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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李胜明那张猥琐的面容,她紧锁眉心,遥望着此刻同她的心情一样灰暗的天空。

“怎么办,难道我当真得栽在他手里?”

她从不曾这么无助沮丧过,就连这近一年来她和弟弟面临如此难堪的境地,被软禁在这深宫里,她都一直怀抱着希望,期待有朝一日能逃出这座会吃人的深宫,或许她还能……她如今才发现,即使希望极其渺茫,自己仍盼着能再见到戚敬元。可是,如今这希望即将破灭了。

一旦嫁给李胜明,她这心愿注定粉碎,而她的一生也无异于毁了。她实在不愿意走到这个地步,而令她更加煎熬的是,在如此绝望的境地中,她却是越来越想他,哪怕最终只会坠入更绝望的深谷。

看着成亲用的那些吉祥物品一件件搬进她的寝宫,她的心逐渐冰冷。

很快来到大婚当日,一大早,赵盈雪便被一群宫女包围着梳妆打扮,她面无表情,脸上毫无喜色,仿佛今日将举办的是她的丧礼,而不是她的婚礼。

“公主,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怎么愁着一张脸,该开心些才是。”一名宫女劝道。

她神色漠然,心如死灰,眼里冰冷得只剩下憎恨。她笑不出来,就连假笑都挤不出来。她很想杀人,她想杀光这宫里所有阻碍了她的人,然后带着弟弟逃出去。

她想去找戚敬元,她想再见他一面,他还欠她一个告白,她还没有亲耳听见他说,他爱她,她也没有亲口告诉过他,她爱他。

她的指甲紧紧枢着掌心,强忍着眼泪,不想掉下泪来,但最后它们仍是一颗一颗从她眼里滑落。

第10章(2)

“哎呀,好好地公主怎么哭了?把刚化好的妆都哭花了,可又要再重新化过了。”替她化妆的宫女急忙拿着手绢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抬眼觑向她,见她双目含悲,不由得轻叹一声,劝道:“这命都已是这样了,公主还是看开些,认命吧,这样会好过些。”

盈雪公主姐弟俩在宫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们也都知道,却无能为力,帮不了她。

认命?她还不够认命吗?十几年前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顶替了早夭的赵盈雪,尽心尽力的姐代母职,照顾弟弟长大,带着他在这险恶的宫中努力生存下

避开一场又一场的阴谋算计,以为那样的日子终会有结束的一天,但最后等待他们的却是这样残酷的命运,她被迫与心爱之人分开,和弟弟如同被折去了羽翼的鸟儿,被囚禁在这深宫中,不得自由。

她真的累了。

而就在这时,赵央仍不死心地想寻找那地底暗道的机关,他好不容易支开服侍的数名太监,匆匆进了暖阁里。

这已是最后一天了,若是仍找不到暗道,姐姐就要被迫嫁给李明胜那混球了,因此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刻,他也不能放弃。

因为走得太匆忙,以致他整个人撞上了旁边一只紫檀木所制的柜子边角,将那沉重的柜子给撞得稍稍偏移了一寸。

这时左侧那扇墙面竟缓缓移动,露出了隐藏在里头的一道地道,他顾不得适才撞疼的膝盖,急忙点亮了烛火,快步走下去查看,看见走道旁有个把手,他试了试,发现那是能将暖阁那只柜子复位的机关,他按下机关将柜子移回原位。

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他发觉这条地道很长,看不见尽头,应该就是当初修建这座皇宫里所设的地底通道。

他没再继续往前走,急着要将这消息告诉皇姐,只要皇姐还未出嫁,他们就仍有机会逃出去。

出来后,他神色匆匆想赶往紫苑宫,却发现皇宫里的侍卫、宫女和太监们全都慌乱成了一团,四处惊叫奔逃着。

就连原本监视他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也不知上哪去了,他就近拽住一名宫女,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神色如此慌张?”

“皇上,不好了,北鑫国的军队打进皇宫里了,他们凶残地见人就杀!”

闻言,赵央满脸惊愕,“北鑫国的军队打进宫了?这怎么可能?那摄政王呢?还有禁卫军呢?”

那宫女愤愤不平地骂道:“据说摄政王早已知道咱们的大军不敌北鑫国的军队,前几日北鑫国的大军便已朝都城逼近,这消息却被摄政王有意的给隐瞒了下来,他前两日就在禁卫军的保护下逃走了,而公主的婚礼根本就是他刻意用来掩人耳目,好让他能带走宫中那些值钱财物,并留下这整个皇宫和满城的人当替死鬼掩护他逃走。皇上,您也快逃吧,北鑫国那些士兵已经杀进来了。”

末了,她劝了句,便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赵央不敢相信四皇叔竟然弃宫而逃,他心头震怒,下一瞬,想起皇姐,他急忙往紫苑宫而去。

然而待他到了那里,却发现满地都是宫女和太监的尸首,他神色大骇,嘶声吼道:“皇姐——”

缓缓张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屋子,赵盈雪有些茫然,这不是她的紫苑宫。她记得先前宫女正在为她梳妆更衣,怎么她会突然来了这里?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身上穿了一件喜袍,却不是原先那件,而是换成一件较为素雅的。

“盈雪公主,您醒了?”两名穿着桃红色宫装打扮的女子笑吟吟走上前,扶她起身。

“你们是谁?”

“奴婢是碧心。”左侧身量较高的清秀女子福身答道。

“奴婢是倩儿。”右侧个头稍矮,面容可爱的女子也接着回答。“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你们又是什么人?”赵盈雪在问完一连串的疑惑后,逐渐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那时有人突然惊叫出声,接着有一群士兵闯了进来,然后有一名身着将军服的壮汉来到她面前,对着他手里拿着的一张画像左右看了看,突然咧嘴大笑,“俺找到了,就是你了。”

下一刻,她只看见他的手朝自己挥来,她后颈一痛,便陷入黑暗中,昏厥过去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

“哎哟,不好,俺竟然失手打昏她了,这下可糟了……”

对于赵盈雪的问题,碧心恭敬地回答,“这些事晚点公主便会知晓,吉时就快到了,请让奴婢们服侍公主梳妆。”

“什么吉时?”她一愣。

“就是拜堂的吉时啊。”倩儿说。

一听这话,她脸色倏变,“难道你们是李胜明派来的人?!”

“不是。”倩儿摇头。

“不是?那我要跟谁拜堂?”赵盈雪狐疑地质问。

“公主先别着急,待拜完堂,公主便会知道了。”

她连要拜堂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叫她别着急?她沉下脸,“你们若不说,我绝对不会去拜堂。”

“这……”两人露出为难的表情,互觑一眼后,双双跪下哀求道:“您若不肯前去拜堂,奴婢们唯有一死,还请公主可怜奴婢。”

“我可怜你们,那又有谁来可怜我?”她蹙眉问。

两人不说话,只是重重地朝她磕头。

见她们的额头一下下敲击着地面,赵盈雪暗自气恼,她们这分明是在对她用苦肉计,但即使明知如此,她却也不忍心让她们再继续这么磕下去,出声道:“够了,起来吧。”

“多谢公主。”两人一起站起身,虽然额头都磕得红肿了,却是面带喜意。那位大人说得果然没错,这位公主心善,只要央求她,她便不会为难她们了。

“你们用不着谢我,我被挟持来这里,纵使我不答应,也由不得我。”她现下不过是别人的俘虏,压根就没有人身自由。

碧心急忙澄清,“公主言重了,奴婢可不敢挟持公主,更不敢强迫公主,若公主不答应,奴婢们也只能继续求您了。”

心知她们只是下人,做不了主,她也不想为难她们,“你们至少该告诉我,我究竟要同谁拜堂?”

既然不是李胜明,那会是谁?又是谁将她掳来此处?当时闯进宫里的那些士兵又是谁派来的?她心里有一连串的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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