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盗:盛会前夕
武林盛会开始的那天气色很好,晴空碧蓝,祥云远飘,偶有微风穿过山川河谷,透过城镇村庄,从种种缝隙穿过各式各样的建筑,带来丝丝凉意。
大红色的擂台背靠武林广场,广场上方千层台阶之上便是武林山庄的所在,山庄依山而建,是历代武林盟主的居所,同时也是历来江湖人士的向往之处。
擂台搭建之后很快便有无数江湖草莽侠士云集而来,但是十大帮派与江湖风云榜的名人一个也没出现,但是显而易见,有身份的从来都不是早到的主,早到的一般都是来占位置的。
江湖盛会又称武林盛会,因为十大帮派与江湖名人是两个阶段的重新洗牌,帮派关乎江湖,侠士关于武林,这是两个相同又不相同的比例,就像一个江与一个湖。
擂台四方展开,围有红旗木栏杆,两旁设有铺了红毯的阶梯,延伸出去是围了一圈的环形座位,此时已经有多多少少的江湖人士入座,而其中千层台阶之上则另设有十数排座位,分别为十大帮派与江湖风云榜名人所设。
作为最终裁决人的武林盟主之子的位子,自然是设在擂台之上。
古往今来,精彩的往往作为压轴,武林盛会共有十日,而真正的绝对性洗牌比试却是在五日之后,这前五日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江湖小有名望之人的舞台。
但是虽然是五日之后才开始,这五日之内却是要所有人都在座的,这样也才能确保那些无名之人的比试有人看。
本以为最先到场的会是武林盟主,却不想是江湖中排行第十的采月公子,采月公子历来喜穿一身月色衣裳,一把折扇在手,上书:登楼采月,反面则书:黎黎无霜。
今日他一身月牙白的长裳,外罩一件拢纱,朦胧间映出长裳上的墨色雅菊,腰间银纹玉带束腰,挂着一块月牙形红椎玉佩,脚踩银靴,墨发半放半束,手拿折扇好不风流。
他面容俊雅,唇畔一直挂着君子的微笑,自出场来便只是但笑不语,偶有江湖草莽亦或侠士上前搭话也恭谦有礼,是个让人觉得有君子风度的男子,而他身边则跟着两名白衣女子,便是他的随从,素来蒙着白纱,轻易不露面。
随后在江湖人士的议论声中他运起轻功,千层台阶上去不过片刻,身后两名白衣侍女也是双眼沉静,距离半步跟在他身后,随后在台阶上落座,两旁茶几早有人奉上茶盏。
倒茶的侍女倒完茶正准备退下,却被他叫住,于是采月公子问道,“江湖传言,此次江湖盛会十大帮派前三皆会到场,可是属实?劳烦相告。”
身穿粉褐色婢装的侍女进退有度的回答道,“邀请函的确已经发出,是否到来是各位帮主的意愿。采月公子好风度,历年江湖盛会也是最先到场的。”
采月公子一笑,侍女便垂首退在一旁,而后旁边站着的两名白衣随从其中一名上前道,“公子是想?”
“云锣,我欠逍遥宫主一个人情,虽然她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但是我却不能忘却,势必要还她这个恩的。”采月公子声音清亮,听起来便是君子之流。
云锣点头称是,退了回去,而一旁的另一名白衣女子则俯身附耳道,“红莲公子来了。”
话落时,已经有一男子爽朗的声音插了进来,“云鼓可是在说在下的谗言?”而后一道烟色的身影飘然而至,随后落座在一旁。
一身白衣,上绣大朵血红色的莲花,乍看下像是红衣,仔细看却是白衣,而他本人衣襟半开,锁骨精致,面容清逸,却带有妖气,虽如此,为人却极为爽朗,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侠义之士,也是采月公子的袍泽之交,江湖榜第九的红莲公子。
“公子又来打趣云鼓。”她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些许笑意,而后退了下去。
采月公子则是端茶揭了盖子,道,“你怎会来得如此早?”
“我知道你这三年在找逍遥宫主,奈何逍遥宫主历来神出鬼没,多半也不在逍遥宫,便料想你会比以往更加早到,果不其然。我今日如此早,自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红莲公子说着,却止了话头,勾唇一笑,自显风流本色。
采月公子被说的心意一动,茶也不喝了,放下茶盏便凑过去道,“可是关于她的?”
“自然。”似有下文,他却故意吊着胃口端起了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见采月公子一直看着他,也不再卖关子,“我收到确切消息,逍遥宫宫主以及花谷弟子已经住进了山庄之中。”
采月公子一笑,“啪”的一声展开扇子,安心的笑起来,这时场下一片骚动,二人放眼望去,却是一身红衣的红袖夫人,张扬的踏上台阶,飞跃而上,动作行云流水,自空中带起飞扬的红色裙裾,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一双红色绣鞋路在外头,墨发飞舞,面容妖娆耀眼。
“红袖夫人?说起来,最近每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都必定与逍遥宫宫主花九娘挂钩呢。”红莲公子一笑,放下了茶盏。
采月公子则站起身,正想打声招呼,迎面却被四名侍女挡住去路,红袖夫人直接无视了他,面容妖娆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伸手接过白纱递上来的红折扇,展开后一脚踩上为她准备的座椅,人已经飞过排排座椅直往山庄之中去。
白纱四人正要跟上去,却被采月公子拦住,“红袖夫人为何往山庄中去?可与逍遥宫主有关?”
白纱看了眼,见是采月公子,面色自持的颔首行礼,而后说道,“在下不知,公子若真心想知道不妨直接询问我家夫人。”
“我知道了。”
随后四人也进了山庄,红莲公子却哈哈笑起来,采月公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无法,只能重新坐下,红莲公子才说道,“你还是安心等待就是。”
此时场下因为没有多少人到场,自然是议论声嗡嗡作响,在那上面听着实在也是扰耳,于是红莲公子便拉着采月公子进了山庄之处,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不喜欢早到了,如此聒噪,还不如迟点到清静些。
山庄之中景致优美,处处假山流水,回廊园林,颇有隐世之风,又暗藏阵法,是以一些园林从来只是观赏,少有人涉足进去。
一处湖畔之上立着一座长亭,花千瓷正是趴在桌子上玩着金桔,一旁是红袖夫人坐在对面,素手剥着桔子,等剥好了便对花千瓷道,“张嘴,吃橘子。”
花千瓷倒在桌上,侧着脸张开口,红袖夫人便把一小片桔子放进去,一旁轩辕长歌见了也凑上来张开嘴,却被红袖夫人丝毫不客气的丢了个茶杯。
接住掉下来的茶杯,轩辕长歌就势坐下,有些不满的说道,“为什么同样都是一伙的,花姑娘能吃你的桔子,我就不可以啊。”
“噗——”花千瓷没忍住,听到那声花姑娘还是喷了出来,红袖夫人白了轩辕长歌一眼,关心的把帕子递上去,并问道,“呛到没有?”问了后又扭头顺手扔了个杯子过去道,“你和我们千瓷能比么,你还是让你那小白鹰给你剥桔子吃吧。”
花千瓷放下帕子,为自己倒了杯水,轩辕长歌长手往后一指栏杆上的白鹰,“他那嘴巴只能给我剥剥板栗核桃的,剥桔子?它不给我戳个洞就不错了。”
“呀!”说完轩辕长歌便捂着头痛呼了一声,地鹰的长嘴叼着一枚核桃,轩辕长歌的脚边正掉下一颗,花千瓷看着好笑,说道,“你还是少说点地鹰的坏话,小心它给你脑袋戳个洞。”
“戳个洞这智商也就这样了,真不明白你这样的怎么能当上海族圣子,真为海族担忧。”红袖夫人接口道,顺便又剥了个桔子。
轩辕长歌听了却不在意一笑,反而凑过来笑道,“那你跟我回去,协助我治理海族啊,比这什么混乱的江湖好多了,江湖血雨腥风的,动不动就有仇人,听说你就有个死敌,便是江湖榜上第三的墨竹公子?话说你跟他什么仇啊?”
花千瓷听了也觉得有趣,便撑着头饶有兴趣的听着,红袖夫人见花千瓷有兴趣,便破天荒正儿八经的跟轩辕长歌说话,“我自小在江湖上混,手里怎么说也捏着几十条人命的,结下仇敌是难免的,但是这个墨竹公子,呵,当真说不上什么死敌。”红袖夫人轻蔑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初我屠了桃花庵满门名扬江湖,大名远扬,自有脑残来宣称挑战,还用的替天行道的名义,老娘是不屑一顾,天都不管,你来管什么闲事。可是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有毛病,败给老娘之后一心就要跟老娘在一起,什么江湖侠侣笑傲风云,呵呵,”红袖夫人又是轻蔑的笑笑,极为不屑。
“老娘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老娘喜欢女人,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不在意,老娘没办法,结果后来跟手下人调笑时就被他撞上了,老娘刚好借机摆脱他,直接来了场更激烈的,结果就反目成仇了。唉,”红袖夫人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不答应就找别的呗,结果就跟老娘杠上了。”
花千瓷被红袖夫人的语气逗笑了,笑了几声便听见轩辕长歌的声音插进来道,“我想我能理解这位墨竹公子的心情。”
“你理解个屁,你又不喜欢老娘也没见过老娘放荡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