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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房租(一)

看到林大有这般模样,俩母女吓得赶紧齐齐上前要将其拉回。三人在屋里吵闹拉扯成一团,却惊动了隔壁的白奉先,于是便跑了过来一看究竟。

林张氏此时看到白奉先,如见救星,赶忙央了白奉先上前帮忙拦住自己丈夫,然后又哭诉着将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末了还加上一句,

“白先生,你说人家有钱有势的,你林大哥去找人家晦气,岂不是要自寻死路么?”

白奉先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硬拉了林大有到隔壁自己屋里。过了良久,林大有才心平气和地回到了家中,并对白奉先的为人处事大为赞赏一番。

林张氏母女到了此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自此,林宛儿心中便认为,有钱人大多是坏的,越是有钱的人便愈加的坏,纵是有好的,也是在人前装出来的。

在往下的两日里,林宛儿一家都在为房租的事烦忧。而林宛儿总觉得这次是自己拖累了家里,更是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

这天上午宛儿跟阿箩俩人正在大院里一边洗衣服,一边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插到了俩人中间,并且居高临下地对着林宛儿冷哼了一声。林宛儿纳闷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一身西式衣裙的周文娟。

记得林宛儿初到大院时,她就对林宛儿表现得很冷淡。俩人碰面时,即使林宛儿陪上笑脸打着招呼,阿娟也总是不理不睬的摆着一张臭脸。搞得宛儿心中是万分的纳闷。

这时,周文娟张嘴说话了,

“林宛儿,在这碰上你就正好啦!省得我还要往你那个破家跑一趟。花姑让我来提醒你们,今明两天可是最后期限了,到时还不交租的话就收拾包袱滚蛋!”

说完抬手用手绢优雅地拭了下嘴角喷出来的口水,然后一甩手,便趾高气昂地扬着头走了。

林宛儿突然遭到如此羞辱,不免有些懵了,紧咬嘴唇,两眶泪水却在眸子里转来转去,盈盈欲滴。

阿箩一脸忿忿不平地瞧着周文娟骄傲的背影,小嘴“呸”了一声,又转头看看林宛儿委屈万分的模样,不免有点踌躇地说道,

“宛儿~”

“阿箩,你放心吧,没什么事的。只是我们一家初到省城,添置了一些家什,多花了钱,我爹又还没领到薪水,所以手头一时……”林宛儿佯装没事地打断了阿箩的话语,但颤抖的声音却把她的内心给出卖了。

阿箩听了“哦”的一声,林宛儿这时却又接着说道,

“只是这个周文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对我不瞅不睬的,现在又这般的恶声恶气。所以我才……”

阿箩一听这话,再看看林宛儿泫然欲泣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便说出了下面的一番道理来。

原来在林宛儿未来大院之前,周文娟在这大院里可算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美女,再加上房东养女的特殊身份,所以大家伙都吹着捧着她,渐渐的她就有点目中无人了。但自从长得天仙一般的林宛儿来了后,人美嘴甜的,大院里人人嘴里说的夸的都是她,风头大大盖过了周文娟。加上周文娟本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所以就对林宛儿存上了嫉恨之心,一有机会便故意给她难堪。

末了,阿箩还给周文娟来了一句总结,

“本来就是小山村里出来的,只不过走了狗屎运,给花姑当了养女罢了。还真以为自己从此就成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个什么德行,山鸡是永远也不会变成凤凰的!”

林宛儿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一边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边直说阿箩嘴贫!

阿箩看到林宛儿如此模样,才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只是在跟林宛儿告别后,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往家里慢慢走去。

回到家,跟母亲说了周文娟恶言催租的事情,恼得林张氏跳起来一顿好骂,之后却又突然焉了气,嘴里鼓鼓囊囊地开始埋汰起林大有来。

中午只吃了一条红薯,为了节省一点体力,免得等会肚子遭大罪,林宛儿吃完后便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阿箩跟林张氏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阿箩有点事情要找自己帮忙。便赶紧一骨碌的爬起来,走出了客厅。

阿箩一看到林宛儿,立即上来拉了她的左手,暗地里给她打了一个眼色,

“林大婶,那宛儿就帮我一起送衣服给客人罗,路途比较远,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呢”说完扯了林宛儿就往屋外走去。

林宛儿一头雾水的跟着阿箩走到大院外,稳住身形,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阿箩,你这个鬼灵精,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啊?”

“嘻嘻!现在告诉你也不怕,我呀~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赚点小钱,也好补贴一下家里呢。”

接下来阿箩就跟林宛儿说了她的打算。原来以前她得空时,总是趁下午鲜花价格比较便宜,跑去批发鲜花的地方买上一大篮的玫瑰花,然后晚上就拿到一些歌厅或夜总会门前叫卖,一晚下来也能赚上几角钱,有时运气好遇到豪爽的客人,还能多挣一些。

所以她决定这回带上林宛儿,大家一块卖花赚钱,顺便也相互间有个照应。

林宛儿一听到能够赚钱,当下也没作多想,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于是两个小姑娘便挽了手一起往鲜花批发市场走去。

出了升平巷,一直往前走,再转过两个街口,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位于省城一角的鲜花批发市场。

一进去,琳琅满目的奇花异卉即刻充斥了林宛儿的眼球,让她觉得两只眼睛根本就不够用。阿箩连忙一把拉住了林宛儿的手直往前拖,省得她到处张望的耽误了时间。

在看了几档出售玫瑰花的档口,比较了一下其价格及花的成色后,阿箩最后跟一个人称华哥的中年男子购买了十几束红玫瑰。没带篮子,便央华哥送她们一个,华哥看是两个伶俐顺眼的丫头,便爽快答允了。阿箩这时才从腰间拿出自个的私已钱付了帐,然后两个丫头便欢天喜地的一起挽了满满一篮的玫瑰花往升平巷方向走去。

回到大院,阿箩趁着四下无人,赶快弯腰将装满玫瑰花的篮子往自家门口用木板条拼成的临时摊档下一塞,然后直起腰拍拍手,跟林宛儿相视一笑,约好了晚上碰面的时间,便各自回家去了。

晚上吃饭时,林宛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碗里的清水煮面条。

林大有最先发现了女儿的不妥,便张口问她是否觉得身上哪儿不舒服?林宛儿一激灵,赶紧摇头示意。

经父亲一提醒,林宛儿忙三口拼作两口的扒拉光碗里的面条,然后把嘴一抹,看了时间,回房重新梳了辫子,再回到客厅,跟父母撒谎说约了阿箩聊天,便抬脚走了出去。

在大院外面等了一嗅,就见到阿箩鬼鬼崇崇的从大院里走了出来。右手挽了白天装满玫瑰花的篮子,左手却多了一个空的花篮。

林宛儿连忙迎了上去,两个小姑娘将玫瑰花分了一下,分别装在了两个花篮里,然后一人提了一个,便往阿箩口中所说的香榭大道出发了。

经过陈记面馆所在的忠义街,往左转过一个街口,继续向河边方向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便来到了香榭大街。

这条街似乎是新建的,两边都是新建的漂亮洋房,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条街都是一片繁华景象。

阿箩带着林宛儿走到一家正闪烁着五颜六色霓虹灯的场所,高大的门口挂满了彩灯,门面装饰得金碧辉煌,高大的门楼上面呈拱形的闪烁着五个金色大字“金都夜总会”,一旁还立着一个穿了桃红色烫金高开叉旗袍的年轻女人,此时正对着小镜子整理她那原本就已经十分精致的妆容。

阿箩见了那女子,倒也不害怕,带了笑迎上去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徐姐!你今晚穿得好漂亮哦!”

“哟~是阿箩啊!小嘴可真甜!怎么有好些天没见到你过来卖花啦?”年轻女子慵懒地收起小镜子,然后跟阿箩熟络的聊了起来。

“前几天要帮我妈做下手呢,所以就没功夫过来。瞧!现在不是过来了吗?今儿的玫瑰花漂亮得很,徐姐,来!戴上一朵吧~跟你今天的衣服很搭呢。”一边说一边从篮里抽出一支大红的玫瑰花递了过去。

“就你这个小丫头嘴甜!不过如果不好看的话~当心我撕了你这张小嘴。”年轻女子笑骂着将玫瑰花接了过去,然后往后挽了一下左边的卷发,将花别在了耳朵后面,当真显得越发的艳丽无比。

阿箩看年轻女子心情大好,便扯了林宛儿上前,简单介绍了一番。

年轻女子先是漫不经心的扬起精心画过的眉毛瞄了林宛儿一眼,继而好象打了鸡血一样的瞪大了细长的媚眼,

“啧啧!阿箩啊,你这个小朋友可把你给比下去罗。”停了一下,轻佻地伸出手来捏了林宛儿尖尖的下巴,凑近细细的瞧了她的样貌,

“果真是一个绝色小美人啊!啧啧!不得了~等身段再长开些,就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当头牌了。”

林宛儿这时不晓得如何应对,涨红了一张小脸,赶忙的退到了阿箩的身后。

“呵呵~小美女害羞了?算了,不逗你们了,阿姐我还要好好准备,迎接贵客呢。”说完便撇下她俩,怡然自得的在那开始整理一头的卷发跟身上的旗袍……

阿箩偷偷睨了一眼,侧了脸轻蔑的冲着她嘟了一下小嘴,拉了林宛儿站到离门口右侧几步远的地方,凑近轻声的说道,

“哼!一个舞女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宛儿,别怕,等会我们就站在这里卖花得了。”

于是两个小姑娘便挽了花篮,半低着头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生意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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