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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逼太子禅位不难,难的是要如何说服朝中众臣。”赵知维看了他一眼说。

“现在朝廷全都掌握在本王手中,还有哪个朝臣敢有异议?”赵琛自大地说道。

这时太监端着一杯茶水进来,赵知维顺手接过,端过去递给赵琛。

赵琛接过热茶喝了几口放下,刚想开口说什么,忽觉胸口剧痛,咽喉紧窒得难以呼吸,下一瞬,他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他两手强撑着桌案,不敢置信地瞪着来到他跟前,冷眼看着他的赵知维。

“你、你在本王的茶里下了毒?!”这手法就与他当初对待父皇时如出一辙,想不到如今他竟也拿来用在自己身上!

他五脏六腑此刻宛如有烈火在焚烧,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嘴里的鲜血一口一口往外呕着。

赵知维轻视地冷笑一声,“凭你还妄想登上帝位,蠢不可及。”

“为、为什么?!”赵琛满眼憎怒,他不明白自己那么信任他,他为何竟要置自己于死。

赵知维神色冷漠地道:“当年你父皇从我手上抢走皇位,我忍气吞声二十几年,如今我只是从他儿子手中蓉我应得的,你要怨就去怨你父皇吧。”

赵栊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全都是你设计安排好的,你假意帮我,实则是要藉着我的手亲手毒死我父皇,待父皇死后,你再下手毒死我,好谋仁位,你、你好狠毒的心……”说出这段话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在桌案上。

赵知维讥笑道:“我狠毒,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为了皇位,连自个儿的父皇都能亲手杀害。”

赵琛暴瞠着双眼,再也说不出话来,最终绝了气息,瞪大的眼不肯阖上,那最后露出的不知是悔恨抑或是不甘。

那端茶进来的太监默默看着赵琛的死,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死去的赵桦然不觉,他身边的人早已全被赵知维收买了。

顷刻之间,晁国皇宫的主人又再次换了人。

不久后,赵知维公布了赵琛弑君杀父的罪行,斥责他,“为夺皇位,对先皇暗中,令先皇头痛难愈,再勾结术士,以毒药暗害先皇,令先皇暴毙,并矫饰遗诏自命为摄政王,囚禁太子,欲逼宫禅位。幸赖先皇显灵,令其心生畏惧,终畏罪自戕。”

之后,他扶持赵央登基为帝。

朝臣中不少人在他当年仍是皇子时便与他有交情,加上他这几年来暗中收买了不少朝臣,这些臣子在他授意下,举荐他担任摄政王一职。

他假意推让一番后,出任摄政王,代替刚登基,尚未成年的惺帝统摄治理朝政。

他隐忍多年,不会像赵琛那般沈不住气,急欲逼赵央让位取而代之,他会耐心等到水到渠成之后,再拉下赵央,自任皇帝。

赵央一夕之间从太子一跃而为晁国皇帝,然而他这个皇帝却只是有名无实,真正的大权掌握在赵知维手中。

因此赵央这个皇帝做得十分的憋屈,早朝时所有的朝政全都由赵知维裁夺,他不过只是个摆饰,但他默默隐忍下来,

皇姐告诉他,古代海外曾有个国王为了复国,他卧薪尝胆,甚至不惜去尝敌国国王的粪便,忍受一切屈辱,最终复国成功,反过来灭了那个强大的敌国。

所以这点屈辱他能忍的。

他不平的是,他先前去求赵知维取消赵琛为皇姐指的婚事,赵知维没同意,还说道:“李胜明出身平陵侯府,又生得一表人才,足堪匹配盈雪,况且人不风流枉少年,待他迎娶了盈雪后,自然也就会收心了。”

这平陵侯一家早已投向他,他自然不会取消这门婚事。

这日下朝后,赵央直接来到紫苑宫,在他成了皇帝后,依礼须住在乾德殿,没再与皇姐住在紫苑宫。

见她正在练字,他将宫女们全都赶了出去,走过去站在她旁边看着。虽然外头仍有重重的侍卫看守着,但至少屋里只有他和皇姐。

“怎么了?”赵盈雪见他似是有心事,停下笔,抬头问他。

“皇姐,你说若是我主动把皇位让给四皇叔,求他放咱们两人出宫,他会答应呜?”

“他不会答应的。”他还要利用赵央进一步来稳固自己的势力,并且堵住天下人之口,哪会在这时放他们走?说完,她接着问:“是不是今天早朝发生了什么事?”

“四皇叔要在城郊的太广池修建一座行宫,要征调数千名民夫来兴建,他还要再征召五万个民夫修筑一条能直通南方的驰道,以方便他日后能通过驰道直接前往南方巡视。可国库库银不足以支付这些,因此要再提高百姓赋税。皇姐,很多百姓三餐都难以温饱了,他这么做不是要逼得百姓都造反吗?”赵央沉痛地道。

赵盈雪拉着他坐下,将笔递给他,“来,静下心,将我先前教你的那篇心经默写一遍。”那些事他们暂时无能为力,烦心也无用,还不如先让心思静下来。

她当初在得知赵知维竟除掉赵琛取而代之时,很惊讶,这赵知维竟扮猪吃老虎,默不吭声就把赵琛给吃了。

赵知维对外宣称,赵琛因先皇显灵,畏惧之下,自戕向先皇谢罪。但聪明的人都看得出来,赵琛分明就是被他给杀了。

可朝臣们却不像先前反对赵琛那般抗拒,奇异地接受了赵知维。

她心忖也许在那些朝臣心中,也知道先皇多半是被赵琛所谋害,对他们而言,儿子弑君杀父,不仅是违逆人伦,更是大逆不道。

相较起来,赵知维除掉弑君杀父的赵琛,倒显得像是替天行道了,所以朝臣才较能接受他掌权。

可走了一只狼,又来了一只虎,他们姐弟俩的日子并没有比较好过,且赵知维心计更深,更难以对付。

在赵央默写心经时,她悄悄拿出戚敬元送她的那尊木雕人偶。

也不知他逃到哪里去了,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不过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纵使无法再相见,只要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仍好好的存活在这个世界里,也就够了。

“皇姐又在思念戚师傅了吗?”不知何时已默写完心经的赵央停下笔,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那尊木雕人偶。

那木偶虽然雕得不够细致,倒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那面容与戚师傅有几分神似。这阵子他常见皇姐拿着那尊木偶看着,明白是在想念戚师傅。

她收起木偶,看着他抄写的心经,见那字迹从一开始有些浮躁逐渐变得沉稳了些,颔首道:“抄完一遍,你的心是不是沉静了些?”

他轻叹一声,上前拥抱住她,“皇姐,我知道你心里忧心的事比我还多,你若担忧戚师傅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分忧。你不要总认为我还小不懂事,什么都不同我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懂事不少。”

抱着已与她同高的弟弟,她欣慰地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好,我知道你懂事很多,只是有些事,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赵央想了想,安慰她,“皇姐不用担心,依戚师傅的能耐,一旦他逃走,就不会再那么轻易被人抓住,且我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身上好像带着什么秘密。”

“你也这么觉得?”赵盈雪早就隐隐发觉戚敬元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身分,从辰刚对他那种异常恭敬的态度就可看出,他们绝不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且他身上有着一股雍容的气度,那并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赵央颔首,接着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朝臣认为戚师傅善于迎上父皇,是个佞臣,可我如今想起来却渐渐觉得那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对朝政似乎并未太用心和在意。而且这三年来他所传授的学问,见解都十分独到,在解释我的提问时,也总是能一针见血,鞭辟入里,在治国之道上,尤其精深,仿佛钻研浸淫许久,可平时又从不曾见他对父皇提起过,那么他学这些又是为什么?”

赵盈雪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名义上他是老戚国公的养子,后来老戚国公故去后,他便搬离戚国公府,与戚家人好像也鲜少往来,所以我曾怀疑,他也许并不是晁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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