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来者
“父亲,浅儿不过是一个残废。.今天赢了韩家大小姐,不过是个意外。”舒浅不急不慢地回答道,直接地回绝了舒国舅的提议。
别说帮舒月了,她连自己去争夺朝云祭冠军的兴趣都没有——要知道,现在的她只想恢复她的双腿。至于朝云祭这种惹人注意的事情,她避犹不及。
听到舒浅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自己,舒国舅不由有几分愤怒,但还是勉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快,说道:“若浅儿办好了这件事,便可以搬到秋霞庭去。”
秋霞庭是是舒府的一个院子;也是除了舒国舅夫妇住的春满庭和舒月住的夏卉庭以外,最好的院落。舒浅现在住的是偏院的一个小园子,不过比普通的下人强上一些。因此舒国舅相信,秋霞庭对舒浅的诱惑必然是极大的。
听到舒国舅的话,舒月不由地在心里冷笑——就靠一个院子,就像让她帮那么大忙。在舒国舅心里,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有多廉价?更何况,她还真不媳那个所谓的秋霞庭。她恢复双腿需要做很多复健运动,她现在住的院子十分偏远,能保证她做复健不会被发现——如果让舒夫人知道自己在试图恢复双腿,鬼知道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又会怎么来害自己。
“父亲,我说了,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舒浅笔直地注视着舒国舅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双目平静如水,却隐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气势,让舒国舅已到嘴边的斥责一下子被压制下来。
这真的还是自己懦弱无能的女儿吗?不仅是武功了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气势?这是一个十四岁女孩应该有的眼神吗?
舒国舅还未来得及平复自己心里的惊惧,马车便已在舒府前停了下来。.
由下人扶着下了马车,舒浅便以身子疲乏为由,和舒国舅等人告了别,命小琴将自己推回院子。
舒浅走的毫不犹豫,只留下舒家三口在原地干瞪眼——与其说舒浅今日的身手让他们惊讶,让他们更难以置信的,却是舒浅现在这般嚣张的态度。多少年来,舒浅在舒府就像一只夹缝里的小草,战战兢兢地只求一个生存。舒府上下,哪怕是稍有些身份的下人,都敢对她颐指气使,却也从不见她敢忤逆半分。可今天,舒浅不仅一口回绝了舒国舅的要求,其态度更是和往日的舒浅大相庭径。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舒浅觉得有几分疲惫,便吩咐小琴帮助自己沐浴更衣,准备就寝。
由小琴扶着,舒浅躺上了自己硬邦邦的床。可随着舒浅重量落到床榻上的刹那,那古旧的床板就不负重量地吱吱作响。看着床上打着补丁的被子,和房间里破败衰落的景象,舒浅不由暗暗叹息,突然觉得舒国舅提出换院子的酬劳的确有几分动人。
小琴吹灭了房里唯一的一盏小烛便退了出去。黑暗里的舒浅将薄薄的棉被盖上身子,脑海里却迅速的闪过今日几场决斗的景象。
看了今天那么多场比赛,舒浅发现,参赛的女子里的确没有人称得上是舒浅的对手,男子里能堪堪赢过舒浅的也不过几人。毕竟朝云祭的参赛者都是小于十六岁的贵族子女,修为和经验都十分不足,而舒浅作为21世纪最优秀的特工,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从今日参赛者那些稚嫩的那些招式中,舒浅还是能窥探出梦泽大陆上剑术和法术的精妙——这些都是舒浅前世所学的格斗术远远不及的。她之所以能赢,不过是因为这些参赛者本身的不成熟,以及她丰富的经验和临场应变能力。
舒浅不敢想象,梦泽大陆上一名真正的剑术或者法术的高手,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水平和实力。
由于前世是特工的原因,舒浅虽然是女子,却对实力和武力有着绝对的敬仰和崇拜——此时的她,无比渴望自己能真正地学习这片大陆上的剑术或者法术,让自己变得更强。
当然,在想这一切之前,恢复自己的双腿才是当务之急。
如此胡思乱想着,舒浅渐渐沉入了梦乡。
此时梦泽大陆正值初秋,深夜的时候已有几分寒意。舒浅的房间由于破败,十分漏风,身上的薄被更是没有一点御寒能力。因此半夜的时候,舒浅便被冻醒了。
寒颤着醒来,舒浅便有些睡不着了——毕竟睡得有些太早,现在的她已经十分清醒。辗转了一阵后,舒浅便在床上坐起身来,准备下床做一些复健运动。可当她刚将身子转向床外的方向,她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窗沿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只见他一只脚抵在窗沿上,同一侧胳膊支撑着膝盖;另一只腿则随意地在窗边晃着。他的上身微微向房内侧过来,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舒浅。
秋日的月光带着几丝寒意,从窗外溜进,争先恐后地洒落在男子绝代风华的容颜上。
那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容颜,舒浅自然也不例外。
是的,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朝云祭今年的裁判,梦泽大陆上最为传奇的男子,萧忆云。
虽然有一刹那的惊吓,但舒浅的良好心理素质让她很快平静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只觉得心里一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警惕心变弱了,还是这个男人有着她无法触及的力量?
似乎被舒浅过于平静的反应弄得有些无趣。窗沿上的男子收起了笑容,只见他一个轻盈的起身,便落入了房间。
旁若无人地在舒浅房内的桌子边坐下,萧忆云无比自然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后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放下茶杯,萧忆云又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床上的舒浅,脸上满是饶有兴趣的神色。
萧忆云的一系列动作都流畅得仿佛在老朋友家一般。虽然知道舒浅发现了自己,他却从头到尾却没有说一句话。
面对对方这样的奇异行径,舒浅却也是默不作声——她现在的心境好比前世审问犯人,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那她相信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