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三条路
不管是怎样的人，在内心最深处都有一个最真实的自我，人们之所以隐藏起来，并非虚伪，大多是因为环境所致。
修行之人亦是如此，漫漫修行之路崎岖坎坷没有尽头，他们见过太多是血腥杀戮，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他们不得不隐藏真我去适应这样的环境。
可修者终究是修者，永远脱离不开人的范畴，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高兴有悲欢亦有愤怒，他们只是将这种情绪放在内心最深处。
酒逢知己千杯少！
张扬与凌沫结拜一万两千年，期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次见面，两人都如以往那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为其他，只图一个高兴。
张扬生生死死两万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的很开，但纵然如此，他越是发现，如果想要活出发自内心的高兴，那是一种奢侈。
凌沫修行万年，与天斗地斗神斗，常年游走在黑暗边缘，对此体会更深，像如此清闲时光，很少很少。
张扬的理想是守护这个世界，凌沫的理想是打破地位秩序链还人族一个尊严，他们的理想或许不同，但两人却是臭味相投，因此前结拜兄弟。
“老三，你现在的修为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境界？玄之境？亦是找到玄门？”张扬号称万杯不倒，连续灌进上百坛美酒后，脑袋开始有些小晕。
“对，玄之境，如若能找到玄门，哈哈，兄弟便成就诸神。”
凌沫哈哈大笑，没有半分喜悦之情，而是带着诸多无奈，“大哥，五千年前我便突破到玄之境，哈哈哈，五千年了，还是如此，我迷失了，迷失在寻找玄门的路上。”
“玄门？”张扬掐着下巴，仔细沉吟片刻，摇摇头，询问，“那是一个怎样的境界？”
“哈哈，大哥，你是在考小弟吗？”
张扬无奈笑了笑，而后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从未蜕凡，连命格都没有，至于蜕凡，本命，共御的力之境都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更加玄妙的玄之境。”
张扬说的话乃是发自肺腑，他经常游荡于各个空间世界，但这么长时间，他从未在任何一个空间世界停留过，哪怕被称作唯一真界的四十九界亦是一样。
在四十九界，张扬一直以戾气和神秘能量战斗，很多时间都是在打斗中度过，为了人族尊严，他敢单枪匹马斩杀丽人王，为了人族不被奴役，他敢端掉光明议会的一座光明神塔……
诸如此类，他干了很多很多，几乎把四十九界所有的高等种族全部得罪光了，尽管被人族尊称为不死邪皇，但也是四十九界赫赫有名的十大通缉犯。
其实张扬一直都渴望强大，他想要找回那些被自己张扬后杀死的朋友和亲人，可是每次醒来命格破碎，久而久之如此打击之下，他曾经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人，不是神，有七情六欲，会愤怒，会绝望，会不甘，亦会顽废人生。
“大哥，你虽然没有蜕凡，不过那条黑龙的能量着实恐怖啊，而且，我知道大哥你的心境一直没有停下过。”
“空有境界有个屁用。”
张扬自嘲摇摇头，旋即正色道，“不过这些年我倒是悟出一些东西，修行即修心，心不畅通，修行之路也会有重重阻碍，说到底是念头是否通达，像你现在所谓的迷茫，便是念头不通达。”
凌沫灌了一口酒，微微沉思，随即有所悟的点点头。
说到这里，张扬忽然想到时空通道看到的一幕，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强大的极时的感觉，又道。
“老三，找不到路没有关系，但切记要放开自己的本心，心有多大，天就有多高，当你的心足够大的时候，将这天地装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有一天这天地都无法容纳你的心，那时，才是真正的神吧。”
“呵呵，诸神也只是一个境界体现，大哥，你口中的神……超越诸神？”
张扬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见过一人，像诸神，詹台璇之类在他眼中，就如同我们眼中的普通人，你……明白了么？”
闻言，凌沫的眼睛顿时凝缩，但很快消失，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思索一个问题，你说，两万五年年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么久……”张扬沉吟，想到了很多，随即摇摇头，道，“你想说什么。”
“我曾经查过许多典籍，典籍上只记载两万五千年前乃是神魔时代，可关于神魔时代的一切信息却是没有任何记载。”
顿了顿，凌沫又道，“不止如此，地位秩序链也是在两万四千五年前定下的规则，可是自从那时开始，诸神便消失了，而且，流传下来的修行功法虽然花样万千，但这么年过去，却没有一人能够成就诸神。”
“至于最近詹台璇成就诸神一说，更是荒谬至极，我敢断定，要么，詹台璇根本就没有成就诸神，要么……”
说到这里，凌沫一字一顿的说道，“要么，她很早就已经是诸神，久远到可以追溯到两万年之前，换言之，她是神魔时代唯一的诸神。”
闻言，张扬陷入沉思，一时间也有些迷茫。
他知道，凌沫说的都是事实，现如今在四十九界有三条修行之路。
第一条路，主修肉身，有人认为肉身才是一个人的本源，以肉身做鼎炉储存能量，且随着不断扩大容量，最终定然能够成就诸神。
第二条路，主修元神，最后淬炼成为灵魂，以灵魂做能量，以天地做鼎炉，且不断壮大灵魂，与天地同在，才是最后成神的关键。
第三条路，肉身和灵魂双修，既武道与规则相融，才是最为正确的道路，但是，自古以来，武道，武体根本不可能与规则融合，一旦融合，绝对是爆体而亡的下场，不知有多少修者陨落在这条渺茫的路上。
看到张扬沉思，凌沫继续说道，“大哥，你可知我这魂印神通源自何处？”
不等张扬回答，他继续道，“许多年前，我无意中闯入四十九界的神魔荒漠，你也知道，那里是诸神绝地，就在我意识模糊混乱时，我遇到一位即将陨落高人，那位高人究竟是谁，记不清了，他自称是神魔时代的人物，说要把自己神格传给我，可惜我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他最后只好将这道修魂的神通传授给我。”
“后来我隐隐听见他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什么神魔时代灭亡乃是一个阴谋，有人在暗中推手，从而得以重新制定地位秩序链，故意将人族的潜力，寿命，极限等降到最低，不止如此，他还说有人故意将一套完整的修炼方法分化，分成单独的源力和法则，用来迷惑所有人族，使得我们无法成就诸神。”
张扬看向他，道，“如此说来，第三种方法便是成神之路？武道与法则融合？”
凌沫苦笑一声，道，“这也是我这些年来迷茫的原因。”
说着，他站起身，扬起左手，掌心立即浮现一抹能量，说道，“这是生死境的源力，代表着武道。”
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团扭曲的光团，道，“这是这些年我领域的时间规则，现在我将他们融合。”
说罢，左右双手相合，砰的一声，源力与规则同时溃散。
“看到了吧，源力和秩序，规则，法则是无法融合在一起的，这还只是极其微弱的相合，如若我全力相合，绝对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但是源力可以赋予到规则中，事实上他们都是力的一种。”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大哥，你现在只是元神，并没有形成灵魂，如若拥有灵魂的话，直接以灵魂驱动规则，法则，根本用不着源力，而且威力会是源力驱动的数十倍。源力在主修灵魂的修者眼中，等同于无。”
凌沫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将源力赋予到法则规则之中，赋予只是赋予，只不过是利用一种投机的方法将源力和规则强行聚集在一起，并不等同于融合，真正的融合是规则和法则本身就是一种源力，而源力本身就是一种规则和法则，这才是真正的融合。”
“还有一个原因，双修之路十分艰难，淬炼肉身圆满命格的同时，也得淬炼灵魂领悟意境，道境，玄境，双管旗下，进度非常缓慢，而且稍微一个不好，会走火入魔。”
凌沫说的不无道理，张扬对此十分认同。
他就是如此，不论是最初的寂之道境，还是现在九天十地神通，完全是以根本就不多的能量驱动，他没有凝聚灵魂，不能以灵魂驱动，所以根本发挥不出大威能。
不过，张扬最终还是倾向于第三种修炼之路。
“大哥，有一次我在无尽虚无游荡时，曾经偶然得到一本典籍，那本典籍上提到两个字。”
“什么？”
“神则！”
“神则？神的法则？”
“不，不是神的法则，典籍中记载，神则是凌驾于法则之上，乃是源力圆满与法则圆满融合后的大威能，唯有肉身与灵魂大圆满方可有机会触及，据说这种神则挥手间便可毁灭一个世界。”
张扬惊讶不小，甚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赶忙问道，“那所谓的神则该是怎样的体现？”
凌沫苦笑，道，“我也不知，那本典籍只是一个残本，不然的话……唉。”
说着，他看向张扬，正色道，“大哥，我觉得你那时间与空间融合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神则的雏形，以后待圆满之时，一定要让指导兄弟啊！”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他娘不是我领悟的，本身就存在与我的命轮之中，我只是拿来用。”
“命轮，命格便是挖掘自我和真我的潜力，我相信大哥有一天定然能顿悟。”
“哈哈哈哈，老三，我说你小子这么多年没见，境界没有涨，屁话倒是信口拈来啊。”
张扬哈哈大笑，道，“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太多，有时候自己也无法掌控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真给你说着了。”
他顿了顿，看向凌沫，道，“四十九界有五大境界，蜕凡，本命，共御，生死，诸神，每个大境界之间又有三个小境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现在想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人们理解错了。”
“嗯？怎么讲？”凌沫一副迫切的神色。
“意之境之前根本不会有什么三花体现，而进入生死境感悟意之境时，才是三花的开始，意，道，玄三境，代表着人花，地花，天花，虽然这三境已经接触秩序与规则，但其重点还是在肉身的淬炼上，只是这些年来人们都误解或是被诱导了。”
顿了顿，又道，“而所谓的五气朝元，才是真正的淬魂，是神，魂，意，破，精走向圆满的过程，三花化三清，五元归无影，圆满通达至究竟。”
闻言，凌沫当即陷入沉思，表情时而复杂，时而惊喜，时而迷茫，张扬也不说话，乐呵呵的喝着酒看着。
许久。
凌沫猛然醒悟，面呈喜色，可是当抬头望去时，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张扬七窍流血，仰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鼾声震耳欲聋。
“唔，喝酒喝到七窍流血，这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哈哈，临走之前待我吓一吓他的那些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