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匪蓁的阴暗面

气鼓鼓的小魔头大惊失色,立刻“咻”得一声蹦开三尺远,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恼怒:“白不拉几,你敢!”

“瞧你怕的……”

她想再逗逗小魔头,却觉得冷汗又开始渗了出来,腹部越来越痛,真是乐极生悲啊!

天空越来越阴沉,大片大片乌云开始慢吞吞的集聚起来,大风平地而起。。.

伴随着一道惊雷乍破,少女突然抱着腹部,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青。

“白不拉几,你怎么了?”

越常狐疑的看着少女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哆嗦着,以为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欺负他,故而小心翼翼的挪近几步。

待看见冬青一张脸汗涔涔的,几乎都发青了,立刻蹦了起来,跑过去张开小胳膊努力的抱着冬青:“木冬青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跑过来救我的时候被毒人打到了?”

少女全身冰冷,毫无血色的唇张合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痛苦的倒吸着冷气,全身抖索。

越常大惊失色,抱起她就跌跌撞撞的朝马车跑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抱怨:“你这个讨厌又笨蛋的白不拉几,谁让你没本事还想救我,现在被毒人咬了吧?你活该,活该,活该……”

少女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越常抱的十分吃力,却愣是不肯转手给莫黑鸦。

一脚踹开碍事的大汉,小魔头火冒三丈的大吼:“还不给老子驾车,赶紧回去找傅时文那个庸医!”

冬青痛得弓着身子一阵一阵的哆嗦,冷汗淋漓,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呐喊:小祖宗,拿着解药的人就在那儿躺着,您怎么就这么跑了?

可惜越常哪儿知道?

“白……白不拉几你是不是很疼啊?”

见冬青一双略显涣散的眸子只管死死看着他,满脸痛苦,小魔头愣是以为她难受的不行,一边儿结结巴巴担心的安慰着冬青,一边儿努力伸直了短短的小胳膊紧紧抱着冬青冻得僵硬的身体,口中大骂着让莫黑鸦再快些驾车……

紫色的闪电如蛇般蜿蜒而过,在午后黑沉沉的云层间活生生的撕扯开一道裂痕,光华刺眼。

紧随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击打的破落的黄土泥墙纷纷剥落。

无数昏黄的泥巴混着雨水蜿蜒成小溪流淌开来,将依旧躺在草地上,伤重的难以动弹的妖女浸在冷水中。.

一道天火袭下,瞬间将不远处的大树烧成一片焦黑。

这样可怕的暴雨天气,却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踏着一地狼藉,明明雨声密集,雷声震耳,偏偏那脚步声却不紧不慢,每一声都不刻意,却清晰的落入妖女的耳中。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目光透过层层雨幕看过去,依稀一道血红色的修长人影,撑着伞,闲闲的走过来。

“左……左护法……”

妖女精致妖娆的脸,顿时毫无血色,透着深深的恐惧。

一阵狂风刮过来,惨白的闪电划破昏暗,映得大地亮如白昼,将男子狂狷邪美的脸,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妖女眼底。

男子一身质地不菲的妖异红袍,束着一块象征着身份的血色玉佩,剔透的一个“匪”字,在电闪间,宛转出血腥的光泽来。

匪蓁撑着一把二十四根墨竹骨架的雨伞,惨白的如同丧葬的伞面,却画着如火如荼的大红色罂粟花,肆意妖娆,蔓延而上,在这样阴暗的雨夜与伞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属下……属下参见左护法。”

妖女颤抖着嗓音,白日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她卑微的伏在地上,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这是谁呢,竟能将我‘血谷’从不吃亏的媚姑娘伤成这样?”

匪蓁啧啧感叹,微微俯身,细细打量着媚儿。

飞溅的雨水沾湿了他纤尘不染的袍角,晕染出一圈湿润的深红来,血一样的颜色。

“左护法,是,是‘冥府’白无常耍诈,乘我不备——”

“哦?”

男子斜飞入鬓的眉梢邪肆的挑起,语气愈发遗憾起来:“原来是‘冥府’的白无常,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血谷”左护法的唇角明明勾着玩世不恭的笑颜,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媚儿却禁不住的哆嗦起来。

“属下不敢,‘冥府’明里派人闯我‘血谷’取右护法性命,暗中却派黑白两个无常一起潜入‘天机阁’将‘璇玑’盗走,黑无常毙命‘血谷’,但白无常最善易容逃匿之术,才会让他逃脱。”

她惶恐回道:“那白无常重伤在身,属下一定会抓到他的,恳请左护法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机会?”

男子修长完美的指抚上妖女惨无人色的侧脸,指尖缓慢的顺着那细腻的肌肤,滑向女子的脖颈,慢吞吞的抚娑着那道隐隐可见的动脉,嘴里不悦的抱怨着。

“真是越来越没记性,你是第一天待在‘血谷’吗?居然连‘血谷’的规矩都忘记了,本护法真是要被你给活活气死了。”

感到那冰冷的指尖,一点一点往下,如死亡一步一步逼近,妖女浑身都冰凉了起来,面如死灰。

“还不说实话?”

语气蓦地变得邪肆起来。

那落在媚儿脖颈上的指尖一点一点划破肌肤,鲜血如怒放的梅花瞬间点点滴滴落满女子的肩头,方才还没几分正经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周身散发着妖治邪意的气息。

这才是“血谷”左护法真正的面目,如蛰伏在阴暗地狱吸食人血为生的罂粟花妖,妖娆却致命,触碰不得一分。

媚儿全身都在一阵一阵的发冷,克制不住的打着寒战,已恐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匪蓁享受般看着女子的恐惧,在那越来越苍白的娇媚容颜上不断的绽放,语气不变,笑得却愈发狂狷张扬。

“外人早传我血谷媚姑娘最爱脸面,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冥府’白无常逃匿之术,天底下自然没几人可比拟,然而若论动手,他能伤的到你?你没有本事被人伤了便是伤了,居然还敢为了面子来欺骗我,你那里借来的胆子?”

“……左……属下……”

媚儿艰难的呼吸着,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甚至完全超越了她对于死亡的恐惧。

“血谷”左护法折磨人的手段,她就是连想一想都觉得生不如死,纵然被一个孝子打伤实在有损颜面,但此刻哪里还敢隐瞒?

“是……是一个身穿金衣……金衣的孝子打伤了属下。”

划在脖颈上的指松了松。

“那孩子拿走了‘璇玑’?”

媚儿咳嗽着,艰难的喘息着:“‘璇玑’在那孩子……那孩子救走的白衣女子身上。”

“哦?”

匪蓁依旧在笑,语调甚至像是极有兴味:“哪个白衣女子?”

媚儿却知道,此刻她只要敢说一句假话,下场只怕比死还要惨。

“属下依稀看见那白衣女子里面穿的,是边国王室公主才能穿的嫁衣,绣着金凤绕蒲公英的图案——”

“你说什么?”

素来都是含笑的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从来不曾有半分真实情绪的左护法,此刻却骤然敛去笑意,手中力道再次收紧:“刚刚,你说什么?”

媚儿几乎窒息,带着惧意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那女子,她……她是边国王室和亲的二公主——”

“她在哪儿?”

“她……她中了属下毒人的尸毒,被一个穿金衣服的孝带走了。”

左护法邪肆的桃花眸缓缓流转开一抹异样的光华。

良久。

“圣物‘璇玑’本护法会亲自去寻。但‘冥府’白无常胆敢闯我‘血谷’,一个月之内,本护法要见到他的人头。”

那扼在脖子上的手转而抵上后背,一股浑厚的内力周转在筋脉之中,打通了妖女因为蛊术反噬而凝滞的穴道。

“多谢左护法不杀之恩。”

媚儿捂着心口起身单膝跪地,咬牙切齿狠狠道:“一个月之内,属下必将白无常的人头带回来。”

方才分明杀意已决的左护法突然改变了主意,媚儿虽然不解,却哪里敢问?

见匪蓁惊为天人的容颜上慢慢的露出一个万物失色的笑颜来,妖女忍不佐吸一滞,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张脸。

“去吧。”

男子骨节分明的指缓缓的按在媚儿的眼眸上,声如低悦邪肆,透着让人沉溺不能自拔的蛊惑:“如若不然,你这双眼睛,就再没有睁开的机会了。”

肌肤间传来男子手指上的寒意,媚儿骤然回过神来,顿时全身一阵冷意蔓延,忙再磕了一个头,起身飞速离去。

大雨前仆后继的砸在伞面上,飞溅起无数水花,将大片大片血色的花朵染得愈发深红剔透,妖娆。

溃水河畔那些遍布的尸体,绝壁崖上决绝的身影,她明明是沿着死路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可是,她还活着。

“阿若司音,抑或,木冬青。”

妖孽一般的男子缓缓的扬起了唇角,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意,绽放:“你还活着,我真高兴。”

脚步尚未踏出,肩头却搭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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