后，露出慈母的笑容，“她永远都是母后的小宝贝。”

赵皇沉沉盯一眼皇后。

落玉请命把沉香、怀珠两个一大一小的丫头领上玉撵，沉香冲新华招手，“新华，你来。”

“新华私自带着公主攀爬狩园围墙，自是要罚的。”新华踌躇，跪了下来。

“也可。”

皇上颔首，沉香却急急跑了过去护住新华，“不可，新华怎么说也是我的心腹丫头，一个花般的女子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罚呢。父王交给我，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新华丫头！”

沉香为了让皇帝相信，还狠狠说出后半句话，倒让人觉着可爱天真。

皇后笑吟吟对皇上道，“皇上就随她去吧，一个丫头罢了。”

沉香高高兴兴地把新华领上了玉撵，宫人驾车远去。

皇后微微矮身施以大将军王一礼，“有劳大将军王了。”

大将军王负手而立，气质冷峻，“皇后客气了。”

赵皇接过侍卫递上来的黄金弓箭，爽朗笑道：“将军可有兴致再与朕赛一局。”

“赵皇好兴致，本将当以奉陪之。”赢修倒不推脱，说罢便翻身上马。赵皇大笑，稳坐于马鞍之上，皇后笑道：“妻在营地等候吾皇归来。”

***

落玉将怀珠送回了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中，由坤宁宫中的嬷嬷照管，沉香嫣然笑道，“皇兄可要回承光殿？不如去陶然殿坐坐可好，皇兄已经好久未来看沉香了。”

落玉胸中一痛，心口系了跟绳子，绳子的一端握在沉香的手中，此时她一扯，隐隐的绞痛传来，蔓延五脏六腑，生不如死。

“沉香……”落玉低低喃喃，垂眸，复又舒眉一笑：“也罢，就上你那去坐坐。”

“好呀。”沉香笑起来，过去把头枕在皇兄膝上，握紧了落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柔若无骨的芊芊十指似海藻般温柔缠绕着他，似要把他往海底深渊拖去，他猛地一惊，挣扎了下。

沉香抬首看他，“皇兄，怎么了？”

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搂紧他的腰，埋首他怀间。

“皇兄，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昭仪公主就要嫁往魏国了，我以后还能见到皇兄么？我很怕，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人人都说魏国人生性残暴，这是真的吗？”

沉香很依赖身前的男子，或是是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这温文尔雅的兄长爱护着，潜意识里就把这位皇兄当做自己最知心人，凡事只要寻他，便可化解了，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可此次和亲北魏，怕是连这位身为太子的兄长亦是无法阻止的。

木已成舟，事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