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凉

晚间屋子前橘黄色的灯已然亮起，跃在米书默的身上，颀长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依稀分辨的出轮廓，楼上楼下，他仰着头，她闭着眼，清晰的音调从嗓间流泻而出，伴随着簌簌的泉水声，一声声的敲击着米书默的心房。

许久，清凉顿了下来，紧蹙着眉头睁开眼，诧异的眼神里倒映着那张熟悉的影子，如同多年前那张旧照片的模样，只是青涩褪尽，淡淡的成熟萦绕在周身，清凉半张着嘴，眼眶里盈润着点点的模糊。

“你好，我是米书默。”简单的一句介绍，隔着不远的距离，不轻不重的敲打在清凉的心间。

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米书默，她怎么可能忘了他，那样深刻镌记烙在骨子里的人。

“你……你好。”几乎是颤抖的音调，与刚刚清灵的歌声截然不同，一丝慌张沉淀在眼底，偏偏被米书默一点不落的尽收眼底。

“不介绍下自己吗？”从容不迫的坐在走廊长椅边。

清凉晃晃悠悠沿着竹梯下了楼，指骨蜷的发白，就连小腿微微的颤抖都能感觉的到，路，眼看的距离，踩在脚下，沉重的如同万斤。

“我叫……清凉。”话音刚落，清凉偷偷掀起眼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米书默的每一个神情。

“清凉？”低迷的嗓音重复在唇间念了一遍，清凉心下一抖，紧张的埋下眼帘，暗自揣测着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消一会儿，耳边传来米书默云淡风轻的声音，“名字很别致，跟人一样，般配的很。”

“谢谢。”深深喘了一口气，清凉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脯，一举一动全在米书默的眼底，眉头越发蹙紧，她是那么害怕自己认出她来吗？还是她根本不希望他认出来。

第二个想法猛地突袭大脑，揪心的过往仿佛潮水一样狠狠撞击着大脑，别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不过，我倒有个朋友，名字也很特别，叫‘凉心’。”不曾错过清凉紧张的发白的唇，米书默不着痕迹的补充道，“不过我知道，她应该不叫凉心。”

“呃……”清凉咬着唇，也不敢乱吱声，她在害怕，害怕当年的他认出自己来，害怕站在面前的书默会指责自己的落荒而逃，更是害怕他淡漠的连多跟自己说句话都觉得勉强。

“普通朋友？”禁不住脱口而出的一句疑问，像是深埋在心里的问题，就这么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口，她想知道，想知道曾经的自己，在书默的世界里是怎样一个存在，想知道他是否记恨自己。

清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多年来的心静如水，怎么会在遇到米书默的顷刻，崩塌的支离破碎，还是她始终都在后悔。

“恩。”简洁有力的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清凉耳朵里，分外的刺痛，这路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明明是她临阵脱逃，为什么还会那么在乎？朦胧起的雾遮住了眼，清凉半低着头，微卷的长发掩着清秀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