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凝,对不起
“那我在这里不是很危险!”一句话浅凝脱口而出,夜重光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的小命是完全把握在云星坠手里的,只要云星坠一个乐意,她就命丧黄泉了?!
不行,天下美味何其多,她还没尝遍哩,可不能死。
“呵呵,”看着浅凝怕怕的小模样,夜重光不由得心情大好,“浅凝你放心,小爷虽然没什么本事,在长宁好歹也占了个长辈的名分,用个王爷身份在这摆着,不能放你出去,但抱你一条小命还是手到擒来的。”
浅凝鄙夷的揪了眼鼻孔朝天的夜重光,很是不满,“浅凝只是个小女子而已,担不起晋王殿下的救命二字,脑袋顶上悬一把刀,也就是眼巴巴的看着脑瓜顶上的大刀在晃悠,最好在叫两声好,晋王就像在看耍猴戏一样的看着我,一笑而过罢了。”
“浅凝,小爷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听到浅凝阴阳怪气儿的话,夜重光皱了皱眉,知道浅凝是误会了,想解释却也无力解释,他,的确帮不到浅凝什么,最多也就是和浅凝在一起玩玩闹闹而已。想到这里,骄傲的头颅耷拉下来,在长宁山一向作威作福的小霸王,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了,连一个人他都救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在浅凝面前炫耀自己如何如何。
“你是爷,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魔教妖女而已,千人恨,万人怨,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呢,呵呵,还是我太天真了。”浅凝自嘲一笑,手中马鞭扬起,“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打在马身上,山谷中发出阵阵清脆的回音……
“嘶”骏马仰蹄嘶鸣,狂奔而去。
凡是宝马,都是有脾性的,虽说狮子骢较为温顺,真正发起脾气来,也不是寻常马可以比拟的,千里良驹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浅凝,不抓住缰绳,不能松开!”
夜重光见了大惊,立即催马赶上,二人正在赶回别院的路上,二人现在距离别院不远,因此浅凝坐下受惊的马,直直向别院里冲来。
“浅凝小心!”
夜重光的马虽然也是千里良驹,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浅凝就要撞在凹凸不平的假山上了,距离上差距,夜重光除了大叫,不能做任何事情。
浅凝在坐下骏马带着她狂奔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冲动,使劲儿抓着缰绳,由于紧攥着,浅凝的手心已经划出丝丝血迹。可是死要面子的浅凝,硬是没叫出一声来,眼看着假山就要将自己撞得面目全非,浅凝咬咬牙,与其死在大神棍的手上,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想到这里,浅凝豁出去了,闭上双眸,紧紧攥着缰绳的双手一松,风驰电骋一般的极速中,浅凝的身子就如同一片鸿毛般轻飘飘的落下。
“浅凝!”
夜重光大叫一声飞身而去。
阳春四月芳菲尽,一缕幽然的洞箫声,在春风中缓缓飘来,一时间,一切都平静了——花红柳绿的别院,有了鸟语花香声,受惊的骏马蓦然停住,立在假山旁的花丛中,悠闲吃草,哪里还有半点儿受了惊吓的样子。
洞箫声落,从马上坠落的浅凝已然毫发无损的趴在了从天而降的雪衣人的怀中,已然晕了过去。
“云云师叔,她没事儿吧。”
冲到近前,看到依旧仙姿神骨的云星坠,猛地停住的身子打了几晃,夜重光试探着抬起头来看向云星坠怀中的浅凝。
“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声音无波无澜,唯一能感觉到气息就是那丝丝的冷凛,云星坠看也不看夜重光一眼,转身径直向卧房走去。
夜重光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他有错再先。
“参见掌门。”甄轻烟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迎出来的时候,看到得就是这副情景,看见面无表情的云掌门朝自己走过来了,慌忙见礼。
云星坠并没有理会甄轻烟,径直走进屋子里,把浅凝放在床榻上,帮浅凝盖上被子,又帮浅凝把了把脉,方才看了一眼一路跟来的夜重光,“重光,出来。”
简单的四个字之后,大步迈出房门。
夜重光自知有错,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跟在云星坠身后走了出去,接受师叔大人严厉的惩罚,在长宁山,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师叔了,他师父常年闭关不理他,都是这个云师叔在管教他,夜重光觉得这次一定惨了……
当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浅凝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连起床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正好甄轻烟进来,将浅凝按在床榻上,不让浅凝起来,“别起来了,看着你能吃能喝蛮结实的,没想到这么脆弱,惊了一下就病了三日,可把我吓坏了,还好云掌门及时过来,给你施了针,开了药,你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浅凝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脑怪全身无力呢,也不挣扎着要起来了,“轻烟,给我倒点水。”
浅凝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干涩的嗓子终于觉得舒服了,回想起晕迷前的事情,浅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夜重光,“夜重光呢,本姑娘要找他算账。”
“夜小师叔已经被掌门发去藏书阁抄书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浅凝你也别气了,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让他抄书可真是便宜他了,”浅凝对夜重光嗤之以鼻。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声猛然在门外响起,“丫丫的,哪个不要命的敢说小爷的坏话。”
熟悉的声音,除了据说是在藏书阁抄书的夜重光还能有谁,夜重光推开走了进来,看到浅凝完好无损的做床榻上,放心的点了点头,“小爷就说嘛,你这丫头福大命大,那容易病得起不来,瞧瞧,小爷一来你就起来,师尊他老人家也就这点英明,说小爷我是福星副将,能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浅凝白了夜重光一眼,对这人厌恶至极,“我看你是灾星才是,有你出现的地方,就有我倒霉的时候,晋王殿下,您老人家如果闲得慌的话,可以去练练功,写写字,吟几首歪诗,画几幅丹青,如果这些都不想干的话,还可以去云神棍那里打打杂,听听教训,长长见识,小女子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听着浅凝冷嘲热讽的话,夜重光原本因为浅凝醒了,而容光焕发的颜色一沉再沉,“小丫头,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我,那天我说得都是气话,我收回还不行吗?”
“晋王殿下,你老人家听说过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吗?”对于夜重光,浅凝再也不客气,这世上,除了师父,哥哥,外公,外婆不会骗自己外,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夜重光忽然沉默了。
自嘲的冷笑凝在浅凝的嘴角上,初初师父说江湖险恶,说,如果可以的话,想让她一辈子都不要踏入江湖一步。她当时还不信,还大言不讳的说,只要她出去闯荡江湖,一定会比师父混得还好,要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给师父养老哩。
现在看来,是有多么好笑。
别说混得比师父还好,就是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被人困在别院的四方天地中,自认为结交到的好朋友好兄弟,到头来,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也许,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一只好骗的小白兔而已,几根嫩草,就能把她打发得服服帖帖的,被人抓住了还在感恩戴德的说那人是好人。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浅凝,对不起。”而让浅凝不可置信的是,夜重光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把她胖凑一顿,或是臭骂一顿,或是默默走开,而是向她道歉,“我承认,那天是我不对,是我不会说话,让你生气了。不过浅凝,我是真心想和你成为朋友的,我生在帝王家,我无法选择,长宁的弟子们念及我是长辈,我是王爷,都对礼让三分,或恭维我,或讨好我,或让着我,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朋友,无论是宫里的人,还是长宁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人以平和真诚的目光看着我,不拿我当皇子,也不拿我当长宁的长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放松的,不用去戒备,不用去算计。”
“浅凝,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能办到的,你让做什么都可以。”
夜重光哽咽道,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满是希翼的看着浅凝,希望能得到浅凝的原谅。
“什么都可以?”
浅凝如画的黛眉轻扬,计上心来,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都可以。”
“我饿了,轻烟给我弄些饭菜来好不好?”
“好的。”甄轻烟识趣的退下,这种诚不需要她的存在。
看甄轻烟出去了,得到原谅的夜重光也懈怠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说吧,小爷办事,你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