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是他来了?
“好了,你别担心了,就算我不行,还有九弟啊,他已经答应了会帮我。”
他说的轻巧,云萝的脸色却稍事便顿在了那里。
“你说。。。谁会帮你?”
慕容沅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以为是她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道:“九弟啊,就是之前一直明里暗里帮我的九弟,说起来,这回他还出面了呢,甚至将免死金牌都拿了出来,让我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语气甚是得意。
也难怪了,从前他一直将慕容柘做好兄弟,谁知发现竟然被他骗了,原本已经不想相信任何人了,谁知老天又把九弟给他送了回来。
相较于慕容柘,九弟待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很,处处帮着自己不说,还总是为自己着想,这份子兄弟情分实属难得,是以他不免的,有些得意。
云萝却没有说话,目光之中,是慕容沅从怀中逃出来的免死金牌,金灿灿的一片,晃得人眼晕,她静静瞧着,良久未曾回过神来。
之后又与慕容沅说了一会儿话,到了傍晚时分,来送云萝去淑贵妃那里的轿子便停在了太子府外。
亲自将云萝抱着上了轿撵,望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慕容沅这会儿才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吧?”他问,语气不乏担心。
云萝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放心好了,没事的,若是有事,我会吱声,殿下不必担心。”
“可是。。。”怎么会不担心?她的伤都还没好,就要被送去完全陌生的淑贵妃那里。
“别可是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倒是殿下,要尽快的去查出真相来。”说到这儿,她似是想起什么来,顿了一下,而后道:“若是有困难,便找九皇子商量,总之一切小心,知道了吗?”
慕容沅点了点头,眼底却依旧是显而易见的舍不得。
他还要再说什么,那厢轿子却已经抬了起来,他疾步跟上,云萝却将轿帘子放下来,视线之中,轿撵的影子渐渐走远,他方站直了身子,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查找真相,说来容易,然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他现在还是一头的雾水呢!
看来果真应该像云萝所言那样,先去找九弟商量商量。
想着,复又朝着轿撵离去的方向,继而转身,走了出去。
那厢轿撵从太子府抬出去,一路往未央宫驶去。
因为有皇帝的授意,又有太子的庇护,随行的宫人倒是十分的客气,将云萝一直抬进了未央宫的院儿内,方才将云萝搀扶着下了轿撵。
淑贵妃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云萝眼底明显一亮,还不等着她摇椅晃的请安便先了一步抬手,朝着云萝道:“身子不方便便无需多礼,起来吧。”
云萝忙道了谢,倒是对淑贵妃又生了几分的好感。
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这一点云萝很清楚。
所以上一世,慕容柘登基之后,将后宫所有人都清理了一番,却独独没有对淑贵妃下手。
而如今,皇上定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云萝暂住于此。
“本宫已经让人收拾了偏殿,这些日子你便委屈住在这里,有哪里不习惯便让人告诉本宫,不必客气。”
深思荡漾间,就听淑贵妃又说了一句。
云萝方才回过神来,忙道了谢,站直了身子之后才又道:“这回要给娘娘添麻烦了。”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过去歇着吧。”
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云萝复又低了低头,眼见着淑贵妃转身进了正殿,方才扶着宫人的手,跟着淑贵妃身边的人往偏殿走了过去。
原本以为,淑贵妃这样常年深居简出的性子,住所应该是极度简单的,然却倒是比想象中要奢华的多。
虽然比不过皇后的重华殿,然却也差不了多少,到底是身份在这里摆着,所以正是如此,才会有无数的后宫争斗,为的就是追名逐利。
这样胡思乱想着,宫女已经为她铺好了床铺,大抵是敷了药的缘故,这会儿不免有些困乏,吹了灯躺在那里,竟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生,朦胧中似是有人推门而入,一双冰凉的手抚上额头,伴随着一股凛冽的檀香之气迎面而来,她想要睁眼看看是谁,却又实在疲乏的很,睁了几次不得果,最后干脆放弃。
只是听着耳边似是熟悉的声音喃喃自语,她听不清楚,索性不听,只是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外屋似乎有人在说话,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低声问:“是谁?”
却见昨日伺候的宫女推门进来,走到云萝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道:“脸色比昨儿个好多了,看来果真有好转,这样我可就放心了,也能向太子殿下交差了。”
大抵因为霜云太过年幼,慕容沅不怎么放心,所以从太子府挑了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
云萝微微抿起一抹笑容来,那宫女忙净了帕子递上,云萝接过来擦了擦脸,又朝着桌子上的妆镜一瞧,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不免心情也跟着大好。
然还不等着她说什么,目光却落向了桌案上的一个瓷瓶,她不禁咿了一声,“那是什么?”
那宫女顺着云萝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雕花瓷瓶就那样赫然摆在那里,只是先前并没有见过,不禁越发的惊愕了。
“不知道呀,哪里来的?”
云萝也跟着一愣,陡然想起昨夜里那双冰凉的手,以及那熟悉的气息,她蹙了蹙眉:“昨晚有人来过吗?”
话出了口又觉得后悔,若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人轻功那么好,到哪里都可以来去自如,更不用说是这个守卫不怎么森严的未央宫。
想了想,拿过那瓷瓶来放入怀中,而后又望向了那宫女:“好了,没事了,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便去掬翠轩为淑贵妃娘娘抄写经书。”
那宫女显然还想着再说什么,却在望见云萝一副并不想再言语的表情之后没了声响,应了一声之后忙转身,按着云萝的吩咐准备去了。
抄写经书的掬翠轩就在未央宫不远处。
在宫女的搀扶下,云萝一路进了暖阁,室中本就极暖,又另置有熏炉,那熏炉错金缕银,极惊丽,只闻炭火噼叭的微声,但见十几盏烛台之上,手臂粗的红烛皆燃去了大半,烧尽待去如绛珠红泪,缓缓垂落凝结。正中榻上铺着芙蓉色暖被,筵开锦绣,却是富贵安逸到了极处。
云萝不禁勾了勾唇角,这宫中还真是到处都是繁华之所,便连这掬翠轩都是如此。
挑了一处临窗之所坐下,翻开经书来,却是不再多想,认认真真的抄写了起来。
倒是许久未曾写字,起初不免有些手生,然到了后来,一边念着经书一边写着,倒是越来越顺手,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等到将手边的抄完,脖子已经微微有些酸痛,她揉了揉,就有宫女走了过来。
“傅小姐,方才淑贵妃差人来传话,已经在未央宫备了午膳,请你过去品用。”
云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绣满海棠花的裙裾摇曳,朝未央宫走去。
那宫女见状,忙抬脚,提裙跟去。
掬翠轩与未央宫之中有座亭子,唤作芙蕖亭,亭子一侧有一芙撖,白玉镂兽曲桥末端衔接着一座绿瓦红柱水榭,四角雕花石灯内搁置的是价值千金的东海夜明珠,将这黑夜照得亮如白昼,湖上大朵大朵的碧绿莲叶打着卷边儿,与浅粉色的芙蕖交相掩映,春风拂过,犹如万顷碧涛连绵起伏。
而此时,来时还空空如也的亭子里坐了两人,一青一紫,容貌皆端的俊朗,尤其是那名身穿绛紫色蟒袍男子,狭长的凤眸仿若敛尽天下锋芒,眉眼斜挑间无不显露出天生的王侯风范。
此时他正拿眼望着对面而坐的男子,眼底是显而易见的郑重。
“这世上之事,但凡是人做的,便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傅相,他会调查相府上下,至于你我,要将从相府到礼部这一路以及礼部内里彻彻底底的追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