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个他
“我叫叶浅陌,你呢?”
“苏牧?你的名字真好听。.”
“苏牧,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苏牧,以后有我陪你,你不用害怕。”
“苏牧,你不要喜欢她,我喜欢你。”
“苏牧,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你亲我一下。”
“苏牧,你是个大坏蛋!”
……
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断在我眼前闪过,画面中,一个俏丽的小女孩在跟一个英俊的小男孩握手,女孩带着男孩去玩,女孩安慰哭泣的男孩,转眼间,他们长大了,女孩大胆地向男孩告白,男孩无动于衷,女孩穷追不舍,男孩依旧没有表态,最后男孩载着另一个女的走了,留下女孩在原地哭泣。
突然,这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低沉急盼的呼唤声“苏牧…苏牧…苏牧…”
萦绕在我梦中的名字没有始终消失,当我惊慌地醒来,发现枕边已湿了一大块。
苏牧,这么多年来,每当我午夜梦回,记得的,念得的,还是你的名字,你就是我的梦魇。
这一醒来,我再没了睡意,便干脆披件衣裳走出门外。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我坐在台阶上,凝视着那一轮皎月,突然有了想家的情绪。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家人过得怎样呢?突然,一阵兵刃碰撞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听到了这细小的声音。我好奇地往声源处走去,不知不觉来到后院的柴房那边,我站在一个角落里,借着月光,慢慢看清了不远处的情景。
只见几个黑衣人在合力对付一个银衣人,由于隔着距离,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身手不凡。这当中,那个银衣人的武功最佳,他下手迅速且毫不留情,剑气凌厉,只是一人难敌四手,纵使他武功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显得力不从心,一不小心手臂便被划了一刀,鲜血染红衣袖。银衣人知道自己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必然会输,便扔了一个烟雾弹,趁烟雾缭绕之时,捂着受伤的左臂,迅速逃离。他敲是朝我这个方向逃来,而黑衣人追赶在后。.我站在转角处,当他从我身边经过时,我迅速把他拉过来,然后将他按在墙上,捂住他的嘴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他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杀气,后来被惊讶替代。我往周围看了看,在看见一个水缸后把他拉到那边,打开盖子,不由分说地让他钻进去,然后盖好盖子。
我从墙边探出头,看见黑衣人快追来了,我深吸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然后冲出去,边跑边喊:“来人啊,有贼啊!来人啊,有贼啊!”那黑衣人见我吆喝,本想上前杀了我,无奈我的嗓门太大,惊醒了不少人,一时之间,很多男丁带着家伙来了,他们只好迅速离去。
“贼人在哪?”王进带着木棍向我走来,我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惶恐道:“那…在那边”
不一会儿,王进带着一堆人离开,追逐贼人去了。我确定他们全部离去后急忙跑到水缸旁,打开盖子,一个湿漉漉的人立刻立起,水珠溅落在我身上。我一愣,而后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忘记水缸里有水了。”他没有说话,一步便跨出水缸,只是身体不禁向前倾。
我及时扶住他,才发现他伤的不止是左臂,还有胸口。受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在水缸里泡了一阵,身体不虚弱才怪。我想扶着他走,谁知他大手一挥,推开我,步履艰难地往前走。我心里觉得他好笑又可气,都受这么重的伤了还不需要帮助,这人太自大了。我一咬牙,上前箍住他胳膊,感觉到他手在动,想再次推开我时,我冷静道:“想要活命,就听我的。”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平静片刻后,抬在半空中的手终是垂了下来,任我搀扶着。他的脸背对月光,我只能瞧见那一双璀璨如星辰的双眸,心中忽然一动,这双眸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扶着他来到柴房,自从我和小菡搬离这后,再没人来过,这里可算偏僻安全。我把他安放在地上的草席上,然后找来煤油灯点上,将它放在草席旁。当我的视线从煤油灯移到他身上时,我的心跳慢了几个节拍。
以前,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苏牧那张脸,尤其是他的睡颜,就像误落凡间的天使,干净俊美,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目光,像是陷入一句魔咒,永远沦陷在他眉目间,无法自拔。
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看到他的脸了,可是现在,煤油灯火下的睡颜是什么?月牙般的眼角,微微翘起的眉梢,浓而密的睫毛,挺立的鼻翼,神邸般的俊美容颜,这分明,就是我朝思暮想,看了不下千次的那张脸。
“苏牧”我又唤起这个藏在心底的柔软的名字。
“苏牧,你的名字真好听,以后我每天叫你一百遍如何?苏牧,苏牧,苏牧,苏牧……”我趴在苏牧的课桌上,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自言自语道。
睡梦中的苏牧皱起眉头,他腾出一只手,向前一挥,准确无误地打在我头上,性感的嘴唇微微动着:“叶浅陌,你吵死了…”
“你嫌我吵我也要继续说,苏牧,苏牧,苏牧,苏牧……”我继续念着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念起来像一串音符,跳跃在我心间,柔软了一片。
他拿我没办法,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而我看着他,心里幸福不已。
我又想起了关于苏牧的事情,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心里有点小期待:苏牧,真的是你吗?
之前,他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端来一盆水,找来几条纱布,扯开他的衣服,用毛巾擦拭着他胸口和左臂上的伤口。那伤口被划得血肉模糊,看来那些黑衣人是想致他于死地,我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细致地帮他擦完伤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洒在他伤口上,最后用纱布一圈一圈地包扎伤口。这瓶金疮药还是眉如柳送给我的,记得她送于我药物时说:“在这里,你难免会受一些伤,日后你得自己保护自己,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便是挨了打也不能抱怨,自己的伤口自己舔,休想别人来同情你。这瓶金疮药的药性很强,我今日把它送于你,是希望你能舔好自己的伤口,日后才有能力打倒那些挡你道的人。”我因为她的这席话对她有了点好感,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用它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突然,他醒来了,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警惕地望着我,厉声道:“你在干嘛!”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的手腕有点疼,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将手中纱布递到他面前,道:“我在帮你包扎伤口”
闻此,他低眼看了下胸口的纱布,然后放开我的手腕。我吃疼地揉揉手腕,目光在瞥见他那张酷似苏牧的脸后温柔起来。“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又怎会被人追杀?”其实真正让我在意的是第一个问题,虽然知道他不会是苏牧,但是心底却有个小小的期盼。
谁知,我问了这么多问题,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我真的是被他这四个字气到了,当下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既然无可奉告,我也就不必照顾一个陌生人了。”他非但没有出口挽留,反而闭上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走到门口便后悔了,一想到那张占据我全部思想的脸,我的脚是怎样也跨不出那个门槛。我以为他会出口挽留,谁知我走到门口了他也无动于衷。我无奈地叹口气,收回悬在门槛外的脚,转身走到他身旁。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遇见与苏牧有关的事,我都不会不关心,这样一来,我何时才能解开这个魔咒?
“你赢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没有睁开。我拿起放在地上的一套男装放在他身上,道:“你衣服湿了,再不换就会感冒,受伤加受寒可不是小事。你如果想少受点折磨就换了衣裳,明日我再去买点治伤的药,今晚你就好好休息,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说完,我起身便走,心里如释重负。
“为何…要救我?”就在我走到门边,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身体受伤变得低沉沙哑,却很好听,跟苏牧的一样好听。
我仰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耸耸肩,道:“你就当我头脑发热,一时兴起吧。”说完,我便出去把门带上,在合上门的那一霎那,我无力地蹲坐在地上,自嘲道:“叶浅陌啊叶浅陌,你究竟在干什么?”过了一会,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一丝微凉的晚风吹来,我双手环胸,打了个冷颤。“好冷”我自言自语道,而后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柴房,那里面躺着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我又望望天边的皎月,心中突然生出几丝愁绪。
以后的路,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