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

要离开,最近的路就是通过主院,瑞麟王的寝室就在那儿,为了确保安全,他们躲在远远的一角,观察来往人群的情况。。.

偌大的王府因为没有女眷,所以格外的凄清寂静,什么声音都听得特别的清楚,梅雪盛觉得耳边有“滴答滴答”十分有节奏的声音在响,就忍不住找了过去。

直到找到一处矮灌木,拨开杂草一看,才忍不住叫了出来:“炸弹!”

梅雪盛把头探头矮灌木一看,却惊呼出“炸弹”二字,容袂警惕,急忙探头去看。瞟了一眼放下心来说:“言弟虽然认识的东西不少,但为兄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东西虽然样貌古怪,但不是什么炸弹,而是菠萝。”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菠萝,我说的是它旁边的那个东西。”这东西梅雪盛还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但是电视剧上看到的次数着实不少,所以她可以很肯定,这东西的学名叫做定时炸弹。

梅雪盛看到眼前的定时炸弹,完全不敢轻举妄动,旁边的菠萝上插着的金属片,连接着炸弹上简易的闹钟,应该是发电的作用。梅雪盛想,这简直太夸张了,大炮的出现倒也没什么可惊奇的,可是定时炸弹这么现代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梅雪盛转身一把揪住了容袂的衣襟说:“快点说,现在是不是在拍真人恶搞秀,我告诉你们,现在自首还来得及,我绝对不会告你们的,不然在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容袂被她突如其来的魄力震慑了三秒,然后捉住她的小手,安抚她不要激动:“言弟,你没事吧?是不是……是不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看到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就让他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的反常。同样是瑞麟王府,同样是她,他,还有瑞麟王三个人的近距离内,果然是这瑞麟王府出了什么问题。

梅雪盛显然是不明白容袂在说什么,抽回自己的手,摇摇脑袋整理整理思路。不对,这不可能是单纯的整人节目,因为无论如何,她穿越到了这个叫梅雪盛的人身上是千真万确的,但是,又要怎么解释这个定时炸弹的出现呢。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儿有炸弹,我要去通知王爷才行!”梅雪盛很快调整了事情重要性的先后顺序,语毕,弓起身子就要走。

容袂一把把她拽了回来,死死地盯着她不解地问:“你要干嘛?!就算这儿有炸药也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通知他!”

“是他放了我们的,我去通知他有什么问题?”

“是他放了我们?”容袂终于明白,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从瑞麟王那拿到钥匙,又轻而易举的躲过侍卫到地牢救他的了,“好,就算是他放了我们的,但问题是,是他把我们囚禁起来的,而且有人要暗杀他也是他自找的仇家,轮不到你管。现在出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浪费了你最后一个逃跑的机会。”想到她为了除自己以外的别人做这样的牺牲,容袂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堵。

两人就这样又莫名的争执了起来,梅雪盛马上就发现,这样的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个家伙又犯人来疯了,“不管你说什么都好,对我来说,没什么事比人命更重要,如果让我见死不救,我就是做不到。我要去告诉他,这是板子上钉钉的事,做兄弟的你就说一句,等,还是不等我。”

兄弟,在她眼里,原来他们只是兄弟。容袂撇过脑袋,沉思了好一会儿,拗不过她执着地眼神,深深地很不服气的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我给你打掩护,你快去!”

听他一句话,梅雪盛会心地笑了出来,笑得那么满足,就像观世音菩萨在她的信徒脑袋上拍了拍说:“乖,做得很好。”

“对了,你见到他只能说一句,绝对不能逗留知道了吗?!”梅雪盛离开前,容袂反复地叮嘱。

梅雪盛点点头,站起身,大大方方的朝看守的侍卫走去。

那人正是瑞麟王的左右两μ之一,看到梅雪盛来访,脸上的神色依旧十分警惕:“你怎么来了?王爷不是把你关禁闭了吗?”

“大人,既然我能大大方方的走到这儿,当然是王爷的意思,请大人帮我通报吧。”

****

正坐在房里念诵佛经静心的瑞麟王突然接到外人的来报,竟然是梅言求见,他感到十分的意外,毕竟自己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让她离去的,没想到她没有走,竟然还自投罗网。.

他在里屋回答:“让他进来吧。”

可梅雪盛却说:“王爷,可否把侍卫们都请开,我有重要的事要对王爷说,如果王爷担心阿言意图不轨,可以先行搜身。”

左右卫听了,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提醒瑞麟王此事万万不可,就听瑞麟王说:“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吧,让言儿进来见本王。”

左右卫心有万般不甘的离开了瑞麟王的院子,梅雪盛看着他们完全消失,才打开了瑞麟王的房间大门,看到他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被月光送进房间的自己,眼中闪烁着意外的惊喜,梅雪盛冲着他喊了一声:“跑!”自己就跟着转身逃离这里。

此时的容袂已经在门外等着接应她,刚刚拉到她的手,就见身边从天而降了十几个高级的锦衣侍卫,然后院门里也匆匆赶来一些官兵。容袂急忙把梅雪盛护在身后,自己则全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言弟,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恩将仇报!”

“别说风凉话了,快想想办法吧。”

梅雪盛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抓到她一点痛脚就死咬着不放,一点男子汉该有的包容力也没有。

容袂扬着嘴角,张扬地看着眼前一群人说:“言弟,这一会儿,你可算欠了为兄一个大人情,为兄给你记着了!”

语毕,他抽出腰间的蛹剑,被赤火匠人精修过之后,剑锋更加锋利,挥剑如他的箫声,行云自如流畅,就是对付左右卫那样的高手,说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

他的应对自如让梅雪盛大吃一惊,难怪先前他劝她一同离开,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顾虑,倒是她太过瞻前顾后而坏了他的计划。毕竟,谁会想到平时那副模样的家伙,会有这样一身本领。

他没有得意忘形,倒不是怕自己应付不来,而是因为身后护着的是她,所以格外的小心,不容半点差池。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从王府的某个角落传来,不清楚是哪里,但是这震天的响声,可以断定那炸药的威力一定不小。

梅雪盛恍然,突然喊道:“糟了,趴下!”

“什么?”容袂不明其旨问道,但梅雪盛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猛地就拉着他一起趴下。

“定时炸弹要爆炸了!”梅雪盛的话音刚落,他们最先发现定时炸弹的那个角落,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天。

梅雪盛捂着耳朵抱着脑袋,在强大的冲击波过后抬起了头。她没事,完好无损,冲击波激起的风扬起了她的头发,还让她觉得头发柔顺了不少。

就是身子沉得很,她费了一些力气抬起上半身,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她的身子沉,而是有人压着她。

容袂整个人罩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就是一个人肉防爆服一般保护着她。再一看周围,满地的死尸,包括左右两卫,都是那些没有一点预兆做保护准备的人。

她拍了拍容袂的脸,良久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可是巨大的轰炸声让他顿时失聪,周围的事物开始没有规则的晃动,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东西,而一波接一波闻声赶来保护瑞麟王的侍卫重新站满了院子,有些甚至没有一点感情的踩同僚的尸体上。

很长时间内,容袂都无法思考,他只知道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要保护一个重要的人,一个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他重新站起身,开始凭借直觉抵挡新赶来的侍卫。

期间不停的回头看着被吓懵了的梅雪盛,把她护在身后的大手时不时的抚摸安慰:“你没事吧,紫儿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膝盖骨突然一软,跪在了地上。

“容袂!”见他跪倒在地,梅雪盛被他的体重一并带下,她抱着他几乎就要哭了出来,“你没事吧,容袂,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容袂,你能听见我说什么吗?”

容袂眼前恍惚了好几重影子,在梅雪盛的搀扶下才稳下了身子,渐渐地听到了一点声音,“紫儿……”他看着已经无助到开始飙泪的梅雪盛,呢喃起这个名字。

他是紫儿,没错,他就是自己脑海里时而浮现的那个紫儿,可紫儿到底是谁?被定时炸弹炸懵了的容袂跪下之后,完全放下了作战的状态,突然之间神游太虚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冲天而降一个人影,那人手里拿着大刀,就要往他的脖子砍去。

“啊!”几秒后伴随着一声清亮女声的惊呼,那人倒在了地上。

梅雪盛放开了临时捡起御敌的蛹剑,蛹剑分毫不差的刺进突袭之人的心脏里,她了解人体构造,闭着眼睛也能轻易把利器刺入人的要害,置人于死地,只是……只是她学这些,都是为了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救人,而不是杀人。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条生命就这么轻易的结束在了自己的手上,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惊魂未定地反复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梅雪盛的这声叫,终于是把容袂的魂给唤了回来。他看着她惊吓得如此,一把把她搂入怀中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然后拔出插在那人身上的蛹剑,用尽全力将梅雪盛横抱而起。

说巧也巧,似乎是天要助他们,又一枚埋藏在瑞麟王府的炸弹爆炸了,趁它完全吸引侍卫们的注意时,容袂抱着受惊过度的人儿,一跃消失在了偌大的瑞麟王府。

****

瑞麟王府依山傍水而建,半里不到的距离,容袂就抱着梅雪盛跑入了林子里。

不知跑了多远,身后早就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了,突然,容袂脚下踩到一块石子,重心不稳,不曾想旁边竟是一处陡坡,两人便一同滚到了坡底。

梅雪盛被这么一摔,彻底的醒了,可是容袂却躺在原地,怎么都动弹不得。

她上前搀扶,月光铺满了他宽阔的背脊,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一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容袂背部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肉上还沾着爆炸时四处飞溅的石子,就是这样已经只剩半条命的他,还一口气带她逃离了王府。

梅雪盛几次抬手都不敢碰他的伤口,镇定一下,用尽吃奶的劲把他扛上身子,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最后终于给她在深山水边的某处找到了一个山洞,她把他带进去,又到周围捡来了柴火,从他身上找到旅人常备的火折子,当下生了一堆篝火。

她脱下容袂的上衣,用旁边山泉的活水给他洗净伤口。这一忙就忙了将近两个时辰,她也是筋疲力尽,体力透支到了一个极限,便在容袂的身边昏昏睡着了。

这林子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是瑞麟王府的追兵肯定没有找来。梅雪盛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火堆也因为没有添加柴火而烧得只剩灰烬。

容袂还没醒,梅雪盛想为他检查伤口,才刚刚碰到他,就觉得他浑身滚烫得像个火炉。

糟了,他发烧了,再一看伤口,部分伤势较为严重的地方开始已经化脓,原来是感染,如果在现代,还可以给他来针青霉素,现在不说他们正处于被困荒山野岭的状态,就算是跑出去给他找到大夫,可这感染时间一长,伤势一旦扩大,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这么办怎么办,梅雪盛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她会那些小打小闹,还是爸爸硬逼着她学的。

不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她一定要冷静,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想想,电视里看到的,爸爸平时聊天时提到的,哪怕是一点点和感染有关的信息,她都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

她不一定懂那些知识的真正含义,但是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过耳不忘,所以说不定有什么无意被她记下的东西,是她当下用得着的。

在洞里想不清楚,就走到洞外去想,看到洞口正好对着一堆从容袂身上换下的血衣,她盯着爬满上面的无数黑点,眼前一亮。

她有想法了,但是这个想法很疯狂,就算用这个方法救活了容袂,估计他醒来的时候,也得被恶心得个半死。

在这正值盛暑的日子,容袂在冰凉中醒来,他反趴在什么东西上,除了觉得全身肌肉酸痛不已外,他就感觉是美美的睡了几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眨了几次眼睛,才看清坐在不远处的人儿,梅雪盛一头长长的散落在地上的乌发,与她雪白剔透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一手拨弄头发,把长发随意隆起,嘴里咬着发带的一头,另一则手则一圈一圈的把发带绕在长发上系好,简单的在脑袋后面梳成了个马尾。

这一幕让好不容易醒来的容袂又陷入了迷失当中,人人都说,从背后看女人梳头的样子最迷人,他的佳丽三千在他面前梳头的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人能展现这样洒意脱俗的气质。

梅雪盛正好转头对上盯着她发呆的容袂,立刻张开了如花的笑颜,瞬间的激动晕红了她的脸颊,仿若胭脂。

容袂突然想,既生为佳人,何生为男人。

“你醒了!”她立刻跑到他的身边,试探他的体温,高烧已经全退了,但她还是照例询问,“你好受些了吗?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容袂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背后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爬。”

“哦……啊……那个呀,那个……我和你说了,但是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才好,毕竟都是它们救了你的命。”

它们?见她吱吱呜呜,容袂完全不明百她在说什么,就是觉得难受的很,很自然的伸手往背后摸了一把,摆到面前一看,竟然是无数只肥胖的小白虫。

“这是什么?”他不怕虫子,就是好奇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是蛆。”

“蛆是什么?”

梅雪盛竖了竖眉毛,他竟然不知道蛆是什么,那就没有必要说来让他恶心了,于是她敷衍了两句,解释那是一种可以治病的虫子,没有害处,他身上的化脓已经被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待会带他去河边,将这些东西洗掉就没事了。

此后的某一天,容大公子再次游历民间,无意中误入平民茅房得知真相后,他们两之间又多了一条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但当下就算把事情解释了过去,容袂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觉得身下凉凉的东西十分舒服,就将它往自己身上拢了拢。

突然,他感觉到东西蠕动了了一下,似乎是个活物,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条胳膊粗细的青色蟒蛇。

酷暑难当,巨蟒也懒得动弹,他现在就像抱着抱枕的孩子,半裸的人就躺在了它的身上。

当发现自己竟是怀抱着一条蟒蛇之后,容袂不顾疼痛,猛然跳起身,把青蟒一脚踢飞,梅雪盛急忙伸手一跃,把正朝墙上飞去的青蟒接住了。“喂,你干嘛呢,你把丝丝吓坏了,这两天可是它救了你的命。”

“丝丝?!你还给这东西取了名字!”容袂摸了一把身上冰凉滑腻的粘液,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

梅雪盛倒是无所谓地抚摸着青蛇,仿佛是在给它定定惊:“我觉得有个名字比较有亲切感,你抱着它的时候,它就是‘嘶嘶’‘嘶嘶‘这么叫来着,它可喜欢你了……”

“言弟,为兄求你别说了。”

“没关系的,它很友善。”说着就把丝丝的脑袋往他的跟前递,容袂怔了怔,急忙往后一退,闪开了,梅雪盛坏笑道,“莫不是你怕蛇?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呀,我知道了。”

“我没有怕它,只是觉得慎得慌,你、你、你别靠近我!”

梅雪盛看出来了,他就是怕蛇,他越是解释,梅雪盛越是拿着丝丝吓唬他,把他逼到洞边缘,直到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当场宁静的空气,只剩他们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梅雪盛放下手中的丝丝不再吓他,而是十分郑重其事地说:“虽然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有些恶心,但是我要申明我完全是善意的。”说完,缓缓拥住了容袂,“你没事真好,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到最后都没有抛弃我。”

温馨的场面就此僵化了几分钟,梅雪盛脸色突然骤变,尴尬地说:“你下面是什么东西顶着我?!”

“箫。”

容袂说此,梅雪盛的眼睛鼓得更圆了,“不要告诉我你在用比喻的修辞!”说着,她急忙推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半裸男人,果然,他身体的某处,正在凭借本能高高的抬着头仰望着自己。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因为她为他疗伤的时候早就把他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拿了了出来,他的玉箫正和他的蛹剑老老实实的躺在不远的石台上,他身上哪儿来这么多箫。

容袂低头一看,“哼哼”地挑着嘴角笑了两声,梅雪盛皱着鼻子有点不能理解地说:“你怎么笑得出来,你对一个男人有反应了!”

容袂顿时也跟着沉下了表情,才发现事情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急忙解释:“没事,天气太热,为兄身负重伤,气血不顺,走错了地方罢了,言弟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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