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7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了区区五十万元而伤了和气,志文欠你的这笔钱,就由我替他还吧。.”
呆然地看了看被塞进手中的支票,江苏又瞧了瞧同样有些意外的骆志文,将支票握紧,脸色一沉,“我们走!”接着,就带着自己的人,走出包厢。
见没有热闹再看,房里其他的人也渐渐散去,没多久,就只剩下张劲阳跟骆志文,还有一个在收拾桌球的服务生。
这时,骆志文也回过神来,感激地对张劲阳说:“刚才,幸好有你在,否则我真的不知怎么办了,那五十万元我会还给你的。”
张劲阳豪气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我们的交情,我还信不过你嘛,来,陪我喝两杯。”
这服务生很机灵,一听到他说喝两杯,马上就放下手中的事情,从房间里附设的酒柜端出一瓶红酒来,替两人各倒了杯红酒。
张劲阳掏了张大红钞票给服务生当小费,然后示意他先出去,不用留在房里服侍他们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张劲阳才开口道。
“最近,我到骆氏开会,都看不到你,现在你又这副颓丧的模样,究竟怎么回事?”
端起面前的酒杯,骆志文一口气饮光杯里的酒,拿起酒瓶,又倒满一杯酒。
“爸不让我再碰环保发电的项目了,自从那次的造势晚宴后,他就迁怒于我,说都是我安排不当,才会让那些记者乱写,呸,他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女人,被那女人夹带私逃,还在那么多记者面前落他的脸,都是他自找的,与我何关?”
一打开话茬儿,骆志文就大吐苦水,将近日所受的委屈全数说了出来。说骆百齐不但在公司打压他,就连零用钱也不给他了,而且,现在一看到他就一副不想再见他的样子。
“我真的受够了,如果有的选择,才不要再对着他那副死人脸,张大哥,不如让我再跟着你吧,就算像以前那样,只是当司机,或者打杂,也比留在公司看他的脸色做人强。”
“你喝醉了。”张劲阳微笑道:“你堂堂一个骆家大少爷,来当我的跟班,真是大材小用了,再说,如果让伯父知道的话,他也会不高兴的。”
“谁理他高不高兴,张大哥你就收留我吧,我不怕吃苦的,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可以脱离爸的魔掌就行。”
听着他的哀求,张劲阳却不置可否,沉吟半晌才再次开口。
“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是骆家的长子,将来骆家还不是由你掌管吗,你有没有想过,早日当家作主?”
听到这里,骆志文仿佛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嘴巴翕了翕,却说不出话来。
张劲阳看得出他有些心动,于是加把劲说服道。
“你是一个人才,不过,一直以来都被你爸的锋芒掩盖住了,没有发光发亮的机会。我肯打赌,如果没有了你爸的打压,你的前途一定无可限量,你是时候做出点成绩出来,令他对你另眼相看了。”
骆志文抿着嘴巴没有回应,不过,从他闪烁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动了,张劲阳没有再说什么,让他自己思量。
半晌后,骆志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张哥,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觉得,伯父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退位让贤,给另一个更有魄力的人上位主持大局了。”张劲阳盅惑的声音响起。
“你是说,让爸退下来?”骆志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的原因,“可是,这是没可能的,爸不会轻易退下来的,他是工作狂,让他休息几天都不肯,更别说叫他退休了。”
“假若他不肯退下来的话,那就想办法让他退下来就好。”张劲阳不以为然地道。
骆志文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在他的心目中,在这世界上,根本无人能让父亲做不愿意的事。.
张劲阳好整以暇地替自己,又倒了杯酒。
“我查到,当初骆氏是你大伯当主席的,不过,后来他因为身体不好,才会退下来,让你爸坐上他的位置,当时你大伯的年纪比你爸现在的还年轻吧。
虽然,现在医学昌明,不过,许多时候,一个人明明患了绝症,不到病发的时候都看不出来的,所以说,一个人昨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暴毙也不是新鲜事了。”
骆志文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抹惊恐,急摇头,压低声音问:“你要我害爸?不行,不能那样做,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爸。”
张劲阳轻笑了笑,喝了口酒,才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一个正当商人,犯法的事我也不会干的。”
闻言,骆志文才松口气,继而又想到什么地道。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让爸主动退下来?”
张劲阳没回应,站起身,走到桌球台旁,拿起球杆打起球来,他的球技可以说得上出神入化,不到几分钟,他就一杆清桌了。
骆志文拍掌,“早知道张哥的球技这么好,我就找你传授我几招,刚才就不会输得那么难看了。”
放下球杆,张劲阳也不谦虚地接受他的称赞。
“我曾经跟过一位老师学过,他也说如果我肯打职业赛的话,前途无可限量的。不过,桌球这种运动也很讲究天份,没天份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是白搭。”
而骆志文就是属于没有天份的那类人,当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见他还要再玩下去,骆志文惦记着刚才未完的话,便把话题拉回去,“张哥,你还没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上位的。”
“办法是有一个,不过,还是算了。”张劲阳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呀,别再吊我胃口了。”见他明明有办法却不肯爽快说出来,骆志文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
“其实,让伯父退下来的办法,刚才我已经说了,不过是你不愿意罢了。”
张劲阳笑睇着他,那眼神仿佛能催眠人般,令人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话去做。
骆志文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正要点头之际,门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迷惘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
张劲阳一看他的表情,暗叹了口气,差一步就成功了,可惜!
***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眼角多了一根皱纹?”
拿着镜子照个不停,曲静书感叹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语气哀怨地问坐在沙发上的蒋心如。
正埋首看着杂志的蒋心如,头也不抬地应了句,“不会吧?”
不满意她的敷衍,曲静书放下镜子,嘟着嘴巴抱怨道。
“人家这么伤心,你不安慰人家几句也算了,还只顾着看杂志,到底是不是好姐妹呀,难为人家就算在英国还惦记着你,帮你买了那么多化妆品,现在看来,这袋化妆品,我还是自己用算了。”
一听到化妆品几字,蒋心如立即丢下手中的杂志,飞扑上前,眨着小狗般的眼神道。
“亲爱的静静,人家怎会不关心你呢,而且,你左看右看都那般明艳照人,不过,这两天你只顾着埋头工作,所以,看上去有一点点憔悴罢了,只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番,醒来又是一个万人迷了。”
说着,她还狗腿地走到曲静书身后,帮她按摩起来,“这样的力度够不够?舒服不舒服?”
曲静书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务,“左边再大力一点,啊,又大力过头了,再小力一点,对,就是这样。”
十分钟后,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曲静书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抽屉里拿起从英国带回来的名牌化妆品,递给蒋心如。
“这种牌子的化妆品,我想要很久了,不过,在国内都买不到,又找不到朋友帮我买,谢了。”蒋心如喜不自胜地道。
端起自己的保暖杯,喝了口蜜糖水,瞧了瞧桌上那叠还没批阅完的文件,曲静书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以前看电影,看到戏中那些女主角,总觉得当女强人是很有满足感的事情,可是现在轮到自己,天天要处理这么多文件,还要去应酬那些奸诈小人,才体会到什么叫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听着她的话,蒋心如不禁失笑起来。
“要说你跟张劝阳不是义兄妹,真是没有人相信,你们面对那些文件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好像这些文件跟你们有仇似的。”
曲静书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让你来坐我们这个位置试试看,你就笑不出来了。”
看了看手表,曲静书决定不再虐待自己,先出去吃个午餐回来再处理这些文件。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赫然是关爷打来的。
心中一跳,有股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她定了定神,才按下接听键,“关爷吗,有什么事?”
“你妹出事了,你赶紧来医院——”
***
一接到关卓雄的电话,曲静书就带着蒋心如赶到医院,在路上不忘打电话通知张劲阳此事。
因为在电话里,关爷并没有详细说清楚,李蔓华发生什么事,只听说她刚做完手术。
赶到医院,却没看到关卓雄,只是看到他几个手下,站在病房门外守着,看到她们来了,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让她们进房去。
推门走进房内,曲静书第一眼就落到在床上的李蔓华身上。她正靠着床头,手里抱着平板电脑不知在看什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哪里像刚刚动过手术的样子。
听到声音,李蔓华抬起头来,发现是她们来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表情,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你们来了。”
曲静书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端详着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关爷说你做完手术,是什么手术?”
李蔓华看了眼站在曲静书身后的蒋心如,后者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剩下她们两人在房间单独相处。
李蔓华转过头,伸手要去拿桌上的茶杯,曲静书便帮她拿过来,等喝了口茶后,她才开口道:“我流产了。”
曲静书错愕地睁大眼睛,随即想到什心而皱了下眉头问:“是意外?”
李蔓华放下茶杯,示意曲静书坐下再详谈。
“自从,我听了你的意见,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关爷后,他很高兴,对我简直宠爱有加,可能我一时得意忘形,失了分寸,惹关太太不高兴了。
昨天,我约关爷到酒店吃晚饭,没想到却遇到关太太跟朋友们也在那酒店里,之后我跟她又在厕所遇到。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激怒了她,她就一时错手推倒我,害得我小产了。”
听完李蔓华交代事情的经过,再见她脸上没有伤感的神色,曲静书不禁揣测着。
也许,李蔓华流产这事,应该不是意外,而是她预先所布下的一个局吧。
她明知道肚里的孩子不是关爷的,如果真的把孩子生下来的话,难保不会有一天东窗事发。与其天天担惊受怕,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让吴绮丽背这个黑祸罢了。
“那事后,关爷有没有责备你?”
说到这事,李蔓华脸上带着几分欣喜之色。
“没有,关爷怎会责备我,虽然他很伤心,还一直安慰我,说会帮我作主的,而且,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他还送了我一幢别墅,还有几套首饰,等我出院后,还会带我到日本旅游呢。”
听着她这话,曲静书益发觉得,她流产这事根本就是她自己搞出来的。
“对了,那么吴绮丽现在怎样了?”
“她呀。”李蔓华轻哼了声,“因为,她害得我流产,关爷都恨死她了,说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原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关爷有个情妇,也像我这样怀孕了,却被那女人搞得流产了。”
听着李蔓华幸灾乐祸地说着那些八卦,将她刻薄的表情看在眼底,曲静书突然觉得有些心寒。
犹记得两人初相识时,李蔓华还只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怎么现在她却变得如此有心计的人了?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惊扰了沉浸于思绪中的曲静书,跟李蔓华互看了眼,会是谁来?站起身,她走过去打开房门。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坏话,这边才提到吴绮丽,她就来了。如此想着的曲静书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跟她点了下头。
“关太太。”
“你好,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可能见到她脸色不豫,吴绮丽有些尴尬地开口。
扬高半边秀眉,曲静书若有所思地看着吴绮丽,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她,不过,跟初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现在的她少了几分飞扬跋扈,眉宇间有些黯然失色。
曲静书让开一条路,让她走进房间。
吴绮丽来到床边,一脸歉疚地看着李蔓华道:“妹妹,你觉得好点没?我带了些补品来给你补补身体。”
“姐姐有心了,不过,这些补品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有需要的话,关爷会炖给我吃的。”李蔓华冷淡地道。
被李蔓华的话呛得一愣,吴绮丽脸色有些难看,正当曲静书以为她会变脸时,却听到她说道。
“我也知道,妹妹在心里埋怨我害你小产了,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我们一向感情不算好,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的,当时我也想不到轻轻一推,你就撞到洗手台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自己撞上去,然后打掉关爷的骨肉了?”李蔓华生气地反驳。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见她如此激动,吴绮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怕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也担心李蔓华戏演得过头了,曲静书假装咳了声,打断她们的争执。
“小妹,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难过,不过,我相信关太太也不是故意的,这只是意外事件,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听到曲静书帮自己说话,吴绮丽对她投向感的目光,又再对李蔓华说。
“对了,我知道,你一直想搬进祖屋住,今天我已经搬出去了,看哪天方便你就搬进去住吧,还有关爷之前跟我提过,你说一个人在家很闷,想找点事情做,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盘了一间店给你打理,具体的细节,就等你出院再商量吧。”
也明白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说完要说的话,吴绮丽就找借口先行离开了。
等房里只剩下两人时,李蔓华洋洋得意地笑道:“算这老巫婆会做人,肯定是之前被关爷训了一顿,现在才来将功赎罪了。”
“这样看来,你没了孩子也算有价值了吧。”曲静书意有所指地道。
看了曲静书一眼,李蔓华脸上的笑容一凝,总觉得她发现了什么,可她又不敢问出口,她是否知道了什么。
见她没大碍,曲静书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起身离开,约好明天再来接她出院。
本来说好第二天就出院的,可当晚李蔓华却突然发起高烧来,关爷很紧张,硬是让她多留院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