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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让他的生命回到正轨。
与她将近六年的婚姻生活,让他几乎已忘记以前发生过的片段,可是他竟然在德国和严铃重遇。
尽管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她依然美艳如昔。
遇见她,让多年前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想起两人在大学校园发生的点点滴滴,曾经一同描绘的未来,恋爱时甜蜜嬉闹的画面,激情时火热交缠的情节……刹那间一一在眼前掠过,但这些片段在下一秒就变得支离破碎。
严铃大概是他见识过最聪明的女人,他们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在工作上更是合作无间,为公司奠下了良好的基础。
然而,现在回想这些也于事无补,他们曾经有过的交集早已中断,即使重新遇见了,也只是漾开浅浅的涟漪,并不会引发出任何波澜。
手机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令正在闭目养神的胡定维睁开双眼,微眯地猫了瞄,虽然对于屏幕上显示出的陌生号码感到诧异,但是能够得知他私人号码的人为数不多,因此他没有多想便接听。
“Glenn,是我。”严铃的嗓音传进耳内,也让胡定维想起自己在德国遇见她时将手机号码给了她。
“有什么事?”他问,相较于不久前遇见她时涌现的诧异,现在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平淡得很。
“现在方便见面吗?”严铃问。
“不可以在电话里谈吗?”他回应。不知怎地,他有点排斥跟她有太多的牵连。
也许,他还未完全放下当日她首先背叛了自己的情感。不过他并非恼怒或不想放手,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先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后,再各自展开新生活。
“……我想当面跟你说。”她沉吟了数秒,又道:“真的不可以吗?”
听见她泛着丝丝哀求的语调,他终究是心软了。“好的,待会儿在餐厅见面吧。”
他说出了约定的地点时间后,便挂线了。
这么说来,她从德国回来了?结束对话后,胡定维并未立刻投入工作,反而回想着刚才严铃的一字一句。
她的语气……好像隐隐带有一丝忧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由得感到些许不安,对于自己竟然为了宋荔晨以外的人而心软,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他再度埋头于工作中,之后依约前往餐厅,只见严铃已坐在里头,貌似等待了一段时间。
他拉开椅子,先跟随之而来的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才转向她问:“等了很久?”
严铃摇头。“不,刚到不久而已。”
望向俊美如昔的他,她并没有忽略到他左手无名指的指环。
她从来没想到会在德国重遇他,然而那次的重遇,让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天,藉着感谢他以及叙旧的名义,他们聊了一个小时,她因此得知他结婚接近六年,而且是在他们分手后不久的事。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随性的人,他们交往了八年,她不认为他可以一下子放下这段感情,可想而知,他是为了遗忘她另结新欢的伤痛而随便跟别人结婚。
所以,她打算将他抢回来。因为她深信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定维本来想直接问严铃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又觉得这样子太直接了,或许会令她感到尴尬,因此先寒暄一会儿。
“三天前。”严铃说。
“你的孩子呢?他在德国?”因为没见到上次婴儿车内的男孩,记忆中孩子好像五岁了,他遂问。
“不,他在酒店,有服务员照料。”她回应。
“嗯。”他点了点头。“这次回来是旅游,还是定居?”
“定居。”她停了一会儿,又道:“我已经跟老公离了婚。”
“咦?”胡定维有一刻的惊讶,上次他并没有问及她的婚姻情况,但当时她手上仍然戴着戒指,可是……目光自然地猫向她指间,戒指的确不见了。
“其实我去德国是为了散心,他外遇了。”
之前重逢时,她没有透露自己的情况。“不过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去美国,结果他连一点愧疚也没有,所以我们签字离婚了。”
“不好意思。”他道。
她摇头。“没关系,我反而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外边有女人,只是装作不知情。反正就是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我回来了,找你也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可能给我找一份工作。”
“这……”胡定维有些犹疑了,他并不怀疑严铃的能力,对于要安插一个人进公司更是易如反掌,可是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应允。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工作,我要赚钱养孩子,为了尽快跟他离婚,我放弃了赡养费,所以……我很需要钱。”她解释,情急下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同时遮掩了婚戒剌眼的光芒。
她的手指碰上他的刹那间,胡定维感到不自在极了,幸好服务生及时端来黑咖啡,他不着痕迹地移开手,拿起杯子。
“这方面……我可以看看旗下有没有子公司有空缺。”毕竟是一场相识,他也不好拒绝,而且她有这方面的才能,给公司留人才是他首要考虑。
子公司吗?严铃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以她的才干,跟胡定维平起平坐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她回来的目标并不是工作,而是要跟他重修旧好。
所以,不急于一时。
没有留意到她的打算,片刻之后,胡定维借口要回公司便离开了。
第3章(1)
对于丈夫在工作上的情况,宋荔晨其实是很想知道的。虽然她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能力为他分忧,但她还是期望自己可以给予他一点点的支持,让他明白她永远在他背后默默地等待。
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匣子。
在她眼中,他就像天边遥不可及的明亮星星,任凭她如何伸长手臂,始终构不着。浓得化不开的自卑感令她在胡定维面前总是下意识地垂头,尽可能不作声,深怕开口会说了什么惹他嫌弃的话语。
像今晚,当晚餐过后,胡定维如常于书房埋头苦干时,已洗好所有碗盘的她再一次独自面对偌大的空间。
她想进书房。
就算没有话题,她还是希望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偶尔可以抬阵看他一眼,甚至能与他的眼神有一秒的接触。但是她知道他正在忙,担心自己一时的任性会惹他不高兴。
除去他在床上火热的表现,平常的他总是不苟言笑,抿紧的嘴角让她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生气,或者该说,她根本没有本事看穿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是爱她的。对于这一点,她不应有任何怀疑,否则他为什么要娶她?
像他如此优秀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希望得到他的人那样多,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无名指上的那一圈银白光芒证明了他们彼此相属,说明她便是他一辈子渴望的幸福。
在独处的时候,她都是如此的安慰自己,反覆地催眠自己现在很幸福,她有优秀的丈夫,她不用担心家计,可以过着人人称羡的富裕生活,她的婆婆待她如同亲生女儿,虽然偶尔会追问她是否怀孕了,但婆媳问题基本上不曾出现在她们身上……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空虚?因为他们少了一个孩子?
是不是越渴望得到某些事物,上天越不会遂其所愿?所以,她才会迟迟未能怀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浓浓的不安像洪水一般扑向她,即使她努力地划水向前,始终游不到对岸。她是不是要放任自己随波漂流?这样是不是最好的?
或者,她应该找点兴趣打发时间,比方说找一份工作?
对,也许她时间太多了,她应该好好扩展自己的生活圈,首先是重新投入职场,这样一来,她或许会找到跟他的共同话题……怎么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做?她不能一味被动地等待,应该主动缩减他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