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静的计划
更让她心中不郁的是,上官如意根本就用通报,宫门的守卫全都认得她,见了她还恭身行礼,态度恭敬之极,上官如意也昂首挺胸地从她身边越过,象是不认得她这个人一样。。.
顾思静淡淡一笑,心想,再嚣张又如何?将来入主中宫的人只会是我顾思静,而你上官如意,最多也就是个妃位,连贵妃,我也不会让你坐上的。
上官如意很讨厌顾思静,讨厌看到她那张端庄娴雅的脸,可偏偏太子哥哥却喜欢顾思静那样的假正经啊。
上官如意果然一路往慈宁宫而去,顾思静也不追她,眼中的笑意越发深遂了,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来得还真是巧了,求都求不到的替死鬼,上赶着送到自个的面前来,不用真是浪费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慈宁宫,思婉正在替太后泡脚按摩,太后笑道:“今儿这是什么风啊,把你们这两个丫头一起吹进来了。”
明明是一同前来的,却一前一后,而如意的脸上明显写着不屑与厌恶,顾家大小姐却娴静优雅,没有半点不豫之色,一比便立见高下,太后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在叹气,上官家还是把如意教得太过任性刁蛮了,太子妃可是要能为太子排忧解难的贤内助,而不是时刻还要太子哄着的大小姐。
顾思静与上官如意双双向太后行礼,上官如意斜了顾思静一眼道:“有的人,不受召唤也往宫里钻,以为太子哥哥天天都闲着,随时能陪她谈情说爱呢。”
顾思婉明知说的是自己,却神色不变,温柔优雅地立在一旁。
太后越发觉得她端庄大气,有为一国之母的风采,瞪了上官如意一眼道:“顾小姐是哀家请来的,倒是你如意,这些日子去哪里了?难得进宫看哀家一趟,就叽叽歪歪的,你也庄重一点好吧。”
上官如意顿觉没面子,扑进太后怀里撒娇道:“皇姑祖母,如意这几天在上家学嘛,您看,我为您做了一纱帽,太阳天您出去,也不怕晒着。”说着就献宝一样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纱帽呈上来。
太后看了眼自己的腿道:“哀家连路都走不了几步,想晒太阳还晒得人家推着呢,还防什么晒,你们小女孩子的东西,哀家用着做什么?”
上官如意脸色一僵道:“是如意的心意嘛……皇姑祖母你的脚一定会好的,以后如意常来推您去晒太阳好不好。”
她虽然笨,说话送礼也没个轻重,对自己却是一片赤诚,太后从小看她长大,知她单纯任性,却也率真,无奈抚着她的秀发道:“难得你有这分孝心,只是如意,你也该学点有用的东西,到底将来是要进宫的,你要能帮忖到你太子哥哥才好啊。”
上官如意脸红红地道“如意谨尊皇姑祖母的教诲,皇姑祖母。”
垂眸看到思婉一直在替太后按摩足部,便一推思婉道:“你走开,我来。”
思婉正用着力,被她一推,猝不及防间便顿坐在地上,手上的药水便溅在了上官如意的身上。
上官如意身上那件粉红色透纱曳地罗裙上顿时黑斑点点,随手就是一巴掌甩向思婉,思婉完全可以躲,但想着赛马时,这位娇蛮的小姐差一点就让她粉身碎骨,就想教训她一回,故而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婉儿!”
“婉儿!”
太后和顾思静几乎是异口同声,顾思静则不顾一切向思婉扑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太后冷喝:“如意放肆!”
上官如意素来受太后疼爱,几曾被太后如此斥责过?顿时嘴一瘪道:“皇姑祖母,这个贱卑做事毛手毛脚,她弄脏了如意的衣服。”
太后冷笑:“这里是慈宁宫,当着哀家的面打哀家的人,如意,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这话说得就真重了,上官如意吓得跪了下来,只是还是很不服气,以前她也不是没打骂过慈宁宫的宫女,太后哪一次不是争只眼闭只眼,有时还甚至替她惩罚她们,今天却是如此严厉地训斥自己,莫非这个宫女很得太后的心?
“皇姑祖母……”上官如意颤声唤道,不由得多看了思婉两眼,顿觉面善,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有点茫然。
“跪一边儿去,哀家看着你就心烦。”太后怒道。
上官如意只好跪到墙角边,委屈得眼圈红红的,太后见了就更气,冷哼道:“你若不想惹你太子哥哥不高兴,最好跟婉儿道歉,否则,他要对你如何,哀家可不会管。”
上官如意听了更加震惊,这个宫女才来多久啊,怎么太后和太子全向着她了,再细看她与顾思静的眉眼有些相像,顿时想起,她好象是顾思静的丫头,上回送给了公孙彦的那个。
顾思静比上官如意心里更难受,内心简直就是狂风袭卷,惊涛骇浪,二妹没说错,三妹妹就是个狐媚子,手段高深得可怕,不过几天时间,她就有本事让太后为了她而斥责上官如意,自己上回中了毒都不见太后如何,可见在太后的心里,自己这个将来的孙儿媳,未来的太子妃都不及思婉这个小宫女。
“婉儿,疼不疼,快起来。”按压住内心的狂乱,顾思静语气亲切而怜惜,亲自扶起思婉。
思婉道:“谢大小姐,奴婢不是很疼。”说着就要蹲下继续为太后继续按摩,太后心疼道:“今天就到这儿吧,看你的小脸红得,一会太子回来看见肯定会问,你先去后殿拿冰块敷一敷吧。”
大热天的,宫里的冰块是有数的,也就上了品极的宫妃才能享用,珍贵之极,太后却让思婉拿一块敷脸……
顾思静和上官如意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尤其上官如意,太后还逼着她向思婉道歉,有主子向奴才道歉的么?
她咬着嘴,倔跪在那里不肯开口。
太后横了她一眼,到底舍不得太过责罚她,便懒得理她,将她凉在一边,与顾思静闲聊起来。
“……所以你是听了太子的消息,就进来看望婉儿的么?你们主仆倒是情深得很呢。”
“婉儿能在宫里服侍太后您,思静心中大安,她替思静孝敬了太后,又不必呆在北靖侯府,正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也是婉儿自个有服气啊。”见思婉从后殿出来,顾思静又拉着思婉的手道。
她这么紧张地赶到宫里来,思婉当然知道她的来意,无非就是怕自己暴露出身份,泄露了当初的假冒的秘密。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思婉向她一辑道:“大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就算身在慈宁宫,也不会忘了小姐你对奴婢的好,不管奴婢将来会如何,小姐永远都是奴婢的主子。”
顾思静当然听得出思婉的意思来,听了便拿帕子抹泪道:“你不记恨我当初把你送给公孙彦,我已经很感激了,婉儿,你以后要好好服侍太后,要比服侍我还要用心,听到了吗?”
思婉连连点头。
太后道:“思静你调教的人真不错,会医理不说,又懂事,又可心,哀家还真是舍不得再还你了,打算把她多留在身边几年。”
思静忙道:“婉儿是自个聪明,虽然跟着我学了些东西,但贵在能举一反三,她能跟在太后您的身边,从此人生道路都会不同,思静巴不得她好,又怎么会反对呢?”
太后深觉顾思静明理,笑道:“你也是好孩子,有好的主子,才能调教出好的下人,因为她受了惊,你就赶进宫里来探视,可见你平日待下便是亲和良善,这样才能让下人更加忠心于你,太子跟前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女子辅佐,替他打点后院,排忧解难。”
顾思静谦逊道:“太后谬赞了,方才来得匆忙,原想着做几道拿手点心让太后您尝尝的,怕是……下回思静一定做好带来。”
太后听得眼睛一亮道:“你会做点心,那好啊,哀家这里就有小厨房,现做的更新鲜,要什么让花嬷嬷帮你准备着。”
顾思静笑着点头答应,回头看了上官如意一眼道:“太后,思静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太后您应允。”
太后皱眉道:“你是要为如意说情么?哀家就是要挫挫她的娇骄二气,你这孩子就是大度宽容,去后殿吧,哀家想快点尝到你亲手做的糕点,一会子太子也要下朝了哦。”
顾思静被太后打趣,红着脸跟花嬷嬷走了。
思婉知道顾思静不止琴棋书画精通,女红也很精湛,当初大太太还特意请了个扬洲厨子来教她做各色糕点,只要她肯认真学的,没有顾思静学不好的,这是思婉很佩服顾思静的地方。
顾思静去了厨房,上官如意还跪在墙角里,面子丢尽不说,膝盖她跪得发痛,忍不住哀求太后:“皇姑祖母,如意知道错了,如意不该出手打您宫里的人,您饶了如意这一回好不好?”
她也怕太子回来看见自己这个糗样子,虽然很不情愿认错,但看太后根本不答理她,无奈之下,还是对思婉道:“那个,你是叫婉儿么?我不该打你的,你帮我求求太后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