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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小六不会砸锅?”就算再莱的武艺妖孽到能在少许的指导下晋入相级好了,一直都被养在师门内的她,哪曾见过师门外头的风雨?二师兄他又不是不知再莱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
蓬莱皱着眉,“我会要她背牢师门任务守则的……”
“还是我替她去吧,不然她要是被人卖了,我怕她还会开心的帮人数钱。”打小就被他们宠着护着的六师妹哪能出门去让人欺负?二师兄也不怕全师门的师弟妹们都赶回来砍他。
“小六长大了,你们不能总惯着她,且她只是反应慢了点,又不是真的笨。”蓬莱揉揉隐隐作疼的两际,硬是狠下了心,“总之,这事我会去同大师兄商议,相信大师兄他也定会赞成我这么做。”
月穹冷冷哼了口气,“反正到时要是出了岔子,回头要出门替小六收拾后果的,还不是老妈子你?”
“你还好意思说?”蓬莱用力瞪她一眼,“打小到大,哪一回你们捅了楼子收拾后果的不是我?”
“随便你。”她说着说着拐个弯就想往外头走,“没我的事了吧?我去找小六聊聊。”
“甭急着躲,大师兄还等着见你呢。”蓬莱哪能让她跑了?在她脚底抹油前就将她给转过身子,扬指轻轻在她眉心一点。
第1章(2)
当下无法动弹的月穹僵着脸,“二、二师兄……”
“现在知道要叫师兄了?平时都干嘛去了?”蓬莱公事公办地弯下身将她扛至肩上,接着迈开大步往后山佛堂的方向走去。
“等等……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不动就去佛堂嘛……”终于体悟到这回难逃一劫的月穹,被吓得不只是一颗心颤了又颤,就连声音都抖得有点飘。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掳男人是吧?剥光男人画裸画是吧?为祸西苑国让西苑皇帝派人来同我告状是吧?我黄金门的脸又被你丢光了是吧?还害我被大师兄训斥教导师妹不力是吧?”蓬莱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起一掌,每问一句,掌心就重重落在她欠揍的屁股上一下。
“二师兄,我发誓往后绝不再写衅书了!”一把年纪还遭人这么打,这让月穹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发誓像放屁。”稳健的步伐继续朝后山迈进。
“我保证再也不画裸男了!”
“既然剥过男人的衣裳,那么下回你就会去脱女人衣裳了,你以为我会纵容你再出门去染指其他男男女女?”完全不相信她的蓬莱,决定要彻底防堵任何可能性。
“那……那咱们打个商量,这回别罚我陪着大师兄念经抄经行不?”眼看后山愈来愈近,月穹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来。
“意思就是你更想被大师兄打个半死?放心,师兄我这么友爱师妹你,我定会成全你这微不足道的心愿。”
回想起大师兄以往种种暴虐不仁、令人发指的教育手段,月穹只沉默了一会儿便急忙大叫。
“二师兄我错了!”
“晚了。”
可以把这尊半仙塞回天上去吗?
他真是悔不当初啊……
每日被顾醒折腾得奄奄一息的路翔无一日不这么想。
据这名被他封为仙师的魂役所言,他许愿所许出来的这名大牌魂役,来自天界,乃是已得道的半仙,顾醒之所以是半仙而不是神仙,是因仙龄未至便已未亡,故而死得不甘心的顾醒,这才会被许愿许出来成了凡人的魂役。
对于成了凡人的魂役这一点,顾醒非但没有半点认分还有着一肚子的不满,更拒绝为身为魂主的路翔效劳。
身为半仙的他,压根就没把那张魂纸的血契给看在眼里,更不接受凡人的指使,他还扬言,他们若敢对他这半仙不敬或是想强迫他做任何事,他就动手杀了魂主,在与魂主同归于倔……拍拍屁股轮回去。
反正都巳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路翔和路露听得齐齐傻眼。
同……同归于尽?
将顾醒视为最后一根浮木的他们,费心尽力许愿将他给许出来,可不是为了要与他携手共赴黄泉啊!
无奈仙势比人强,谁教半仙也是仙?只要顾醒一日不肯点头,他们这些个被他视为无物的凡人,就一日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尤其是在他们知道,这位半仙在天上时曾是只得道仙龟后。
仙龟?
怪不得他的动作老是那么慢,一里的路程他可以走上两年,性子还龟毛无比!
被顾醒天生的龟性整得日日无言以对的路翔,近来的日子,是一日过得比一日想抓狂。
好声好气的与顾醒说话,他冷眉以对。
加上他慢,什么都慢,动作慢也就算了,他连说话也可以慢得让听的人听得快断气!常常听他说了上一句话,捺住了性子想等到他的下一句,等着等着,通常就是一个时辰后了,而要想听他完整的把一大段话给说完,就算是等得日以继夜、海枯石烂,只要顾醒心情不好,他就永远也等不完……
还有,好吃好喝地把顾醒供着,大爷他也不买账。
顾醒每日就是慢条斯理的拈着兰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慢吞吞的往嘴里送,细嚼慢咽地品味着花瓣的滋味,却看也不看路翔特意为他准备的那些山珍海味一眼。
在相处了好阵子后,吃过无数苦头的路翔,总算是摸清了点这尊仙师的规矩。
这名天上来的仙龟大人,只喝清晨叶梢上的露水,只吃兰花的花瓣,且兰花的品种还有严格的限定,若非这种兰花其他一概不食,还有花朵不新鲜他不吃,花开得不够美、香味不够浓他老兄拒吃,时辰不对他也照样不吃!
不得已之下,路翔只好将御花园里所种植的各种珍稀奇兰都给铲了,改而全面种起由仙师大人指定,那种路国到处都可看得到,还不值一文钱的路边杂草兰,省得那只挑嘴的仙龟经常就板着一张棺材脸给他看。
这日在散朝后,路翔瘫坐在龙椅内疲惫地闭着眼,俞想俞是觉得心酸,俞想俞是有种想拿鞋拍死那只挑剔龟,然后去找斐然说他要退货换货的神动……
怎么别人的魂役就是卖力又卖命,为了魂主,至死也无怨无悔无惧无畏,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消魂主一个命令就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忠心耿耿地视魂主为天上地下的唯一!而他家的魂役却是成天挂着邪恶的冷笑,老威胁要去投胎不说,还处心积虑的想拉着他这魂主去当垫背?
那张魂纸绝对是张不良品。
抬指按着阵阵刺痛的两际,路翔是怎么也提不起脚回宫去,他一点也不想再去面对那只完全不照规矩来的魂役。
在宫内没找着他,特意来到朝殿上的路露,在见着了已有半月不见的自家亲弟后,忍不住掩嘴惊呼。
“皇弟,你怎变得那么憔悴……”
能不憔悴吗?换她来日日伺候那只龟毛龟试试。
尤其那只龟还看他特不顺眼,动不动就想杀桌他好结束契约去投胎。
路露颇同情地看向他眼眶底下浓重的青影,和他眉眼间散不去的疲惫,然后她清清嗓子。
“那个,我帮仙师找到保镖了,是黄金门的门人……”这阵子她出宫去忙的,就是这桩对路国来说最重要的大事。
一听到黄金门这三字,路翔便俞想俞觉得不值,委屈得两眼直含泪。
“朕为什么要护着那只一天到晚都想弑君的无良龟,还给他找个贵得要死的保镖来看住他的龟命一条?没天理啊没天理……”
黄金门的门人是寻常人能请得起得吗?他们贵!虽说他们每个皆武艺高强贵得物超所值,所派出去的每一个门人,也从不砸黄金门的金字招牌,可路国穷得苦哈哈呀!继花光了皇姊的嫁妆买魂纸后,为请保镖,这下非得搬空他大半国库不可了。
路露搔着发,“这不是没办法吗?许都许出来了。”
闻言的路翔只是低头看着自个儿当初造孽签下血契的右手,冷不防地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