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知己对弈
“少将军,你要在那里偷窥到什么时候?”裴宸朔落在一字却是没有回头,清朗的声音透过那花丛传到云海的耳中。.
司慕染猛然一愣,抬头,果然见花丛中一抹月白色素雅的身影。云海飘逸的走了过来,唇角挂着一抹轻轻的微笑:“王爷果然厉害,功夫如此高深让在下佩服。”
裴宸朔继续闲适的下棋问道:“少将军来此就是恭维本王的?”
云海哑然,说道:“我是来看阿九的。”说着走到司慕染的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恭喜阿九,以后我见了阿九你可是要行大礼了。”
司慕染环着双臂,冷冷的目光望着云海道:“你现在给我行大礼我也能受得起。”
云海吃了一个哑巴亏,轻叹一声,幽怨的眼神看着司慕染:“我就是想气一气王爷,阿九你也太护短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朋友,我这心可是真的痛。”云海捂着胸口。
司慕染撇了他一眼回头对着红药道:“红药,少将军心口不适,赶紧过来给他扎上几针。”
一旁的红药立即应道:“哎,好来。”说着果然取了银针出来,朝着云海走了过去。
云海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寻苦吃了,他忙避开红药躲在司慕染的身后道:“阿九,你怨气还没消啊?”
司慕染轻哼一声:“云海,我看你就是欠扎。”司慕染话音方落,裴宸朔掷出一颗棋子打在云海的穴道上,云海不能动,脸上的表情像死了亲人一般。
司慕染没料到裴宸朔还有这么一招,忍不住窃喜,对着红药道:“红药,给你练习针灸了,注意点可别给我把人给扎死了。”
红药点点头,掏出身上携带的针包,挑了一根最长的银针出来,云海一见那针如临大敌一般。“阿九,王爷,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云海尾音才落,红药的针就朝着他的穴道扎去。
云海觉得一股痛意袭上,骨子就像是酥了一般,整个人冒着冷汗。“红药,不得无礼。”裴宸朔出口斥道。
红药撇撇嘴,收了银针回道:“我只是给少将军泄泻火,调理一下身子,四哥放心好了。”说着又挑了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云海的身上就扎满了银针像一只刺猬一样。危子墨侧头看着红药的杰作不禁摇头叹息,对着云海说了句:“少将军,这世上不能得罪的两个人就是王爷和司姑娘,你以后可是要记住了。”
云海此刻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觉得浑身的气流乱窜,难受至极。.司慕染本来也就是说笑一番,奈何红药还认真起来的了,便道:“好了红药,差不多就行了。”
红药点点头,将银针一个个收了起来,裴宸朔手中的棋子一挥,那被封住的穴道解开,云海哎呦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
“阿九,我真的好伤心。”云海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恸。
司慕染轻叹一声道:“好了,你别装了,你现在运功试一试。”司慕染说道。
云海微微一愣,提起运功,却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不禁好奇,裴宸朔笑道:“红药最近新研究了一门以穴道增进内力的法子,所以找你做个试验,效果果然不错。”
云海满脸黑线,红药捂着唇笑了笑,随即拉着云海的手给他把了把脉道:“果然效果很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道:“这是提升内力的丹药,一个月后保你武功大进一步。”
云海接过那瓷瓶,笑了笑,原以为他们是捉弄他,却没想到是帮他提升功力,这些人当真是琢磨不透。
“多谢。”云海毫不客气的将瓷瓶收了起来。
裴宸朔和危子墨的棋局也下完了,裴宸朔知道云海或许是有事情找司慕染,随即起身对着红药道:“红药,我有事情让你和子墨去办,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看了司慕染一眼,然后转身下了凉亭。危子墨对着云海微微点头和红药一同下了凉亭。
云海对裴宸朔的佩服又深了一层,他是真君子。
云海坐在棋盘前对着司慕染道:“阿九,我们下一局棋吧?”
司慕染点点头,坐在裴宸朔方才做的位置,说道:“我不会下棋,你能教教我吗?”
云海愕然,司慕染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那珍珑棋局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摆出来的,我真的不会下棋。”
云海觉得震惊说道:“我原以为你棋艺高超,所以一直不敢与你对弈,弄了半天你这些都是糊弄人的伎俩?”
司慕染不置可否,点点头道:“是你将我看做了神仙一般的人,无所不能所以影响了你的判断,其实我就是与常人无异的。”
云海笑了笑道:“你说的很对,是我们将你看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云海其实明白司慕染这句话的意思,也是这番话让云海解开了心中的执念。
他自认为司慕染无所不能上天入地,对她的那份崇敬慢慢的变成了倾慕。“你既然不会,那我就教你。”云海说着将下棋的法门告诉司慕染。
司慕染很是聪慧,在借助脑海中的百科全书很会就贯通其中,掌握了步骤。两人开始对弈,云海边落字边道:“阿九,你还记得曾经我们打赌皇上爱上皇后的事情吗?”
司慕染笑了笑,落了一字回道:“当然记得。”
云海又道:“那次的赌局虽然没有成立,但是我知道自己输了。皇上果然爱上了皇后,阿九,你能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吗?”
司慕染眉眼间荡漾着微微的笑容,手中的黑色棋子在棋盘上转了转随即才落下。“我是看到了皇后对皇上的深情,那是彻底的情意,不夹杂任何的权势、利益,只是一个女人深爱着男人。我为之动容,所以想帮助皇后。”
云海静静的听着,眼睛却盯着棋盘,司慕染方才落下的一字似是自断了生路,棋盘上他的白子如日中天,好似即将能看到胜利的步伐一般。
“你是怎么让皇上爱上皇后的呢?”云海问道。
司慕染看着即将覆灭的黑子,最后的垂死挣扎,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那必须先要了解这个男人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司慕染回答的模棱两可。
云海手中的的白子迟迟不落,抬头看了司慕染一眼,幽深的目光看着她,既然一笑问道:“皇上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司慕染把弄着手中的棋子回道:“孤独的人。”
云海一惊,敢说帝王独孤的人,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司慕染敢。看着云海惊愕的表情,司慕染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何敢对皇谧霆如此不恭,甚至挑衅他吗?”司慕染问。
云海摇摇头:“你确实与众不同,敢这般对待帝王。”
司慕染扔下手中的棋子说道:“错了,不是我与众不同,是我了解他想要什么。”
云海眉头微微蹙起问:“此话怎讲?”
司慕染笑着,随意的拨弄着被风吹乱的发道:“皇谧霆他是一个贤明的君王,自古君王皇族享受的都是无上的尊崇,受尽别人的敬意,听的都是夸赞之词,也知身居高位,不胜寒。
看惯了万篇一律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便难免引起他的注意,更何况这个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敢不将他放在眼底,敢和他称兄道弟,敢和他将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云海深吸一口气,渐渐明白了司慕染说的意思。将手中的白子落定,司慕染看着棋盘,手中拿着黑子迟迟不落又道:“帝王也是一个凡人,渴望有朋友,渴望有人爱,渴望有人对他讲真心话,渴望有人不畏惧他。”
云海点点头头:“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交给皇后的道理,也是让皇上对皇后刮目相看的原因。”
司慕染抿着唇,将黑子落定,回道:“后宫中的女人对皇上从来都是敬畏,战战兢兢,心思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想争宠是为了荣华富贵,有的是为了家族利益,然而能抛去这所有只纯粹为了一个男人的却不多的。”
云海轻叹一声。“皇后果然能担得起皇上的爱,她为了皇上能上书劝谏宣大人辞官,只一点就足可证明她的爱很纯粹。”
司慕染笑了笑,看着棋局上自己的败式,果然第一次下棋还需努力才是。“我输了。”司慕染淡淡一句。
云海笑着捡回了棋子道:“虽输且荣。”
司慕染点点头,将黑子收回道:“再来一局,你的棋路我已知晓,这局不会输了。”
云海挑眉一挑道:“好。”话落,云海又问:“你这般了解皇上,那在你心中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司慕染浅浅一笑,落字在盘说道:“你我初见的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钟灵俊秀的少年,后来得知了你的身份只觉得惊讶。你有着男人的勇,为朋友的义,为国家的忠,为长辈的孝。”
云海静静的听着,唇角一抹浅浅的笑容。司慕染继续道:“在我的这件事情上,你选择帮助我,可见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你身上肩负着家族的命运,也承担着无形的压力,云海,其实你也是个孤独的人。”
云海手中的棋子一顿,脸上的表情一瞬而逝的悲哀,随之一笑抬头看着司慕染那双明动的眼睛。
“是啊,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有也是基于利益关系上的,交不了心,虽然和皇上情同手足,但始终君臣有别。直到遇见阿九你,我将你视为知音,和你谈天说地,可终究你不是男人。”
云海落子在盘,心中长长的叹息,心想若是司慕染是个男人,那么他定然是他此生相惜相伴的知己,从此他也再也不会孤单。
司慕染看着棋盘,黑子落下只道:“云海,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