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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缺个哥哥?”就算再怎么羡慕,她没忘了这些都是假的吧?她的身分是假的,而燕磊,亦不是她真正的兄长。

容止软软地窝在榻上,目光留恋地看着燕磊离去的方向,一种无法言明的伤怀滑过她的眼底,她语气寂寥地道。

“……我曾有个哥哥。”

“曾?”……她不似以往玩闹,莫追不由得也跟着收敛起表情。

她惨淡一笑,“失散二十年了,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倘若她那个二哥犹在人世,算来,应该同燕磊一般大的年纪了,在燕磊的身上,不知怎地,她总是能找到那抹回忆中的身影。

莫追缓步踱至她的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会儿后,他一手搭上她的肩头,边不着痕迹地轻拍着。

“真正的七公子上哪去了?”

“去年在外祖死后不久,就在外祖家也跟着病死了。”仔细算起来,她为了打进这座靖远侯府,也足足花了有一年的时间,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代替了那已死的燕晶陪在燕磊的身边将近半年。

他怔怔地开口,“那……”

“待事情揭穿时……想必燕磊他会很伤心吧。”她仰起头,两眼茫然地望着顶上,不敢想像当那一刻来临时,燕磊要如何接受得了。

“你早晚都会离开这儿的。”他忍不住要提醒她。

着实不习惯也不忍看她这副模祥,莫追沉默了一阵后,刻意扶她坐起身,再用力拍向她的背。

“别把心思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多想想咱们的目标才是正事,别忘了你我都还要交差呢。”

容止被他那一掌给拍得背部麻痹得什么都感觉不到,她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他给推远些。

她公事公办地道:“如你所知,我在隔邻的忠孝公邸得到了他们家藏着的魂纸一张。”

“忠孝公哪来的魂纸?”莫追最不解的就是这一点,虽说他也是追着小道消息来的,可他就瞧不出那位在朝中毫无建树的忠孝公,哪来的面子可以得到魂纸。

“听纳兰先生说,那张魂纸是忠孝公耗尽了家财才自外域买到手的。”上头的不赏踢,难道金子还买不来吗?

莫追徐徐以指搓着下颔,“那据你所知,目前大都中,谁的手中还有魂纸?”

“别的我不敢说,但北蒙皇族的身上肯定有。”按魂役的特性来说,各国皇室就算是不将魂役视为辟疆建业的利器,也会把武艺诡异且高强的魂役视为最后一道皇家保命符,以确保皇室香烟的安全。

“比如北蒙国太后?”莫追马上设想北蒙皇帝会最先保住谁的周全。

“上回在厉郡时我就探过了,她的身边没有。”她摇摇头,“那位皇帝陛下可真不是什么孝子来着,别被他派去的那票铁卫给蒙了。”

“皇子们呢?”

她两手一摊,“北蒙皇帝虽是后宫三千,可如今还没诞下个一儿半女呢。”

“那么就是在皇帝、王爷、公主这三者身上?”

“也只可能是这祥了。”

一想到那个先前在大街上见着,由北蒙皇帝派出来的相级中阶高手后,他俩的心上,便不约而同地抹上了一份阴影。

如果说,仅仅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忠孝公就可引来一名大内高手,那么,在皇帝与那些皇亲的身边,是否有着更多各路藏龙卧虎的高人守着魂纸?

莫追咂了咂嘴,“这事不好办。”

“本来就不容易。”她也没想过在与皇室牵扯上后事态会能轻松。

“总之,从长计议吧,咱们还有时间。”

原国,黄金门。

“小八还没有回来?”

蓬莱搁下手中的帐册,边一手捏着眉心,边问向近来老窝在书斋中给他捣乱的自家五师弟。

“是啊。”容易两手搁在脑袋后头,坐在一旁的榻上跷着二郎腿晃呀晃,标准的闲得没事做的模样。

那个每年总是第一个完成任务光荣返回师门,还老是待在师门中避冬兼过节的八师弟,今年却到了现在居然还没返家?这太有违常态了。

“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生就是劳碌命的蓬莱,不得不在百忙之中分心关怀一下,自家那个出了门就跟丢了似的千面人师弟。

难得能落井下石一回,容易咧大了嘴,笑得再开心惬意不过。

“听说小八失手两回了。”哼哼,往年抢魂纸抢得最凶是吧?看他这回还跩不跩得起来!

什么?他们家抢纸钱成功率最高的莫追,居然也有失手的一天?老天终于开眼了?

呃,不是……

咳咳,应该是他们家滑溜溜跟泥鳅似的小师弟,居然难得的也有脸皮不管用的一日,大意失荆州了?

“何方高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蓬莱虽是在胸臆中泛着浓浓的感动,但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目前还不知来历。”他也很想知道是哪位大德能让莫追踢到铁板啊,无奈远在大都的南宫远信上就是没说明白。

蓬莱紧攒着两眉,“这么说来,小八现下还在北蒙国?”

“嗯。”

第3章(2)

“北蒙国目前情势如何?”

“情况很不好。”容易也不再笑得一脸偷腥猫儿样,正经八百地向他报告。“魂纸的消息走漏了,眼下北蒙国封闭国境,大都正戒严着,只怕小八得被困在北蒙国好一阵子。”

蓬莱听了后,忙以指掐算着日子,可愈算,他就愈不觉得乐观,一颗心也跟着直直往下沉。

“依你看,小八能不能赶在忌日之前回来?”

容易耸着肩,“不知道。”谁晓得莫追在大都里撞着了谁,还有魂纸又是否到手了没?没拿到东西,那小子肯定是不会回家的。

“小八他可有危险?”

“也不知。”

愈问心底愈没有谱,蓬莱烦躁不已地将桌上已凉的茶水灌入腹内。半晌,他将视线微微瞥向后山的方向,然后认命似地叹口气,满心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到书柜前,打开了抽屉开始翻找起原国通往北蒙国的边关文书。

容易光看他的举动,随即便明白了八成。

“二师兄,你不会是想帮那小子吧?”偏心,这绝对是偏心。

蓬莱瞥他一眼,“倘若忌日期间,小八还是没有回家,你说大师兄若知道了此事会如何?”

一想到那个还关在后山佛堂中念经的大师兄,容易浑身上下的寒毛便整齐地竖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缩着两肩小小声地问。

“把我们……都给拆了?”按大师兄的性格来看,忌日上坟时若是少了一人,他老兄绝对又会采取那个劳什子连坐法。

蓬莱一掌沉重地拍在他的肩上,“你有忧患意识就好。”

虽然他也很想看莫追出糗一回,好让莫追日后别在门内再那么嚣张欠人揍,可“手足一个都不能少”这句话,大师兄可不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他们居然在小八有难时还不伸援手,他相信,到时他们每个人都跑不了。

容易撇着嘴,压根就不想帮忙,“我先说好啊,我才不去揍人,我刚完成任务回来歇没几日,你要派就派别人去。”

蓬莱转了转眼,“老四如今可在门内?”

“在,正关在她的屋里写她的衅书呢。”他一脸唾弃地掏了掏不堪虐待的两耳,“昨晚听她整整淫笑了一晚,那女人是愈来愈走火入魔了。”

蓬莱手边收拾通关文书的动作蓦地顿了顿,当下他气势一改,眼神凶狠地抬起头来,语调阴森地问。

“上回她不是说……她要是再写的话,她就把手指剁了?”好啊,那个学不乖的家伙又阳奉阴违了。

容易白他一眼,“她发誓就跟喝白水般,你信?”

他两手环着胸,唇边泛着冰冷的笑意,“老五,你这就去告诉她,她要是拎不回小八,我就剁了她的手指和脚趾,让她往后就只能咬着笔杆用嘴巴写!”

“我还挺想瞧瞧的……”容易想了想,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该不该把这话传过去。

蓬莱直接以一记冷眼扫过去。

他摸着鼻尖,“是是是,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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