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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等你了。”她咬住下唇,使劲推他,“把钱还我,你越来越嚣张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光天化日之下怎样?轻薄丫头?”言至衡搂着她,仰头大笑,“谁要你长得这么可爱,又让人有机可乘……好了,别打了,打死了少爷,丫头要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听到他这么笑说,夏有雨陡然安静,也住手了,只是呆呆望着那张笑得神采飞扬的俊脸。

“怎么了?”感觉到怀里人儿神色不大对劲,言至衡的笑意略略收敛,温声问:“没事吧?怎么走了神?”

“你真好看。”她由衷地说,“而且,好像对我真的很好。”

是不是真心诚意的呵护关心,她也不是笨蛋,当然感觉得到。

放眼这世上,和她最亲近的人,是爹和姐姐。但在内心里——她知道但不愿意承认——最疼爱她的其实是奶娘和二少爷。

“那是当然。”有人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那你说说看,要怎么回报我?先说好,我可不要铜钱或银子。”

他多得是。

夏有雨咬唇想了半天,搂着她的人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等着。

然后,踮起足尖,轻轻吻上他含笑的嘴角。

少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主动送上来的温软红唇,头一偏,咬住她的小嘴。唇舌并用,一下子就让她弃守,含羞迎入霸道的探索。“唔……”

火般热,蜜般甜,带着害怕被发现的紧张感,她拚命要忍住轻吟。

他搂着她往浓密树荫后去,一转身把她抵在松树的树干上。虽然还是一身朴素到极点的水蓝布衣——他的雨丫头从来不爱打扮——却衬得她肌肤无比雪白,双颊粉嫩,眼睛水汪汪的,就是初尝爱恋滋味的甜美模样。

老是跟她斗嘴的薄唇这会儿不再吐出挑衅或调侃,而是一再尝她,像是怎样都不够似的。男性的身体坚硬发烫,压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

通常到这时候,夏有雨会挣脱,但今日她却乖巧地顺着他,任他拉扯她的衣带,大手甚至伸进前襟里,隔着薄薄内裳大胆轻薄,薄唇在她细嫩颈侧印下一个个火烫的吻。

她其实害怕得微微发抖,却一直没有抗拒。最后,是言至衡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用微眯的俊眸默默盯着她看。

“雨儿,到底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声音有些不稳,“你不怕我就在这儿要了你?”

她茫然地望着他。圆眼睛又黑又深,好像似懂非懂,又像知道得太多。

“这档子事,真的这么好吗?”从小她就与他无话不谈,这次也一样。她悄声问:“说书的都讲过,男女好上之后,就离不开彼此,遇到什么阻碍都想在一起。是这样吗?”

“这个嘛——”言至衡居然有被她问倒的一天。

“所以,一定是真情至爱,才会成了相好,对不对?”她追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可以一次跟很多人相好?娶了妻又有了妾?”

“嗯——”

其实,年纪尚轻,情窦初开的两人,哪里知道真情至爱四个字的份量?当下言至衡只是抱紧她,调笑着说:“你啊,是不是说书的听太多了,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呀。”

“钱啊,还有什么。”她也微微一笑,笑意有些苦涩。

“我想也是。你这小钱鬼。”他的语气中透着无限宠溺,“要是有一天我给了你多到算不清楚的钱,你怎么办?”

“就做本帐嘛。”她的回答让言至衡再度大笑起来。

甜蜜温存终不敢也不能长久,府里虽大,到处总有人来去,他们很快依依不舍地分开。

离了他的温言笑语和温暖怀抱,夏有雨独自走在长廊上,居然真的觉得有些凉意,忍不住抱住双臂。

她没有回房,也没有去账房,默默往平常很少去的方向走,一直走到……言家夫人厢房所在的院落。

“夫人要我这时候来。”她硬着头皮告诉面露诧异的丫鬟,“方便吗?夫人可否见我?”

“我帮你去问问。”

没一会儿,丫鬟把她领到言夫人面前。花厅里跟她们那边完全不同,又宽大又华丽,气氛寂静肃穆,丫鬟手脚很轻,说话更轻,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夏有雨走进来,也跟着低眉敛目,平日的调皮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言夫人倒是很和蔼,招招手让她过来身边,还让丫鬟们都出去了。

“吃过晚饭没有?这个点心很好,你试试。”随手拿了桌上摆的精致点心给她,言夫人看着眼前少女紧张拘谨的模样,忍不住微笑,“别这么害怕,像其他人一样在我面前吓得什么都不敢说,那多无聊。来,陪我说说话。”

“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其实夏有雨心跳得又猛又快,简直要从胸门蹦出来。照着说书的回路,这会儿该是她与二少爷事迹败露,被强力拆散阻碍的关卡了。

她一被告知夫人要见她时,就吓得像这样心儿扑扑直跳,差点要吐了。连见到言至衡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又担心又害怕,六神无主到极点。

而夫人此刻越和气,她就越心虚……

怎么办?

夫人是不是要骂她?是不是会要她不准再跟二少爷见面,甚至要她离开言府?

她爹的工作会不会受到波及?要怎么跟她爹开口解释这件事?

还有她姐姐怎么办?奶娘怎么办?

那个又讨厌又让人牵肠挂肚的二少爷,怎么办?

不过言夫人只是拉起她的小手,面容温婉,语气更温和地问:“我听你姐姐说,你不想做小,可有这回事?”

“咦?”圆眼睛倏然瞪大。夏有雨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开头。

“没事的,不用怕,照实跟我说就是了。”言夫人的眉目其实与二少爷极为神似,言至衡的俊秀大部分都来自母亲,此刻正微笑望着她,“我帮你姐姐安排的对象,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胄,但也是清清白白,很上进的年轻人。是做工的没错,在我们府里也很多年了,很可靠的。起先你姐姐说要照顾你还不想嫁,人家也愿意连你一起接过去……”

夏有雨越听越惊,冷汗沿着背脊一直流下去。

“她说你坚持要当大房,绝对不肯迁就。但她好歹是你姐姐,长你好几岁,要她委屈,似乎说不过去呀。”言夫人温和地说:“女孩子心头高是件好事,不过雨丫头,你得再想想,如果因为这样耽误了你姐姐的终身……”

夏有雨完完全全愣住。

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怎么比说书的讲过的故事还离奇?

第5章(1)

从那天开始,夏有雨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攒钱存钱,因为觉得钱可以买到笑容的傻丫头。

因为真的太困惑,所以她直接问她姐姐了。为什么瞒着她,在背后说这些话,还是对夫人说。

面对妹妹的疑问,夏有青只用一句话就挡回来,“难道,你就没有事情瞒我吗?”

被这样反驳,夏有雨完全愣住。

面前那个文秀脸庞上毫无笑容,眼神也很疏离的美丽女子,真的是她的姐姐吗?为何看起来这么陌生?

她自己也不大一样了。还是认真在这儿帮帮忙、那儿跑跑腿地攒零花,领钱时,却没有以往的双眼发亮,寸爱的笑声也不再。

人都知道有事,却都不敢多问。

虽然小心避开言至衡,但他总是有办法找到她,有时还算准时间,直闯到她一个人在的小书房。小书房连在账房旁,通常都只有她爹在用,但她爹出门或正忙时,会让她进去收拾整理。

账房这边气氛挺沉静肃穆,不是随意就可进出,但少爷就是少爷,他想上哪儿去自然没人敢拦他。这天他就直接走进小书房,把正在抹桌子的夏有雨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这儿可是我家,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言至衡放下手中拿的东西,大步走过来,伸手就直接拈住她的下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怎么又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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