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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会即刻挑选出一批亲信卫士。”

接着,崔颂斯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慎重询问:“敢问皇上可曾将要除去鱼朝恩之事告知任何人?”

“不曾。”未免惊动鱼朝恩,他连太子都不曾透露。

崔颂斯满意地点头,“那么此事只有皇上与我知晓,如此一来就不会有泄露消息的危险。”他上前低声向皇上说明自己的计策,最后说:“此事尚需请宰相元载相助,但皇上毋须他透露太多内情,待行动前再告知他即可。”

“你担心连元载也不可靠?”

“兹事体大,多一份防备总不是坏事。”

见他这么谨慎,皇上点头同意,接着正色开口,“颂斯,此事朕全权交给你了,此次务必成功击杀鱼朝恩,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要皇上依计行事,必能不负皇上重托。”他对自个儿所拟的计策很有信心,就怕皇上那边的人出了差错,万一走漏了消息,让鱼朝恩有了防备,这计策便不可能成功。

商议完此事,皇上问起崔颂一另一件事。

“玉成那日回来,说你将妻子鞭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崔颂斯没有正面响应,只含糊道:“公主说有便有。”

皇上捋着胡须,狐疑地觑着他,“朕不信你会这么做。”想起他日前特意要求自己将他会在府里的事透露给玉成知道,他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你是故意背上这恶名的吧?”

两人再说了片刻,崔颂斯离开上书房时,正巧遇上鱼朝恩。

“鱼大人。”他神色自若地上前。

“你怎么会来宫里?”看见他,鱼朝恩狐疑地问。

“是皇上宣召我进宫面圣。”

“最近崔家与赵家的恩怨闹得沸沸扬扬,皇上也听闻了,因此召我进宫问明事情的经过。”

赵家与崔家结怨的事,鱼朝恩早已从赵家那里得知,近日赵家的人曾到过鱼朝恩要求他帮忙对付崔颂斯。

但一来他不想与崔氏为敌,二来那水晶球的事还有赖崔颂斯,是故他只敷衍打发掉赵家的人。

崔颂斯叹息一声,“想必崔家与赵家的事,鱼大人也多少听闻过吧。”

“是听闻一些,不过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本官可就不明白了。”

崔颂斯双手一摊,面露无奈,“这一切还不是那赵二公子的缘故,他把自个儿做的好事全都赖在我头上,让赵家人人把我当成仇人。”

“你是说是他自己偷斤减两,却栽赃嫁祸给你?”

“可不是,他自己中饱私囊,我却无端替他背黑锅……”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崔颂斯连忙出声,“对了,鱼大人,那西域商人已找到,我派去的人正将他带往长安,估计不出多久即能抵达。”

“很好。”鱼朝恩面色一喜,接着交代,“待那水晶球一到长安,立刻送来给本官瞧瞧。”

“是。”崔颂斯点头答允。

这之后,赵家没再派人到崔家的店铺闹事,因为鱼朝恩为了顺利得到那颗水晶球,严令赵家不能再去骚扰。

第7章(2)

手一滑,一阵碎裂声响起。

卢缌妮拿在手里的杯子掉落地板应声碎成两片,这已是她这两天来第四次不慎摔碎杯子,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捡起,食指却不小心被碎片割伤,沁出一些血。

过来收拾的婢女绿儿瞧见,低呼一声,“啊!少夫人,您留血了。”

她轻摇头,“只是一点点小伤,不要紧。”她拿了手绢压着受伤的手指,心头有些恍惚不安。这两天来她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似有事要发生。

“绿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问。这里没有钟表,她不太会看时间,只能询问丫鬟。

绿儿走到窗外望了眼天色,回来说:“少夫人,现在大约申时。”

这两日崔颂斯皆很晚才回来,今日出门也说会晚归,要她不必等他,早点就寝。

她知道他似乎在筹划什么事,但不知是何事。只隐隐觉得似乎和当初皇上召他回来有关。

虽然他曾亲口说过此事不会有危险,但这两天,她莫名有些不安,无法放心。

因此这晚她一直没睡,坚持要等到他回来。

直到半夜崔颂斯才回来,见他轻声推开房门后,她便点燃床畔的油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怎么,想我了?”他走过去,抬起她的脸,含笑落下一吻。

“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何这几日都这么晚归?”注视着他,她黛眉轻蹙。

“忙一些事。”他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愿向他撒谎,也不能透露太多事让她知晓,知道太多朝廷纷争对她没有好处,只会惹她更加担忧。

她不让他敷衍过去,细问:“此事是否跟皇上有关?”

“是跟皇上有关,皇上要我为他办一件事。”他简单地解释。

“我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我很担心你,你老是告诉我,你现在办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他搂住她,轻声安抚,“我上次便说过不会有危险。”除掉鱼朝恩的事,他已计划周全,事情全部在他掌握之中,只要皇上依计行事,他有信心能顺利除去鱼朝恩。

即使事情不幸败露,他也事先铺好了退路,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崔颂斯不愿多说他究竟在计划着什么事,卢缌妮也无法再逼问,只能抓住他的手,秀眉凝锁,“我不管你在做什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觑见他眸里流露出得忧色,明白她是在关心他,崔颂斯眼神一柔,“我不会有事,你被胡思乱想,明日我就忙完了。”

她依偎进他话里呢喃着,“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再次允诺。“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过了明日这事就能结束,我再带你回乡祭祖,探望爹他们。”

“好。”得到他的承诺,她才安心在他的怀里睡去。

翌日,寒食节,皇帝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

坐在首座的大唐天子李豫兴致高昂,打从一进殿,笑意便从曾从脸上敛去。

“皇上今日似乎特别欢喜?”鱼朝恩没有遗漏他脸上那愉悦的笑意。

“爱卿有所不知,朕今日得到了一件神物。”李豫笑呵呵道。

“是何神物能令皇上如此欣喜?”鱼朝恩好奇问。

“待朕试过那件物品是否真那样神奇之后,再告诉爱卿。”李豫故作神秘,没有透露。

鱼朝恩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不久,他的心腹侍从从殿外匆匆走进来,低声在他身旁说了几句话。

听毕,鱼朝恩微露讶色,等侍从退下后,他望向李豫。

“臣敢问皇上,皇上所得神物可是一颗水晶球?”方才侍从告诉他,崔颂斯派人前来告知,皇上不知从哪得知那水晶球的消息,今日那西域商人带着水晶球一踏进长安城,便被皇上命人带走了。

“噫,爱卿怎知此事?”李豫故作诧异。

“这朝廷没有臣不知道之事?”鱼朝恩狂傲地道。他手掌重兵,权势滔天,眼前的九五之尊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毕竟皇上的位置当初也是自己为他保住的,当年吐蕃举兵进犯长安,若没有他前去救驾,此刻他哪还能安稳坐在帝座上。

闻言,李豫眼中隐隐掠过一抹冷鸷,但他安奈着不动声色。

鱼朝恩接着要求,“不知臣是否有幸与皇上一起观赏那神物?”那跋扈的态度分明没有给予李豫拒绝的机会。

静默片刻,李豫勉强露出一笑,“爱卿若有兴趣,待筵席结束后,可来同赏。”

不久,筵席结束,李豫与鱼朝恩一起前往延英殿。

来到殿内,李豫立即命侍从取来那颗水晶球。

“皇上,此物有何神奇之处?”打量了一眼锦盒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鱼朝恩疑惑地问。

他虽从崔颂斯那里得知若是向他祈求,可以得偿所愿,但不知该如何做,且拒崔颂斯那日所言,必须由那西域商人作法引导才能进行祈求。

此刻却不见西域商人在场。

李豫徐徐开口,“听说这水晶球能让人得偿所愿,爱卿可有什么心愿想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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