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爷爷
“哼,我凭什么叫你爷爷,我爷爷早就不在了。”浅凝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去看般若。
般若一噎,本想发火,但在看到浅凝因为生气而渡上几度飞红的脸颊,般若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个可爱的臭丫头,任谁见了都不会忍心让她受到半丝委屈的,“呵呵,臭丫头,你跟着老头子我不夸的,跟着我,长宁山你想去哪里去哪里,哪怕是跟着老头子我出去,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真的?!”
浅凝眼睛一亮,出去,出去是不是有机会回到师父身边了。
“老夫可是长宁前辈,自然是说一不二的。”骄傲的扬起下巴,脏兮兮的老脸上很难得终于看出神态,那是一种天成的气质,骨子的骄傲。
看到这里,浅凝不屑撇嘴,长宁的人,好像天生就高人一等一般,一个个的都是一样的嘴脸,看得人心烦。可般若的话的吸引了实在太大了,出去的机会,见到师父的机会,回到师父身边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这有面前这个邋遢老头儿能做得到,“爷爷,您饿不饿啊,我别的不会,就会烧得一手好菜,爷爷累了一天,还没吃东西吧。”
“精灵鬼,去吧,记得给爷爷我多做点儿肉菜,活动了一天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就不停使唤了。”般若欣慰的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直接让浅凝去做。
“好的,爷爷请稍等。”
浅凝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拽着傻愣愣的甄轻烟跑出屋去。
“老头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做得饭菜那叫一个好吃,照我看来,只要有浅凝,皇宫里那些御厨都该改行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夜重光,提起浅凝的厨艺,他就滔滔不绝了起来,还一口一个“老头子”“老头子”的叫着,丝毫没觉得这么叫被自己师叔都称呼为“师叔祖”的老家伙的辈分有多大。
“夜小子,你叫我什么!”
“老头子啊!”四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夜重光也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问题了,赶紧伸手堵住嘴巴,可是话已出口,堵住嘴巴也是枉然了,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夜重光觉得尴尬急了,云师叔都管这老头子叫“师叔祖”,那他该管这老头子叫什么呢,“那老头子,我给叫你什么。”
又是一声“老头子”,夜重光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好好治一治这张不听话的嘴。
般若看了夜重光一眼,看着夜重光这纠结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加责备了,大度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没人的时候你就和浅凝丫头一样,叫我爷爷,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和云小子一样,叫我师叔祖,祖爷爷吧。”
“师叔祖爷爷,这称呼好怪。”
夜重光掰了掰手指,师,叔,祖,爷,爷,五个字,刚好够一只手了,这样的称呼,好怪异。
“是有点儿怪,但谁让我辈分太高了呢,对你们这些后辈啊,我都不知道让你们怎叫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般若也很是无奈。
“那我到底叫你什么啊,总不能和我师父和师叔一样,叫您师叔祖吧。”夜重光脸色一僵,看着面前经常和他喝酒烤鱼聊天的老头子,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师叔祖爷爷了,这变化,怎么比翻书还快啊。想当初他们两个认识的时候,还说好了要结为忘年交哩,还师叔祖爷爷,他的公平呢!他的公正呢!他的忘年交老友呢!
谁来为他主持公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说好了,叫我师叔祖爷爷的嘛,夜小子,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十六吧,不至于记忆力退化到比我这个两百岁的老头子还差吧。”般若耷拉着二郎腿,点了郎当的说着,一身邋里邋遢,活生生一个丐帮老乞丐,哪有能看出来一丝半点的长宁派老前辈的样子。
“老头子,你说你多大了!”
看着般若的眼睛瞬间瞪圆,一时间夜重光的注意力完全被般若的高龄震撼得,忘了什么这称呼的那称呼的了。
般若直接赏了夜重光一个大白眼,“大约可能大概约莫是这个年岁吧,具体多大,老夫真还记不清了。”
夜重光惊讶的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两个鸡蛋了,瞪圆眼珠子想看小怪兽一样瞪得般若这只老怪兽。两百多岁啊,要顶几个他大了,几个?几十个!
“瞧你这个出息样儿,妄为我长宁弟子,还皇室子弟呢。”
又白了夜重光一眼,般若眼中不由得失落,想起白日里遇到的凤非染,又是一阵惋惜与感慨,如果凤非染能有夜重光一样的身份,何愁民不聊生,百业待兴哩,接手那个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可是,为什么凤非染偏偏要生在魔教,成了魔教尊主,专门与朝廷作对不说,还与武林正派为敌,如此好的人才,怎么就自甘堕落哩!
“哎,如果凤非染有你一样的出身,何愁天下不兴啊。”
“爷爷,你是说九哥吗?”
夜重光眨眨眼睛,话题转得太快,他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你说凤非染是九哥?!”
“当然啊,他要不是我九皇兄,我怎么会冒着被师门惩罚的危险带他进来,带九哥进来我可是又心里准备的,即使九哥被长宁中人或是云师叔发现,云师叔也不会拿当朝王爷怎么样的,却万万没想到,我的一时心软,竟竟竟差点儿铸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夜重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啪!”般若一拍桌子,原来他一直想的都是错的,什么凤非染需要鲜血洗礼才能登上九五龙庭,他还为即将保守战乱之苦的人民百姓哀悼过呢。弄回遭,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凤非染想做到那个位置,也只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害他自己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儿,般若捂着额头,感慨连连,“真是老了老了老了!”
“爷爷,你怎么了?”
夜重光被般若的喜怒无常吓得不轻,咬了咬泛白的嘴唇,夜重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
“混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凤非染是你兄弟!”般若恨铁不成钢的抽了夜重光一下,嘴里头愤愤不平,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长宁老前辈的形象问题,大一下怎够,忍不住手痒,般若又抽了夜重光一记,不解恨啊,左一下,右一下,般若是越抽越上手,嘴里还不消停的嚷嚷着,“混小子,丑小子,你有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兄弟,你装深沉啊,还一声不吱,不吱声也就算了,你好歹也只会我一声啊,还还得老夫为凤非染一阵惋惜啊,悲天伤肝的,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你知道吗!”
“爷爷啊,你也没问我怎么说啊!”夜重光觉得天底下就没有比自己还委屈的人了,他什么也没做啊,这老头子是疯了不成!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平时你废话连篇,还说你口才好,关键时候,你的口才呢,你的绝顶口才还有吗!”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人家别打了,很疼很疼的。”
“疼?你还知道疼啊!凤非染那长剑架在你脖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疼啊,现在跟老夫喊疼9有用吗!”
“我我我那不是顾及我们长宁的形象嘛,我好歹也算个长宁高辈分的人,在那么多师侄徒孙面前,我我我要是喊疼,那还了得!”
“哎呀呀,你还知道面子那。你亲哥哥拿剑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小声想凤非染说说情,让凤非染的力度轻点,这点儿勇气都没有,长宁要你何用,有你在,长宁的面子早就丢到十万八千里了。”般若用手抽累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木条,一抽一抽的,打得越来越上手了。
夜重光被追打的眼中含泪,一边躲,一遍解释,眼睛红红的,脸蛋红红的,那是一个悲愤啊!
“爷爷,重光,你们在干什么?”
浅凝空灵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玩着猫追老鼠游戏的般若和夜重光二人一顿,对视一眼,般若终于甩手扔掉了木条,懒懒的倚在倚在椅子。夜重光用羞愤的目光狠狠剜了般若一眼,不忿的坐在另一张椅子。
待浅凝和甄轻烟二人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一切如常。
“知我者,果然浅凝也,又有我最爱吃的东坡肉。”
一看到香喷喷,红彤彤的东坡肉,夜重光原来悲愤得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郁闷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浅凝这一手做东坡肉的手艺,天下独一无二。
浅凝一巴掌拍掉夜重光对东坡肉意图不轨的手,用汤匙盛了一块带着汤汁的东坡肉放到般若碗里,“爷爷你尝尝,这是浅凝最擅长的东坡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养眼滋补的功效。”
“臭丫头有心了,老夫尝尝。”
看着乖巧的浅凝,般若一双老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