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藕花深处（6）

清妍随手抹着眼泪，妄想支起身子把他扶起来，而张承浩却在她转头的瞬间，久久看着她的眼，她哭红的双眼胡乱冲撞近他的眼中，刚想别开目光时听到他说：“你很聪明”

除去祖籍，既可以保全周家，又可以让自己摆脱和赵泽风婚姻。.周老爷却一鞭打在清妍，也不过是想看看张承好对清妍的情意到底是真是假，虎毒不食子，若他表现出真正的情谊，这样一闹过后，既给赵家一个交代，也让他保住了自己的女儿。

清妍突然间明白，这一场温柔的背后是怎样的兵戎相见。刚刚炽热的心，恍若掉进冰壶一样，凉到透彻。他明明就在自己近旁，而清妍却觉得远到不可企及。

“你答应过我的，不伤害我的家人”她黯然的眼，一点一点落入他的眸中，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含着浅笑说：“我知道”

成亲之日本来是放在下一日的，但刚刚挨过这样两鞭，身子实在吃不消。

应周老爷的要求，婚礼放在周公馆进行，原本布置好的灯笼和红绫，刚好为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日，清妍和他一起回了他上海滩的小别墅中，却在成婚前一天的晚上，独自出了门。

去的是苏若的家，清妍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开门，想来今天应该是去百乐门唱戏去了。她有些黯然地回过头，却见谭湘茹坐着黄包车正往这边赶来。

她裹了一件羊绒大衣，里面是一件玫红色的旗袍，很是亮眼。

“你便是周家那小姑娘吧”她的眼中还是如清妍初见时的柔媚，明明和苏若差不多，清妍却对她很是反感。

她拉了拉身上的黑色披风，整理过情绪后，才抬头，朝她笑着说：“是的，我记得你，你应该就是那日白乐门中湘茹姐姐吧”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姑娘”她年岁已过三十，还有人称她为姐姐，她自然是喜不胜收的。

清妍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没有再多言，听她继续说：“你有看到苏若吗，今日她没来百乐门，老板发了好大一通火，要我把她找回去”

“她今日没去百乐门”清妍惊讶的叫出了声“那她会去哪”

她恍然想起那日夜里她说的话，那是还以为只是梦中呓语，没仔细听，现在想来却叫她隐隐不安，其中有一句她听得特别清楚：阿妍，我要走了。

走，去哪？

清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张家，总之她靠在苏若的门上，快要晕厥之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便闯进她的视野，走出来的那个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四哥周长演，他没有死。

第二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赵泽风紧皱的眉头，他就倚靠在床边，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清妍抬手，妄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不想这个动作却弄醒了他，她赶紧收回手，却还是快不过张承浩，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很紧。

“你醒了”

“嗯”她轻轻应了声。

“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是睡着被人送回来的”说话间，他把自己的手强势地插进了她的五指中，十指相扣，很是亲昵。

这样的温柔似真似假，清妍不敢看他的眼，怕一不小心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中，但昨天晚上的事情，却使她久久不能平静，四哥没有死，但为什么这些年一直都不出现了。

“要是不想说，也不要去想了”见她一直沉默，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以他的本事，想知道一件，他有无数中方法可以知道。

“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你先准备一下，上些淡妆，好好当我最美的新娘”

“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这个问题现在还重要吗”他反问。

对呀，不重要了，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她在心底苦笑一声，却硬是让自己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