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在手术过后,她打算跟你解除婚约,可是你竟然邀请她出席周年宴会,她傻气地再次对你产生了希望。结果呢?你却用那些所谓的证据伤害她。”

冯迪文道:“不过这样也好,她终于对你死心了,你也得到了想要许久的自由,不是吗?”

古昊书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他一直确信雷佑嘉参与了设计他,介怀她践踏他的感情,认定她跟冯迪文厮混勾搭,对她利用他心生不满,他才会以这种手段报复她。

然而,当所有人都告诉他,结果正是他渴望多时之际,他也同时被告知她同样是受害者,她和他一样,都被雷佑桦设计了,她跟冯迪文从来没有任何私情,她甚至为了他差点连性命也不保!

在他认定她亏欠自己的时候,欠人最多的竟然是他。

“古先生,你现在知道佑嘉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冯迪文下逐客令。

古昊书离开了临海小屋,抬头望一眼天空,眼前掠过雷佑嘉的容颜。

他怎么会忽略了她在宴会那晚的脸色有多差?以时间上来看,她是动了手术没几天便陪着他出席。

而他,竟然要她喝酒!所以那晚她才会在喝了一杯香槟后要求离去,继而跟冯迪文于无人角落拉扯。

他怎么会没有留意到她的不对劲?怎么只一心想着要报复她?

从六年前便一直承受伤痛的心窝,如今更是痛得不断抽搐、颤抖。想起她那天是在医院前公开与他一刀两断的,她定是因为胃痛而入院……

他到底做了什么?

单方面认定她是个坏心眼的女人,对她的解释向来嗤之以鼻。不记得从何时起,她已不再费唇舌解释,只强调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他,内心尽管痛苦,却为了掩饰对她百般为难,旨在令她与他同样受伤痛苦。

多年来,他对她冷嘲热讽,她美丽的容颜从来没有因为他的冷言冷语扭曲,他擅自认定那是因为她只视他为垫脚石,从没付出真心,对她更是深恶痛但,这些统统都是误会?

他深信自己被利用,无处宣泄的闷气统统朝她倾倒,封闭了对她有过的意乱情迷,抹去对她的情感,费尽心思也要将她驱逐出他的生命,她的坚持得不到他的认同,反而给予他更好的借口,指她是个只看重名利的人。

他盲目地认定她与别人有私情,对于她从不解释半句感到愤愤不平。事实上,就算她向他道明与冯迪文毫不相千,他也不会相信,因为他打从心底否定了她的一切。

因为,她让他觉得喜欢上她的自己实在太愚笨了。

他自信有着看穿别人的能力,却狠狠地栽在她手中,他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只能以伤害她去抚平他心坎的伤口。

其实,他一直将她放在心内一隅。不然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打算解开两人的缠绕?

一如好友所言,他可以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然而他以不甘当坏人为由,死也不愿松手,令两人的关系陷入胶着状态,进退不得。

表面上,他是不想承担负心的罪,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实际上他并不愿终止与她的纠缠。

而今,她主动终结一切,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希望与她变成两道平行线。否则,他为什么要去找雷佑桦,又为什么来义大利?

一开始,他只是想找到她,哪怕是身心俱疲,也要与她纠缠不清,因为他不容许她利用了他的感情,让他傻气地付出了真心,她却能逍遥地与别人调情。

但……现在他才知道,她对他是真心的。可是,他却亲手将她这份心意打碎,让她彻底地对他死心。

如今才想到要挽救,会不会太晚了?

第6章(2)

清早起来以后,雷佑嘉换上了外出服便离开住处,不消片刻已身在附近的一家粥品店内。

点了一碗燕麦粥,她慢慢地舀了一口热粥,吹了吹后才送进口中。

因为医生嘱咐她要注意饮食,所以她最近都把这家粥品店当成自家厨房了。

她向公司请了假后,并没有如冯迪文建议住进他家。虽说他跟情人在外地度假,她的进驻并不会影响他俩,只是那满室的温馨一再戳中她内心的伤口,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古昊书的绝情。

因此,她另找住处。也没花多少天的时间,她已跟房东签了约,正式搬进一个人住是有点大的公寓。房东是个跟她同年的女人,是一名律师,最近因为抵受不住男朋友的哀求,搬去跟男朋友同居,本来的房子就租给了她。

她最喜欢这房子有阳台,并放置了一张摇椅,还有厨房里那美丽的咖啡机……不过她可是很自律的,知道胃部还未痊愈,绝不会喝咖啡。

昨天去医院复诊的时候,医生还称赞她呢。

虽说她偶尔还是会想起古昊书,然而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已不像以前那样,会为他有所起伏。

原来,要将一个人从心里摒除并不是那么困难,只要她想,她便能做到。

她以前太执着,觉得自己与古昊书的缘分并非如此浅薄,只要她坚定地守候,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心意。可是当他绝情地回应她的等待,处于难堪风暴中的她终于醒悟不能再执着下去,无论她等多久、为他付出再多,他这一生都不会相信她的情感,她只能守着最寂寞的位置,承受最多的嘲讽。

只知一心付出,希望能感动他,让他回头正视她的感情。

够了。她真的没法子再挤出半点情感。就像干涸了的湖泊,再也自不出半滴水来,现在的她只想对自己好一点。这几年为了他,她真的太委屈自己了。

当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的最后一道烛光熄灭后,她终于承认自己并非他最终的港口。

到底谁先开口,一点也不重要,反正在很久以前便注定是这样的结果。她从开始便注定要失去他。

即使她守住未婚妻这位置,她同时亦是距离他最远的人,他设下的防护罩只阻挡她的进入。看遍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她累得放弃了拍打防护罩,乞求他的接纳。

放手,是她唯一能做的。

这是她决定对自己好的证明。

请了三个月的假,她下定决心要将他摒除于生命之中。她也不管自己的决定会否为公司带来不便,反正这是哥哥欠她的。

这一个星期,她真的过得悠然。

手机响起,雷佑嘉放下汤匙,改拿起手机,是房东来电。

“怎么了?”她跟房东意外地投缘,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这些年来她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找朋友,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便是冯迪文,所以她也不责怪媒体误会她跟冯迪文的关系。

“你还在吃淡而无味的清粥?”手机另一端是一道清脆的嗓音。

“嗯,没办法,我受够了在医院进出了。”雷佑嘉回应。

“有这么严重呀。我还打算跟你介绍一个朋友呢。”

“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雷佑嘉笑着问。

另一端的人微哼一声。“是我另一个朋友。他人挺不错的。我觉得要忘记以前不开心的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新的恋情……”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当媒人了?我不至于落到要相亲的地步吧?……”毕竟她也算得上是名人,所以当初房东一眼便认出了她,加上她之前对媒体发表的言论,房东对她和古昊书的爱恨情仇自然有所了解。

虽然现在她外出僻都会戴上眼镜、不施脂粉,但那只是她的伪装啊。

“多认识一个朋友不好吗?”对方反问。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问问医生,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吃些什么。”原则上她是不反对结交新朋友,至于感情嘛,以后再说也不迟。

“好,那先约定大后天,地点晚些再决定。”对方是个行动派,已经安排好一切。

“嗯。”雷佑嘉回应。

两人又闲聊了数句,才各自收线。

清粥已放凉了,她吃了数口,不自觉地偏头看向窗外。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