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屈辱(四千)

时间飞快如白驹过隙,让人措手不及。.乔隐的妈妈没有说要去在他死刑前再看他一眼。

乔隐亦没有去。再不舍,再留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不能给爸爸一点点留恋的希望了,那么……就绝望吧,大家一起绝望吧。也能让爸爸在死的时候,无有牵挂。

那天,楼少白没有上班,陪着她在家,乔隐看着楼少白比她还要担心的面孔,淡淡开口,没有一丝的感情,“你去上班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楼少白知道,每一个女孩都不想让别人看见最脆弱最狼狈最无助的一面,哪怕,是最爱的人。

因为只有在最爱的人面前,才是最不想出丑的啊。

“嗯,晚上我早点回来,你……手机要开机。”

他知道她很达观,但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不免有些担忧,“冷楚桀刚回国,如果他找你的话……”

“你一直都在,这里。”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悲凉。

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悲伤。

他多想陪着她,陪着乔隐,一起感受悲伤与快乐,泪水与欢笑。

……

都说吃甜点会让人的心情好起来,可她吃完后,一点都不开心。行刑的时间早已过去,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乔隐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拉上了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面,不让任何事物……轻易闯进她的内心。

那里,有她最深的秘密。

昏昏欲睡中,有些往事却在脑海中愈来愈清晰。如同在大雨冲刷后的玻璃,不是模糊,反而更加光亮。

有些耻(禁)辱,注定不能忘记,有些仇恨,注定不能释怀。

心中有爱的人,不会孤独。可她明明已经爱上了楼少白,为何还感觉此刻孤独无助?

哦,原来是失去了亲人。

乔隐抱着龙猫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忆起了自己,自己的过往。

这是她第二个亲人离开了。她只有三个亲人——妹妹,爸爸和妈妈。

在妹妹因车祸离世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让亲人离开,随之父亲被调查,因罪失去了生命。

她可以替妹妹活下去,可爸爸呢?心,终究还是要缺一块的。

楼少白,你会填补上吗?带着我所有的忧伤,将我拥入怀中。

正想着,她听到了震动的声音,然后,就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号码,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是,冷楚桀的电话。她现在多想告诉他,他威胁不到她了,她连爸爸也没有了,他再也不能拿她爸爸威胁她了,而且她的母亲也已经出院了。

可她不能。无论怎样,她在冷楚桀的面前,都是失败者的姿态,如果可以,她多想杀了冷楚桀,然后再自杀。

就这样上天堂。

那些耻(禁)辱,她都忘不了。

按掉了电话。

三秒钟之后,电话又一次响起,依旧按掉。又响起,又按掉。

乔隐笑了,冷楚桀好坚强,意志力好顽强。他要是能坚持打一百个电话,她就接。

结果三个电话过后,没有再打来,她都觉得有些诧异,像冷楚桀那么高傲而自尊心强的男人,会甘心她一次次挂他电话吗?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打来。

两分钟过去了。没有打来。

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打来。

下一秒,一条短信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上面的文字尤为刺眼,将她的伤疤揭开,尽是鲜血淋漓。

心砰砰的跳着,像被猎魂曲控制着一样。这个男人,她真的不能够小看,他总是有着她想不到的……并且那些掌控着她的命脉的——秘密!

半刻钟后。

“冷楚桀,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乔隐咬牙切齿的说,看着坐在对面藏不住笑意的男人。

“你胜利了!说吧,究竟想怎么样!”乔隐把自己的手机甩在了桌面上,坐在了他的对面。

今天该是她最悲伤难过的日子,他也要这么逼她么!?

“我不想怎么样,我已经说过了很多遍,”他笑的春风乍现,云淡风轻,“乔隐,你的秘密,永远只能掌握在我的手里,永远——”

乔隐的心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不是为他的残忍,而是因为她觉得这辈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命,尤其是碰上冷楚桀。

“你敢说你是乔隐吗?”他笑的诡异恣肆。

天空的鸟群飞过,依旧是湛蓝的天空。飞鸟你来过,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那天空之上,可是住着她亲爱的妹妹?

“我……偏不告诉你。”乔隐语笑嫣然,话里有话。

谁,又何尝不是呢?

--

冷楚桀回家的时候,看着冷楚斯鲜有的带着耳机,在听什么。

她不是说戴耳机对耳朵不好吗?总是告诉他不要戴耳机,怎么现在自己还带着耳机?

“听什么呢?”

“闭嘴。”

“……”

冷楚桀吃了闭门羹,叹了口气,去了书房工作,刚刚把笔记本打开,就看见冷楚斯跺着脚骂着娘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就丢开了。

又拿了书看,又摔到了墙上。

看着书页片片飞舞,冷楚桀终于开口,“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摧残我的书。”

“死男人!”

冷楚桀汗,这是在说他吗?

不说话,继续听着冷楚斯发火,“喜欢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啊!死都死了!那乔玄有什么好的,值得厉臣骁死生契阔的爱着?!”

乔玄!??厉臣骁爱乔玄??!

冷楚桀从Nicolas那里得知,乔玄没有死,活着的才是乔玄,死了的是乔隐。而乔玄不知为何,要扮演起乔隐的角色。

虽然说是事实,但冷楚桀很诧异。

那么,厉臣骁喜欢的是真乔玄还是假乔玄?他如果真的爱乔玄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现在活着的这个才是乔玄,就算是双胞胎,可看的时间久了也能轻易的认出来吧。

本来已经揭露的谜底,此刻却变得模糊不清。

从厉臣骁的角度去想,乔玄死了。从寻靳珩的角度去看,活着的才是乔玄。

可厉臣骁那么深情……这个事情让他想相信都困难。

不不不,现在活着的一定是乔玄,Nicolas告诉他的没错,不然为什么他给乔隐发短信,乔隐会那么紧张的跑过来?她一定是在掩饰。

那这样说的话,厉臣骁可能根本不爱乔玄,连哪个是真乔玄哪个是乔隐都认不出来。

“如果是真的话……他根本不爱乔玄。”

冷楚斯听见哥哥陡然说了一句话,不知从何说起,就“如果是真的话”,什么是真的?

不过她更在意那句,他根本不爱乔玄。

“哥,哥,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你猜到了什么啊?”冷楚斯马上凑了过来。

冷楚桀皱了皱眉头,扫了眼地上的书,冷楚斯马上会意,捡起书,拍了拍灰尘,狗腿的凑过来,“哥~~~”

“好好说话。”

“哥!你快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秘密?”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吧。”

“诶呀!不行不行!你要先告诉我!”

“不行。”

“那你不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其实我一直都在窃听厉臣骁,每次他去花店买花给乔玄上坟的时候,我都要假装遇见他,然后在他的花束里扔一个窃听器,这样他说什么我都可以听见啦~”

冷楚桀怎么觉得,“给乔玄上坟”这几个字这么——难听呢!!!

“怪不得你刚才带着耳机。”

“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一个秘密做交换!”

“……”冷楚桀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这么任性,这么“聪明”!!真的很容易嫁不出去呀!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别再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他扶额头,下一句语出惊人,“我也爱乔玄。”

不过不是在坟墓里的“乔玄”,而是现在的“乔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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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去和冷楚桀见面了。”

“嗯。”

楼少白的语调很平淡,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或是装作平静。

“少白,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好奇,不去问我和他之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乔隐的语气有些潮湿,似是沾了泪水,哽咽了一样。

“对不起,我信任你。我也不想约束你。”

乔隐听着他带着歉意而虔诚的话,哭了,为什么有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威胁她,不觉得是罪过,而像楼少白这样从来都不想伤害她的人,却总是要小心翼翼虔诚的道歉呢?

其实他什么都没错。

难道,这就是爱吗?

楼少白,请给我时间,终有一日我会将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也将把我的人生完完全全的托付给你。

天边暮云低,朔风卷酒旗。

孤雁独飞的景象,乔隐鲜少看见过,每次看见都要落寞上好一会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看见那孤独的大雁,想到了自己吗?自己原来也是和别人成双成对的——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她跟厉臣骁成双成对,在家的时候和亲爱的妹妹成双成对。

永远都不会落单。而现在,她孤独了。一个人。失去了那段青涩美好的记忆,和厉臣骁一刀两断,和妹妹也天人永隔。

就连她的母亲,也落得“头白鸳鸯失伴飞”的处境。

不敢去感慨时间太快,只怕感慨间,已逝去万年。

一辈子有多少来不及,才发现已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晚上,厉臣骁给她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乔隐不是没看到,看到了自己的屏幕上晃过厉臣骁的名字,就刻意的去抵触他,不去看那短信,直到晚上练完了钢琴,才想起去看手机。

手机里已有了两条短信,都是他发的。

第一条“睡了吗”;第二条“晚安,好梦。”

想必是他寂(禁)寞了吧。乔隐嘴边的笑,有些讽刺,也不知是讽刺自己还是他。

楼少白看她拿着手机发呆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把手中的杂志合上,去唤乔隐。

“练完了?”

“……啊,嗯。”她迅速的把手机里的短信删除,然后站起来笑了笑,没有什么再多的话。

他不敢去问她,他怕她是在思念自己的父亲,或者是自己的姊妹。怕她勾起回忆的伤痛。

可是他想多了。

“不睡觉吗?”

“嗯,等我把论文写了的。”乔隐走到客厅里,拿了纸笔,放在腿上写。

“这能舒服吗?去书房写吧。”

“不用了,马上就写完了,你去睡觉吧。”

楼少白听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打扰她,只能回到卧室睡觉。

床头灯没有熄灭,等着她回来。没有她,他睡不着觉……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太优柔寡断了,像古代看不见征战的丈夫回来就“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爱了,就该义无反顾,没有办法。

午夜已过,天上黑的连星星也看不到了,有如一锭古老的徽墨。

没有星星的天空,暗淡的连月亮也找不到。

楼少白不想去打扰她,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想去关照她,想告诉她,大不了不写了!谁也不敢扣你学分。

他不知道,她是在代替妹妹活着,不能什么都无所谓,必须要把事情做的严谨而完美无缺。

指针已经在十二点半的地方停留了片刻,又无情的转动,如同拨动人生的命运转盘。

他在这头,她在那头。他在等她,是不是她睡着了?

楼少白推开了门,很轻,看见窝在沙发上的身影一动不动,中长发披在肩头,在云朵磁悬浮沙发上“扭曲着”睡着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梦断尘埃的叹息,他把她从沙发上抱了下来,一些纸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他先把她送回了卧室,又去给她捡起纸,一张一张的,密密麻麻的工工整整娟秀的蝇头小字,写了十几张。

在收拾她的文章的时候,楼少白突然顿住了,然后缓缓抽出那张纸,仔细的看——

【下章预告:纸张上写着惊天的秘密,楼少白已产生怀疑。那张纸究竟是谁写给谁的?能让他如此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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