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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奶娘想到此处,又想起那天小姐晕倒在地的景况,她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地向凤元之磕头,想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凤少爷!求求你了,您帮帮忙去请一个大夫给小姐看看吧,虽然小姐那天晕过去前还让我别去找大夫,可这些天她一直高烧不退,药也吃不下,连水也没喝,整个人都快垮了,请您帮忙找个大夫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她拼命的以头撞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磕得满头的红肿。

厚艺刚走了进来,就看见周奶娘在地上给自家少爷磕头,而自家少爷则是傻傻的站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元之听着周奶娘的话,脸上满是阴霾,他解下了自己腰间的荷包,往后丢给了厚艺,“去!就是用绑的,也要给我绑一个大夫进来。记住,别给这府里的人知道了。”

看了看这屋里的两个女人,病的病,伤的伤,厚艺也敛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收了银子后立即退了下去。

如果只是要给她找个大夫,凤元之根本就不在意魏府里的人知不知道,但是她既然不愿,那么他也愿意顺了她的心意。

我都来了,也顺着你了,你可千万要给我好好的啊!他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魏丹容滚烫的手,在心中默默的对她说。

她会好好的,没错!她一定会好好的,只因为他凤元之这么希望着。

第5章(1)

大夫很快就来了,只不过满脸气呼呼的,头上还沾着几根杂草,看起来没了平日的仙风道骨,反倒比较像是哪里来的江湖野郎中。

“臭猴崽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我爬狗洞出诊!”老大夫气呼呼的骂着,脚步却不停。

厚艺也同样是哭着脸,还一边揉着屁股,“大夫,你就停嘴吧,要不是您翻不了墙,我也没想过要从狗洞钻进来啊。”

要知道,刚刚他可是率先从狗洞爬出来的人,一出来就遇见了一条狗,追着他跑时差点还引来了人,连屁股都给它咬了一口,要不是他机灵一动爬上树又窜了回来,只怕他们两个现在还被狗追个不停呢!

“哼!”老大夫也懒得理他,直接进了他所指的某个房间准备看诊。

至于凤家的小子跑来请他看诊,却将他带进了别人的府里,甚至还偷偷摸摸的要钻狗洞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过问的。

这种大家子里台面下的事情可多着了,要是一件件都弄清楚,他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一进了屋子,就看见周奶娘头上满是肿包的站在一边抹泪,凤元之则是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手脚有些忙乱的在拧帕子,阴沉沉的表情也只有在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时,才有一点隐约的柔情。

老大夫直接挥了挥手示意厚艺上前赶人去,少在那里妨碍他看病。

厚艺不敢动,只是清咳了两声,周奶娘和凤元之纷纷转过头,看见老大夫来了,周奶娘喜急而泣的连忙迎了出来,凤元之则是回头专注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淡淡说着,“大夫,来帮她看看,我要她好好的。”

老大夫也不是第一天和凤家这位少爷打交道了,早已经习惯他平时那种慵懒和孩子气的说话方式,突然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啧!跟他老子还真是越来越有几分像了。老大夫在心里咕哝着,同时快步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一看床上女子的神色,他沉下了脸,开始把脉,接着脸色越来越差,接过了厚艺狗腿的放在一边的药箱子,快速的拿出金针,对着她几个穴道扎了下去。

一番治疗过后,老大夫又开了药方,没好气的说着,“这小姑娘郁结攻心、邪气入体,又没有好好的养病,还硬不看大夫……哼,光随便抓些方子以为就能医好?要真能如此,那我们这些大夫都去跳河算了。”

周奶娘惭愧的低下头,凤元之则是懒得听老大夫唠唠叨叨的说废话,直接让厚艺先把大夫手边敲有的一包药给留了下来,然后指挥他送大夫回去,再把那些方子的药抓几包回来,当然一样不准惊动任何人。

厚艺苦笑着请着还想抗议的老大夫出去,无奈的想着,少爷要他钻狗洞就钻狗洞,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苦了老大夫喽。

两人离开后,周奶娘感觉去把药煎了出来,当热腾腾的汤药端在手上,她才刚开了口,“凤少爷……这药……”

“拿来。”他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绝对。

他先将魏丹容半搂在自己怀里,然后伸出手直接接过药,一手拿着调羹轻轻地吹了吹,将药送到她唇前,试图让她自己把药喝进去。

只是那口药汁却不断的顺着她的唇辫滴落,染脏两人的衣裳,让凤元之忍不住皱眉。

在他诸凡顺遂的人生里,魏丹容大约是让他皱眉最多次,叹气最多次的人了。

凤元之不死心的又屎了一次,结果却和之前相同,周奶娘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又开始低泣,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直接丢了调羹,饮了一口药,然后低下头,直接对着魏丹容的唇就吻了下去。

周奶娘看见这一幕,忘了哭泣,整个人倒抽了口冷气,“凤,凤少爷……”

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没有任何的甜蜜,只有满嘴的苦涩,他试着撬开她的牙关,却尝试无果,最后只能压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微张檀口,再将他嘴里的药汁一点一点的哺进她嘴里。

一次又一次,他柔情的眼专注的看着她,然后一口又一口的喂着她,直到一碗药汁全都喂完后,他才又轻手轻脚的将她给放回床上。

周奶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呆看着凤元之仿佛理当如此的举动,她就是想些什么也说不出口。

凤元之本来就不是会注意别人在想什么的人,自然也彻底忽视了周奶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魏丹容,那苍白的脸孔,紧闭的粉唇,脸上灼热的嫣红,一点一点,勾出他这些年的回忆。

那一年,他只是想“报复”回去,教训那个对他视而不见的小姑娘。

然后,当她宛如一株带刺的荆棘,用言语反击了那个他为了想找寻她而籍口认识的魏小弟后,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越靠近她,越明白她那坚强的外表下有颗脆弱敏感的心,所以他对她的好,她坚持要替他做些荷包什么的来偿还,他也接受了。

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对他好,才能继续这种“不合礼数”的来往。

他轻抚着她的脸,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像是拧着无法解开的愁,更像是她总爱看着月色说着“我欲乘风归去”时,那般的怅然。

那时,他即使笑着,心里却总拧成一团。

因为他总问:你乘风归去了,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心上的哪一个位置?

或许该问:你可曾把我放在心上过?

他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一次又一次,眼神也益发的坚定,然后低低喃着,“这次,再也不会纵容你的任性了。你乘风归去之处,只能是有我的地方,我不要独守人间,我要的一直都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魏丹容再次醒来,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她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床帐。

她闭了闭眼,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那日晕过去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知道他像是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让她觉得头有些疼。

魏丹容想翻背下床,却差点滑落床底时,被送东西进来的周奶娘看见了,连忙欣喜若狂的将她搀了起来。

“哎唷!我的小姐,你可总算醒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奶娘我可是急坏了!”

周奶娘一想到这几日的煎熬,眼眶就忍不嘴了。

“奶娘……”她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不好……”

周奶娘拭了拭泪,又哭又笑的说着,“哪里是小姐不好,还不都是……唉,都是我这个嘴,不说了,奶娘熬了点粥,先来吃点,等一下好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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