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我很想你么?

“你很惊讶么?”北仓晨手指拂过嘴角,望着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看来这三年你的武功确实长进不少。.”

“啪!”沧澜雪忍无可忍,抽手,使劲地摔了北仓晨一记耳光。她紧紧地望着北仓晨,手在发颤,心却前所未有的散发着寒意。

北仓晨觉得手上有些湿,抬手一看,指间沾了点淡淡的血迹,在雨中晕开了。十四骨的纸伞颤了一下,抖落几滴水珠。

雨稍大了些,落在伞上,细细地摩挲着,声声切切……

北仓晨瞥了眼靠在墙上的沧澜雪,那时间,沧澜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是似雪的颜色。

北仓晨低头,伞的影子掩住面目,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似嗔非嗔,眉宇间倨傲的神色宛如燃了火,恰是曜空之日,凌于云天上。眯起了眼,冷冷地道:“夜,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沧澜雪拽紧了手心……

湿重的长发与轻衫零乱地粘在一起,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唇边的血与雨溶了,雨亦是腥的。

北仓晨残忍地一笑:“跟我回去,轩辕墨澈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甚至更多。”

沧澜雪猛地狠劲站了起来,摇摆了两下,立稳了,高高地昂起下颌,眸子里幽幽艳艳,水波微流,清浅一笑,容颜落魄依旧,却自有一股婉转的魅惑从骨子里透出,风情将颓时,最浓。优雅地抬腕,将湿湿的长发拢到耳后,淡淡然道:“晨,你所能拥有的也不过我那副死去的皮囊,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沧澜雪,为什么我会失去原来的身躯,原来……”笑得愈甜了,“沧澜雪拥有的,我却已经失去,而现在我所拥有的,不会再毁在你的手中。”秋水潋滟,有意无意地掠过北仓晨,带着比雪更寒的温度。错身而过,欲行。

却在这时,北仓晨又一次牢牢地抓住了沧澜雪。

“夜,你若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现在就能毁了你的清白,看你如何回到轩辕墨澈的身边。”北仓晨一改那一副似水柔情,激怒的他也可以是嗜血而残酷的。

手中似乎有“咯咯”之声,要被捏碎了。愈是痛苦,愈是温柔,沧澜雪慢慢地将嘴唇贴到北仓晨的耳畔,轻轻一笑:“晨,若是以前我还对你存有一丝怜悯,那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手抖了一下,北仓晨粗暴地推开了沧澜雪,目中的狂乱在一刹那又沉了下去,浮出了掩不住的愤怒。.

沧澜雪踉跄了两步,扶住墙,倔强地挺直了腰,高傲地望着北仓晨。

两目相交,彼岸潮涨,北仓晨似狂涛席卷,失了那份儒雅。

沧澜雪一步步走向前,随风飘摇,随雨沉沦……

任由雨击打在身上,沧澜雪不知这样走了多久……

“扑通”整个人跌在一潭水洼中,溅起一身泥水,冰凉的水令她微微有了些知觉,那麻木的神经似乎在一点点的回笼。

眼中含着雨水,望出去朦朦胧胧,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低低地笑声,从她的嘴中逸出,包含了自嘲、讽刺、惆怅……

点点滴滴融合在一起,化为了一腔的寒冷,藏匿在腹中。

本该是大亮的天色,却因这阴郁显得灰蒙蒙的,行人不见涨反觉得少了。

偶有路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

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驰来,近前,停住了。侍从恭谨地开了车门,一身青衫的衣祈风缓步走下马车,朝着那躺在地上的沧澜雪走去。

镶金线的靴子踩到沧澜雪的眼前,靴底略有些湿,却不沾染一丝尘埃。沧澜雪抬起脸来,仰视着伞下高贵的青年,那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丝明媚,正在她的眼底绽放,几乎耀了她的双眼。

衣祈风望着那一身肮脏的沧澜雪,清幽的眸底拂过心疼,“雪儿,我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不堪。”

淡笑扬起在沧澜雪那张苍白的脸上,蠕动唇瓣,涩然道:“庸医……”

衣祈风蹲下身,扶住了沧澜雪的身子,将她抱起,没有再说任何话,迈步朝着马车走去。

沧澜雪的身子轻颤,抬眼,瞧见的是衣祈风那优美的下巴,只是因那抿成一线的双唇,显得僵硬。

夕阳的影子,带着淡淡的血红,移上烟罗窗纱。

从暖色烟罗罩后面透出柔和的霞光,映在沧澜雪的脸上,却是苍白的。

衣祈风端着药碗踱步走至床榻前,望着倚靠在床头的沧澜雪,淡淡地一扫眼,说道:“觉得身子怎么样?”

沧澜雪抬眼,看向衣祈风,轻摇了下头,道:“你的医术如何,还需要我说么?”

“这算是赞美的话?”衣祈风舒展了那揪起的双眉,坐在床沿上,将药碗递送到沧澜雪的手中,又道:“三年不见,你还真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你也是。”沧澜雪捧着药碗,细细地打量着衣祈风,他还是一如三年前那般的清雅俊逸,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闪着幽亮的光泽。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衣祈风的身上留下痕迹。

“澈的事,你知道了么?”衣祈风目光看向沧澜雪那包扎的脖子问。

“他忘了我,是吗?”沧澜雪望着那微微荡着波晕的药汁。

“忘了,三年前在你离开后,他去追你,却不慎跌入了山谷,醒来就忘了。”衣祈风据实回答。

“是么……”沧澜雪十指发白,紧紧地捧着药碗,沉默了下来。

“他独独忘记了你。”衣祈风又道:“很奇怪不是么?”

“奇怪么?”沧澜雪轻扯嘴角,再次抬眼,看向衣祈风,问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什么天意?狗屁不通!”衣祈风脱口一句粗话。

沧澜雪惊讶地望着微怒的衣祈风,浅酌地笑意浮现在脸上,她道:“谢谢你。”

“谢我?”衣祈风眨眨眼,一头雾水。

“没什么。”沧澜雪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衣祈风暗暗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万商黎?”

沧澜雪将药汁吞入腹中,把药碗交给衣祈风,便和衣躺下了……

衣祈风望着手中那喝去了三分之一的药碗,说道:“你这是在浪费我的心血。”

“祈风,澈好么?”沧澜雪侧过身,沉闷地话从床内传来。

衣祈风轻轻地一摇头,道:“不好,却又不会马上死掉。”

“还能撑多久?”

“大概五个月左右吧。”

“半年时间都不到了么?”沧澜雪紧紧地攥着被单。

“其实澈的赤血蛊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我说五个月还是最好的,他现在发作的时间愈来愈长了。”

沧澜雪的衣祈风的话后,便沉寂了下来,良久没有出声。

“澈,很辛苦吧。”沧澜雪幽幽说着。

“雪儿,我一直想不通,三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就算要离开,也应该跟澈说清楚。”衣祈风忍了很久,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这一问他足足憋了三年。

“……”沧澜雪再次沉默。

衣祈风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说道:“哎,你啊!这性子还是一点没变,换我我也失忆!”

沧澜雪抖了抖肩头。

衣祈风捕捉到那细小的动作,暗自轻叹:这小丫头还是那么会折磨人。

望了眼手中的药碗,衣祈风说道:“你打算继续杀万商黎?”

“你会告诉我,他在哪里?”沧澜雪轻哼了一声。

“当然不会,这人对澈很重要,想来你也应该已经打消了杀万商黎的念头了吧。”衣祈风肯定道。

“……”沧澜雪沉默。

衣祈风投降道:“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你就好好的在我这边修养一阵子吧。”

“别告诉任何人,我在你这里。”沧澜雪提醒衣祈风,“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倒是希望你能惹些麻烦出来,这样那小子指不定一刺激就恢复记忆了。”衣祈风哼着气。

“你这是在气我?”沧澜雪蓦地转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衣祈风。

衣祈风见沧澜雪那张本是苍白的脸上,终是有了些血色,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若是说气,应该是我还差不多,你个没良心的,这一走就是三年,不知道我很想你么?”

“……我若是告诉他要离开,他绝对不会放我走。”沧澜雪轻轻地说着。

“那到也是。”衣祈风耸了耸肩头,望着沧澜雪,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要去见他么?我可以给你安排。”

“不,暂时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沧澜雪急急地摇头。

“他失忆了,不记得你,可你没有,为什么要等?难道你真的想要这样不见面?”衣祈风不明白沧澜雪到底在想些什么。

“祈风,我请你帮我一个忙。”沧澜雪凝望着衣祈风。

衣祈风对上沧澜雪那双清澈的黑眸,喉间略略梗动了下,“你别用这种无辜的目光看我,我会受不了。”

“澈距离下一次发作,还有半个月是么?”沧澜雪问。

“你记得?”衣祈风敛下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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