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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他亦恼怒于她的举动,想到她对自己万般嫌弃,无处宣泄的无名火便不住地燃烧。
他知道不该放任她去猜想,遭她如此认定是他的失算,最初的有趣如今都变成闷气,他不解她明明受他吸引,却又避他如蛇蝎的矛盾行为,像要引证她的别扭毫无意义,他于是前来引诱她,也将她吃干抹净了。
只是,察觉到她的怒气,他又不由自主地想令她消气……真是的,真正的自虐狂究竟是谁?
好吧,是他。
他的确觉得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很可爱,那闹别扭的神态很娇媚,明明暗地喜欢,却又摆出一副讨厌的样子,口不对心的神情令他想将她揉进身体之中。
“你不来的话不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吗?”她旋身看他,愤愤不平地反问:“总之……别这样盯着我!”
望见他凝望自己的眼神,她羞怯得抬手遮住他的眸子。
“为什么?”他拉下她的手,同时环上纤腰,低头吮住颈际细致的肌肤,口齿不清地问。
“你明明都让我住下来。”
“我才不是……自愿。”本来坚定的语气在他的眼神下,最终变得如同蚊蚋。
“回去了,好不好?”她苦恼的神情,让他禁不住啄吻她柔软的脸蛋。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很多文件未看完,都是你不好!我本来可以做完的,都是你、都是你!”她恼怒不已,尤其是看到他唇畔那明显带有得意的笑痕,也为自己刚才的荒唐气愤。
她明明……明明该冷静地推开他,而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我不好,可是你看起来很累,熬夜有损健康,你不是两晚没好好睡觉了吗?”拇指轻揉她眼下有点阴影的皮肤,语气中隐隐泛过怜惜。
“又不是你的公司,犯不着为它卖命,而且你应该有很多下属,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呀!”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现在的她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值得自傲的事情?在情场上,她是失败者,直到谈分手时才知道男朋友劈腿,她不想连工作也出纰漏,不希望连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也蒙受挫折。
因此,她必须比谁都努力,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无论面对任何挫败,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的人生,应该按着既定的轨道,找一个喜欢的对象,交往数年后结婚生子;但现在一切都没有遵照原定的计划,全部都是因为雷佑楠的出现!
他硬是要闯入她的世界,有时像无赖,也会像孩子般撒娇,多重的角色让她差点忘记了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不应该。
她真的不能再任由他搅乱她的生活!
“不用你管!”她狠狠地推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不过是个出卖肉体的男人,你有资格管我的事吗?麻烦你拿走这些东西,我不想见到你!”
雷佑楠踉跄了两步,很快便稳住了身体。
“反正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不是吗?”他开口。“而且,你也不会照顾自己,既然如此,我留在你身边,正好解决了所有问题……”
“对!我没有男朋友!”她愤然打断他未完的话。“但不等于我要养个男人在家,也不等于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入侵我的世界!”
她从不知自己会如此发脾气,面对任何困境,她都有自信可以应付,偏偏不知如何应对他。
他所有的反应都出乎她的意料,想用钱打发他,他却死缠不走,打算以冷淡吓跑他,他却回以带有暖意的笑容,将覆盖她心坎的冰雪一点点的溶化。
现在,就算她如此看轻他,为什么他还能回以嘻皮笑脸?
他没有为此生气,反而露齿一笑。“原来……你是这么害怕。”
“啥?”她愕视着他,她正在责骂他,为什么他还能笑出来?
“我说你害怕,因为你知道再继续下去,你会喜欢我。”他笑咪咪地宣称面,锁定她小脸上每个微细的表情。
“哈!”她发出一声冷笑,但是声音掺杂颤意,然而她很努力稳住嗓音,不让他发现。
“哈哈……哈哈……我会害怕?你哪来的自信?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现在给我滚出去!别碍事!”她狠狠地往门扉指去。
“好。”他爽快地应允,迅速地收拾好所有物品,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反观齐柏恩,却因为他的撤离而呆若木鸡。
这么轻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死缠烂打,甚至连威胁也用上,现在竟然走得那么干脆?
因为他知道在她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他不想睡在那张狭小的两人座沙发上?还是说,他厌倦了……她?
许多想法瞬间涌进脑海,不知怎地,强烈的失落缠绕心头,她回首望着凌乱的桌面,眼角余光看到刚才他占有自己时所坐的座椅,办公室内仍散发淡淡的激/情气味,混和他独有的气味,化成无形的细线束缚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要工作——
不知站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缓慢地走回桌前,告诉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盟做,她根本就不该管雷佑楠离去的原因。
反正,这样才是适合她的生活。
工作至天亮,齐柏恩疲累地活动两肩,喉咙因为整晚滴水未沾而干涩得很,两手撑于桌面,借力站起来,她拿起杯子去倒水。
啜饮一口温水,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他……会回去吗?抑或真的离开了?
握着杯耳的手明显地顿了一下,她暗骂自己一声,为什么要想起他?事实上,明明很想摆脱他,难得他终于给她骂走了,她不但没有额手称庆,反而感到淡淡的失落,她竟在惦记他温暖的怀抱?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寡欲的人,对男女情事总是提不起劲,所以她总是无视前男友的要求,然而热情轻易地被雷佑楠点燃了,因为他的撩拨而投入其中。
而且,严格算起来,当初她也算得上是招惹他吧?
要是她一开始就义正词严地拒绝他,他怎么可能赖在她身边?要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跟其他女人……
等、等等!她在想什么?这是当然的吧,他既然是靠女人过活,失去她这个“金主”,自然要从其他女人下手,也就是说,他之前对她所做的事,同样地也会对其他女人做?
怎么可以?
不!
她烦躁地放下杯子,对于突如其来的烦心感到困扰,他要跟什么女人做什么事,她才没有兴趣知道,总之……总之他远离她的生命绝对是件好事!
对!她不需要因为一个认识数天、上过两次床的男人介怀什么!
然而,他干脆地离去的场景,却深深剌伤了她的自尊。难道连他也觉得她不够好吗?因为她不懂什么是温柔?还是因为她看起来并不需要别人?
抑或,其实给他说中了,她那么急于要他远离自己,是因为她恐惧会对他动心?会吗?
他比她年轻,也没有正当的职业,她哪可能对这种人心动?
绝对不可能!
在心底默念一遍,她折返办公室,继续处理未完成的文件,但是效率并不高,她的心神自昨晚雷佑楠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安定下来,总是不由自主地猜想他到底会去哪儿,所以才会花了整个晚上都未完成工作。
情不自禁地叹一口气,现在的她对自己太陌生了,为这种小事令工作严重滞延,就算之前跟男朋友分手,她还不是面不改色地裁减员工,难道今天会有不一样吗?
够了!不要再想起他,他大概不会再在她面前出现。对他,她实在没必要因为昨晚难听的话语而感到内疚的。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齐柏恩回到住处。
不知怎地,握着钥匙的手忽地一颤,当门扉开启了后,一如所料的漆黑,也没有饭菜香气。
那一天,她不也以为他离去了?这次,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开了壁灯,她迅速地往沙发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真的……走了?
所以说,她应该很高兴,甚至要开香槟庆祝一番,怎么……却有种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