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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

“娘,我们走吧,呆在这里我可会死的!”

逐斯年将胧月夜拉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斯年,斯年……”胧月夜一边走一边回头,充满歉意地看着流苏。

流苏看着他们两母子衣衫褴褛的样子,心头突然甚感欣慰又倍感心酸,欣慰的是,四爷终有子嗣留下,心酸的是,四爷贵为逐离皇朝廷四王爷,也曾名震天下,而他唯一的儿子却连饭也吃不饱,还沦落到偷鸡吃的下场。

流苏没有把烤鸡塞过去,因为她知道,逐斯年是不会接受的。

她突然又想起多海来了,那个还在桃花树下守着的体弱多病的女子,她知道四爷有个儿子,会怎么想呢。

摇了摇头,流苏放下手中的茶壶,推开一扇门,走入里间,一股樱花的淡淡香气扑鼻而来。

只见,一袭白袍,纤尘不染的男子正坐在樱花树下的轮椅上,感觉到流苏的靠近,他转过轮椅,脸上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

流苏依旧在他的笑容中晃了一下神,这么多年她为他的点点滴滴而着迷,就如他也永远看不厌她一样。

“咳咳……苏苏,是老四的儿子么?我听到他说话了,很有生气很有活力。”

他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那手指泛着白,不断地咳嗽着。

“嗯。”流苏走了过去,推着轮椅在树下行走,“是四爷的儿子……胆子很大,脾气很不好呢,自称老子,可比你这个皇帝老子还神气。”她笑着说道。

“让他明日来见我吧。”

“好。”

“苏苏……”逐尧皇将流苏拉入怀中,按着她坐在他的身上,将她的头拉低,抱着一阵长吻,一直吻到流苏气喘吁吁,无力地伏在他的胸前,羞红了一张脸。

“尧……”

“嗯?”

“这两年,我们从未离开彼此半刻,我觉得这样相守的时光好幸福。你呢,你也觉得幸福吗?”

“幸福,有苏苏在,我就很幸福。”

那日,他们离开了小茅屋,离开了儿女,离开了纷扰的江山,过起了完完全全属于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第一年他们携手游览各地山水,好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笑声,他们扮成商人,扮成郎中,扮成书生,还假扮江湖侠客夫妻闯荡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逐尧皇还创立了一个帮派,流苏也做过三天丐帮帮主,等流苏觉得玩腻了的时候,他们继续上路去下一处。

而到了第二年,逐尧皇病情加重,腿不能行了,医治无效,他们才停了下来。

最后逐尧皇听流苏的在这位置独特地塞外开了一间小茶馆,白天做生意,晚上两人便相拥在一起,看夕阳,看星星……

过最平凡的日子,享受最平淡,最与世无争的幸福。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再没有任何第三个人。

而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开茶馆,是因为这里每日有往来与曜京的人经过,他们总是可以听到他们深深牵挂的那些人的消息。

比如,新帝逐不悔有何丰功伟绩,又怎么霸王了,又怂恿长乐公主逐绮罗玩抛绣球招亲,结果惹怒了护国大将军无崖子,无崖子一怒之下和逐不悔大战三百个回合等等……

起风了,流苏慵懒地蜷缩进逐尧皇的怀中,逐尧皇伸手抱紧了她。

*

逐斯年站在外间,隔着一道帘子,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他感觉到了里面那个人的威严和气势,令他心中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警惕感,他知道,里面的男人绝对不好惹!他得小心些,不然丢了性命可不好。

“你叫老子过来干什么?”他不能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大人,双手环着胸,问道。。

“让你听听你父王的故事。”

“我父王?”逐斯年怔愣片刻,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能见到那个人,“他不是死了吗?有什么好听地”他没有好气地说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故事,我不要听!老子是没有爹的人,老子是臭水里的老鼠,老子只有一个娘,老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逐斯年不屑地,倔强地说道。

他正骂骂咧咧的,逐尧皇突然,掀开帘子,逐斯年吓了一跳,这个男人……就好像天神一般,他坐着却令他不得不敬畏,不得不仰视。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是天王老子,怎么可以怕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呢?

“逐斯年,你当真如此不屑你的父王么?”逐尧皇望着他,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逐尧皇抬了抬手。

“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听了逐尧皇的话,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我是他的兄长。”

“兄长?”逐斯年想了想,眼睛蓦地睁大,“你就是他们嘴里说的英明神武的尧皇了?”

“我不是皇帝,我只是一个闲人,皇帝是我的儿子。”

逐斯年点了点头,“那你是皇帝的老子了。对了,你说让我听他的故事,你怎么还不讲?”

逐斯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从来没有受过任何管教,胧月夜也根本管不了他,他一直就这么吊儿郎当的,吊儿郎当中又有一丝四爷的狠劲!

“你想听?”

逐斯年听了,罢了罢手,“反正老子闲着也是闲着,见见也无妨嘛。”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不是真心相听,也就罢了,反正你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过你,你们对于彼此,只是陌生人而已,听了又有何用呢?”

逐尧皇说着往帘子里面走去。

“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我娘,他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我,他只爱你的妻子,他为了爱你妻子不要我,我恨死他了,我恨死他了,我要是到了曜京,我要去挖他的坟!”

逐斯年突然朝着逐尧皇大喊,但是,他站在原地,却没有离去,他从来都不哭的,和丐帮的人抢地盘,抢东西吃,干架,他被十几个人围殴,打的头破血流他也不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还会说,老子不会死的,你们打不死老子,老子好了要杀了你们!

然后,等他伤好了,他会想尽办法要把那些打过他的人狠狠教训一番,把他们一个一个折磨地很惨,他年纪小小,却从不认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他逐斯年的作风!

但是现在,他在逐尧皇的面前哭了,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哭了。

逐尧皇缓缓转过身去,来到逐斯年的面前——

“你看老子干什么?老子哭一下又怎么样?老子从来不哭的,今天第一次哭!”

他恶狠狠地看着逐尧皇。

“谁说你爹不知道有你,你爹知道你,他还一直记着你。”

“真的?”逐斯年擦了把眼泪,问道。

“自然是真的。”

逐尧皇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到逐斯年的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逐斯年好奇地看着这块玉佩,“老子不识字,你告诉老子,上面这两个字是什么?”

“这是你皇爷爷赐给你父王逐冥冽的玉佩,玉佩上两个字,一个是冽字,另外一个是个斯字。”

“斯?那不是我吗?”逐斯年把玉佩放在眼前,左看右看,“哪个是斯字,你指给我看看。”

“你自己学认字,然后自己去辨认,看看哪个是斯字。”

“咳……”逐斯年抬起头,看了看逐尧皇,“这个斯字……是他刻上去的?”

“是。”逐尧皇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那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老子的。”逐斯年继续端详着这块玉佩,破涕为笑。

逐尧皇拿过玉佩,亲手别在他的腰间,说道,“你父王的心里一直有你,只是大人有大人的苦衷,所以,他生前没来得及见你一面,你不要怪他。”

逐斯年点了点头,“既然他在他的玉佩上刻了我的名字,我就暂时原谅他好了。对了,他们都说他是个冷酷无情,残暴狠毒的坏人,说他杀父弑兄,篡夺皇位,又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好多好多人,那些人的尸体都堆积成山了,这些传闻是真的吗?”

逐尧皇没有回他,反问道,“你觉得呢?你觉得你父王会是这样的人吗?”

逐斯年想了想,又看了看腰间的玉佩,说道,“不是,我觉得他不是,他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吧。”

逐尧皇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相信自己的感觉就是了。”

逐斯年继续抚摸着手里的玉佩,突然,他注意到了逐尧皇的腿,“你怎么走不了了?”

“我生病了。”他浅笑道,脸色过分的苍白。

“你要我背你吗?我力气大的很,我娘生病的时候我背她走几十里路去看大夫都不喘气的,我背你一点距离保证没有问题,看在你给玉佩给我的份上,以后我背你好了。”逐斯年拍了拍胸脯,说道。

“好。”逐尧皇点了点头。

逐斯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看了看外边,小声说道,“你的女人真凶,上次抓住我一顿打呢。”

逐尧皇道,“你当着我的面说她的坏话,我会打你的,我的女人她……”

他的眼睛眨了眨……眼前突然觉得有点黑了……

也有点累了。

“苏苏,你在吗?……苏苏……”

“嘿嘿,我不敢了,以后我不说她的坏话了,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呵呵……你……你怎么了?来人呐,来人,他晕倒了!”

逐斯年回头,看到逐尧皇的眼睛正缓缓闭上……身子往一旁倒去……

他连忙蹲下去,弯下腰,将逐尧皇背在背上匆匆朝外面跑去。

他只觉得他的肩头一股热流,低头看,他的衣裳被他的血染红了。

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苏苏……苏苏……”

“尧……”流苏匆匆跑来,看到逐尧皇,她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他晕倒了,还在吐血,快叫大夫来吧!”

逐斯年背着逐尧皇大声地喊着,生平第一次,他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感到如此焦急和心痛。

这个像天神一般的男人,让他感觉到了父亲般的温暖。

“苏苏,我……爱你……一生一代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

“苏苏……苏苏……”

流苏紧紧抱着他,紧紧紧紧地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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