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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哪到底是什么来着?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摆放任何心思在前一段关系上,交往的原因纯然是因为别人的目光,她不希望别人觉得她是没人要的女人,她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游刃有余。

她在工作上的努力,并没有多少人欣赏,聘请她的公司多半是负债累累,希望她能为他们开源节流,而下属们则认定她是裁减员工不眨眼的凶恶上司。

对,那么辛苦为了什么?

“小柏?”见她如同入了定一般出了神,他轻唤。

“嗯,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语气带着不确定,对于自己瞬间的犹疑,很想说自己没有为他的提议心动,但……她真的没有吗?

“为什么?你再硬撑下去的话,迟早会生病哦!”他伸出一指点住她的眉心。“所以说,今天不准上班!”

听见他难得的强硬语气,不知怎地,齐柏恩觉得心坎滑过一抹暖流,她应该很讨厌别人命令自己,但是此刻她竟然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

因为自负,所以她少有拜托别人的时候,反过来,她经常帮忙别人,从来没有人在乎她是否勉强自己,就连家人也未必察觉到她在逞强,雷佑楠是第一个。

而她,并不特别反感。

因此,她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很好,”他回复平常笑咪咪的神态,两眸因为轻笑湾如一轮新月。“乖,快点睡吧!”

她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听话,但是在他的沉嗓轻哄下,仍然疲惫不堪的思绪逐渐地变慢,她又一次沉沉睡去。

确定她入睡以后,雷佑楠凝视她的睡颜,伸出指尖欲划过她紧闭的两眼,却担心此举会打扰她安眠,手悬在半空。

他并不特别喜欢照顾人,可是总觉得不能放任她不管。表面上,她予人很强的感觉,实际上却亟需别人的呵护,只是她太习惯孤军作战,甚至忘了自己不过是一朵等待被珍惜的玫瑰。

保护她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他明白要她接纳自己不容易,她已经以为自己的心变成了钢铁,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然而他看见的由始至终都是晶莹剔透的琉璃。

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雷佑楠在心底默默许誓,并且在她光洁眉心缓缓地印下一吻。而早已陷于酣睡的她,宛如有所感应般,竟然绽开一抹浅笑。

第6章(1)

她失策了!齐柏恩边开车边想。

昨天她竟然听了雷佑楠的话,明明应该起床上班,最后却睡至日上三竿,当她睡饱了以后,猛然想起要跟公司请假,谁知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已先一步致电秘书。

任凭她如何追问,他就是不肯道出是怎样跟秘书说的,害她苦恼了一整天。

他究竟用怎么样的声线语气?有否透露两人不寻常的关系?而秘书又是否窥见了当中的隐情?这些问题非常困扰她,可他这个始作俑者反而终日挂着微笑。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介怀什么,要是她够定力去抗拒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后续,何况,她的确太欠缺睡眠了。

所以说,她哪有责备他的资格?

糟了,正在控制方向盘的她倏地踩下煞车,对于后方的车子发出高亢的刹车声响置若罔闻,只因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该不会感激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吧?先是让她发泄出藏于心底的难堪,再来是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自工作的囹圄中稍微释放出来,而且……她好像有点太过倚赖他吧?

对啊,她本来是打定主意要赶他走,后来却接纳他的入侵,甚至多次跟他上床,他们……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第三次呢?她并非无知少女,哪会轻易被人哄骗?就算她酒量不佳,但当晚难道她没有乘着酒意向他……索求什么吗?

“呜!”她伏在方向盘上,为自己的不济悲鸣。

车窗扬起轻敲声,她抬头往上望,只见一名交通警察示意她降下车窗。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停车于马路中央?”

“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去。”急忙发动车子离去,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尴尬的很。

真难看!她怎么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更重要的是,她好像不怎么抗拒这种事情的发生,一切都看似那么的自然而然。

太可怕了!难道这是失恋的后遗症吗?因为寂寞蚕食心窝太痛了,所以轻易接纳他的慰问,从而生出了丝丝异样的情愫?还是说,她比想象更容易坠入情网?

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手无意识地揪扯发丝,她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知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去处理,但是她所有心思都被雷佑楠占据了。公司在节流方面做的并不足够,至于开源,有数个研究项目进入了尾声,大概能够赶及年底的展览会,而她亦有信心这些产品能够卖个满堂红,只是在之前必须成功取得银行的贷款,以便有充裕的资金作大量生产。

要怎样跟银行周旋,才是她应该着眼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多出来的心思可以分予雷佑楠,至少……在成功向银行贷款以前,她都没有这样的余暇。

片刻以后,她已返回办公室,尽管脸上仍是平静无波,可她还是忍不住以眼角余光打量秘书的神情。

看来,她跟雷佑楠的事并没有被识破。为此,她暗地吁了一口气,很快便投入工作之中。

当她回复了大部分电邮以后,秘书敲门进来,令她所有汗毛都竖起来。

望着秘书,她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拳头,难道……是想追问昨天为什么请假?还是问及雷佑楠的事?她……该如何回答?新聘用的……男佣?管家?

“齐小姐……”

“嗯?”她急忙地回应,换来秘书诧异的目光,只因她平常都不太搭理别人。“我的意思是……我在听,你说吧!”

“好的。”久经训练的秘书并没有惊讶太久,又道:“昨天……”

“怎么了?”齐柏恩宛如惊弓之鸟,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说下去。”

秘书愣住数秒之后,才开口。“万钧银行和鸿兴银行分别联络我们,表示对我们的贷款项目感到兴趣,希望能够前来参观及听取研究进程,以确定是否接纳我们的贷款申请。”

“是、是这样呀!”她难以自抑地松了一口气,顷刻间像泄气的皮球般瘫软于皮椅上。

“那么……先跟对方确定什么日子能派代表前来,再跟研发部及工程部等部门商讨确实的日子。”

“明白。”秘书记下她的指示。“还有……”

“还有什么?”她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了,深怕秘书要询问昨天的事。

“齐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请多加休息。”秘书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刹那间一片寂静,可是下一秒钟强烈的心跳声便充斥一室。

齐柏恩捂住胸口,她竟然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好像要被人察觉了她跟雷佑楠的关系。

神经一下子拉紧又放松,整个人如同虚脱了,还好秘书以为她生病了,所以说,应该蒙混过关了吧?

是时候工作了!她轻拍自己的脸颊一下,有银行对他们的项目感兴趣,她现在要再加把劲,这样一来便可以令公司步出清盘的阴霾。

打扫家居是件很无聊的事,尤其,这个家并没有多肮脏。雷佑楠慵懒地瘫在沙发上,边环视整洁的环境边想。

因为他住进来的关系,齐柏恩辞去了钟点佣人,他顺利成章成为她的男佣,在各方面都努力地照顾她,一点一滴地入侵她的生活,让她逐渐地习惯他的存在,从此离不开他。

虽然他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是日子也难熬了点,她总是忙得很,即使她会腾出时间回来与他吃饭,却总在饭后又埋头苦干。

她公司的下属到底有多没用啊?竟要她堂堂一个营运总监忙得不可开交!

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他走进了书房,尽管她一再提醒他不要翻动她的文件,可是他管不酌奇心,随便拿起书桌上的一个活页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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