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执子之手

谷安鸿一回头，不禁怔住，露出惊艳的神色。罗君颂微微得意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谷安鸿笑而不答，径自往前走。罗君颂翘起嘴巴，很不情愿地跟在后头，咕哝道：“小气鬼，连句称赞的话都舍不得说……”

谷安鸿也不理她，只管埋头走路。他们走出营地，往山上走去，很快就进入到密林深处。周围静阒无声，偶尔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叫，景色十分幽雅。林间有一条小径，一直通往山上，似乎时常有人从这里走过。谷安鸿放慢了步子，回头道：“还走得动吗？”

罗君颂正一肚子气，又走得有些累了，喘着气道：“走不动了，怎么样？”

谷安鸿只淡淡一笑，伸出手来。

罗君颂愣了片刻，随即高高兴兴地抓住他的手。谷安鸿继续往前走，虽然没有回头看罗君颂，但他紧紧握着罗君颂的手，仿佛生怕会把她弄丢似的。

罗君颂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如此惬意过，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了。

其实林间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除了参天的大树还是参天的大树，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粗壮的树干。罗君颂凝视着谷安鸿的侧面，竟似觉得在做梦一般。谷安鸿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他那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心中还有愁绪。罗君颂忍不住加重了握力。谷安鸿顿住身形，道：“怎么了？”

罗君颂道：“有什么烦恼不能跟我说么？”

谷安鸿微笑道：“没有什么烦恼，你不要想多了。”

罗君颂轻叹道：“我知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我会是个好听众，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感受。”

谷安鸿不禁微微动容，凝视着罗君颂姣好的面容，直想把她揽入怀中。

正在此时，山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谷安鸿倏地放开罗君颂的手，道：“有人下来了。”

罗君颂知道他在人前向来持重，也不以为意，和他稍微站开了些。不一会儿，有三名寺僧沿小径而下，看见他们两人，三名寺僧微微合十，错身而过。等寺僧们走得远了，谷安鸿才朝罗君颂歉意地一笑。

罗君颂觉得他看起来格外可爱，忍不住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放开我。”

谷安鸿又惊又喜地看着罗君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罗君颂不再看他，径自勾着他的臂弯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不久就听到了山上传来的钟声。“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回去？”谷安鸿柔声道。

“嗯。”罗君颂乖巧地应道，将头轻轻倚在谷安鸿的肩头。

谷安鸿稍一低头就能闻到罗君颂发间的清香，不禁心动神摇，喃喃道：“君儿……”

罗君颂闭上眼，慵懒地“嗯”了一声，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片温热印上自己的眉心。罗君颂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头靠在谷安鸿的胸前，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

山寺的钟声再次传来，罗君颂才抬起头，道：“真的得回去了，是不是？”

谷安鸿温柔地一笑，道：“还不想回去？”

罗君颂嘻嘻一笑，道：“赶紧回去，肚子饿死了。”然后松开手，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跑。

谷安鸿笑吟吟地望着她袅娜的身影，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罗君颂怕被人看见她和谷安鸿一道回来，特地走得快些，一头钻进自己的小帐篷。想起谷安鸿吻她额头的那一瞬，心头还在噗噗乱跳。她拿出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满面春风，似乎连眉梢眼角都蕴含着喜气。原来这才是恋爱的感觉啊！

“姑娘回来了吗？”紫鸢的声音在帐篷门口响起。

“嗯，你进来吧。”罗君颂做了几个深呼吸，极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兴奋。

紫鸢掀开门帘进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食盒。“姑娘，饭菜都做好了，现在就吃么？”

罗君颂叹道：“在山上走了半天，还真有点饿。”

饭菜虽然粗陋，但罗君颂胃口很好，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晚饭。

吃完饭不久，天色也暗了下来。罗君颂走出帐篷，只见月亮已经出来了，又大又圆，带着浅浅的黄色，斜斜地印在东边的天空上。

营地周围已经点起了篝火，巡夜的武士们来回走动，那些来自各堂的香主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的还在切磋武功。罗君颂四下里打量，没有发现谷安鸿。“紫鸢，看到谷护法了吗？”

紫鸢道：“谷护法好像在帐篷里休息。”

“是最大的那顶吗？”罗君颂指着旁边的大帐篷道。

“不是，是在那边。”紫鸢指着远处的一顶不怎么起眼的小帐篷道。

隔着这么远啊！罗君颂暗道。“啊，紫鸢，我去找谷护法说点事情，如果晚了，你就自己先睡，不必等我。”

紫鸢一脸了然的点点头，马上钻进帐篷里，然后在门口露出半张脸来，低声道：“姑娘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不怕的。”

罗君颂装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笑起来，蹑手蹑脚地往谷安鸿的帐篷走去。

门口有两名武士守卫，一看见罗君颂就道：“姑娘请进。”

罗君颂本来想偷偷地吓唬一下谷安鸿，顿时泄了气，闷闷道：“我不进去了，可以请谷护法出来吗？”

武士一愣，道：“属下进去禀报。”

他刚要进去，就见谷安鸿已经掀开帘子出来了。谷安鸿摆摆手，两名武士忙退到远处去了。

“进来坐坐。”谷安鸿道，搭起帘子，让罗君颂进去。

罗君颂喜滋滋地钻进帐篷，只见这里的摆设和自己那间几乎一样，只是箱子多一些而已。谷安鸿拍拍床沿，道：“坐这里吧，这里舒服些。”

罗君颂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下来，见谷安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道：“吃了没有？”

“吃过了，你呢？”谷安鸿微笑道。

“我也吃了。”罗君颂道，忽又觉得两人这样对话真是无聊，不由得笑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罗君颂忍住笑，转而觉得气氛挺尴尬的，便四下里打量。

谷安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罗君颂，像欣赏一幅画似的。

罗君颂嘟起嘴，微嗔道：“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谷安鸿一笑，微垂下头，道：“感觉很奇怪，像做梦似的。”

“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件事来。你那天的样子我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你不停地骂我，声音很大，尤其是在夜晚听来，好像整个紫砚崖都能听到。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我想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像这样面对面安安静静地坐着。”谷安鸿轻轻说着。

罗君颂知道他说的是亡魂罗君颂企图色，诱他的事情。尽管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现在是那具身躯的主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我那时候肯定是鬼迷心窍了，要么就是恶魔附体，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来。”她忿忿道。

谷安鸿轻笑道：“我那时的想法跟你说的一样，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呢……”

“啊，讨厌！”罗君颂不等他说完，跳到他面前要捂住他的嘴。

谷安鸿顺势握住她的手，往怀中一带。罗君颂身子一软，跌坐在他怀里。

谷安鸿的气息在罗君颂的脸颊边缠绕，罗君颂有些害羞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

“君儿……”谷安鸿低声唤着，寻找她娇艳的双唇，将他的吻细细地印在那上面。

罗君颂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仰起脸，回应着他的索取。谷安鸿越吻越难以控制，腾地起身把罗君颂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

在这分开的短暂间隙，罗君颂凝视着谷安鸿的眼睛，轻轻喘息道：“这里不行，外面有人……”

“我知道，我不会……”谷安鸿也喘着气道，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不愿意在这种地方亵渎了罗君颂。

罗君颂轻轻抚摸谷安鸿的脸庞，呢喃道：“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梦……”谷安鸿的脸颊透着微微的粉色，鬓角边沁出了细小的汗粒。

罗君颂只觉得这个男人漂亮得令她恨不得献出自己的灵魂，她不由自主地颤声道：“我爱你……”

谷安鸿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涌上一阵红潮，他一低头，狠狠吻住罗君颂。

罗君颂放松了身体，柔顺地承受着他的攫取，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处地方就像被点燃的野草，迅速燃烧起来。小腹涨得几乎要爆裂，她知道那里正有一种欲望需要宣泄，可是……可是……

罗君颂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纠结，身体与心灵的激烈斗争让她不堪承受，竟失声哭了起来。

罗君颂的哭声让谷安鸿立刻冷静下来，他坐直了身体，发现罗君颂的衣裳像遭遇了一场劫难似的凌乱，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正闭着眼睛低声啜泣。他以为自己弄痛了她，颤声道：“对、对不起，君儿……我……我该死……”

罗君颂睁开眼睛，摇摇头，无力地道：“不是……是我……是我……”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脸颊变得更红了。

谷安鸿见她满脸娇羞，忽然明白过来，心头不禁一阵狂喜。但此时此刻，实在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真的会失去控制。他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为罗君颂整理好衣裳，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罗君颂乖巧地点点头，攀着谷安鸿的臂膀坐起来，用手指把凌乱的头发理顺。“我这样看起来还好吧？”她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谷安鸿一看见她的脸颊，就有一种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他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微微侧头道：“很好。”

罗君颂是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女孩子，她很清楚谷安鸿正承受着什么，虽然也心疼他，但是终究理智占据了上风。她赶紧把自己收拾整齐，道：“我先过去了。”

谷安鸿轻轻说了声“好”，把她送到帘门口。罗君颂道：“你不用出来了，明天见。”说完，匆匆往自己的帐篷跑去。

紫鸢还没有睡，看见罗君颂回来，有点意外道：“姑娘这么早就回来了么？”

罗君颂上前捏着她的脸颊，道：“嫌我回来早了么？”

“不是，没有……”紫鸢笑着直躲。

罗君颂往床上一躺，蓦地又想起刚才被谷安鸿亲吻的情形，脸颊又发烫起来。她怕被紫鸢看出来，索性脱了鞋子，把毛毯往身上一拉，道：“我先睡了。”

“姑娘不脱了衣服再睡么？”

罗君颂知道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一脱下衣服，肯定会被发现，便含糊道：“不脱了，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罗君颂就醒来了，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唇上有几个徐点点，细看之下才知道那是嘴唇破了留下的疤。她怕被人看出，便往唇上涂了厚厚的胭脂。今天是八月十五，是武林大会举行的正日子。罗君颂挑了件素淡的裙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紫鸢奇道：“姑娘觉得冷么？”

“不是。我看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总不能穿的太随便，端庄一些应该更好些。”罗君颂一边说，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已经很淡了，衣服的领子又掩盖了一些，不盯着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又仔细看了看身上裸露在外的地方，确认什么都看不出来才放下镜子。

“姑娘今天要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罗君颂暗想，谷安鸿喜欢什么样的呢？太花俏的他很定不喜欢，但是太普通了似乎也不好看。犹豫了一会儿，罗君颂道：“我自己来吧。”她干脆把头发梳成马尾辫，又在辫子上扎了几圈丝带，看上去精神抖擞。

“诶？姑娘，这是什么发式？我从来都没见过呢。”

罗君颂嘿嘿一笑，道：“这可是我的独创。怎么样？很独特吧？”

紫鸢点点头，却有些不以为然。

收拾完毕，罗君颂和紫鸢一道出了帐篷。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此时已有不少人走出帐篷，各自整理东西。大帐篷外已经等候了不少香主，大家都穿上了玄光教统一的深蓝色服装，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只有她们两个女孩子如同万绿丛中的两朵红花。

看见罗君颂也来了，众人都点头致意，有的人是罗君颂从前在玄武堂就认得的，罗君颂也和他们问好。不多时，谷安鸿也过来了，沉着脸回应了众人的行礼，看了罗君颂一眼后，脸色淡然地进了帐篷。众人跟随他鱼贯而入。罗君颂有些恼怒他对自己太过冷谈，便拉着紫鸢到别处去了。

谷安鸿坐定之后，环视了众人一眼，见罗君颂没有进来，竟闪了一会神。好在他心中记挂着今日的大事，很快就集中了精神，朗声道：“今日武林大会，我只带四个人去，其他人就驻守在此，不得擅离。’

众人齐声道“是”。

谷安鸿挑了四名弟子，命众人用过早餐后就准备上山。他屏退旁人，命人去请罗君颂来。

罗君颂正生着闷气，听见谷安鸿在找她，心情蓦地又愉快起来，赶紧来见谷安鸿。紫鸢很知趣地没有跟过去。

罗君颂刚进来，谷安鸿就皱起眉头道：“怎么打扮成这样？”

罗君颂嘟起嘴道：“这样怎么啦？”

“看你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是下雪了吗？”

罗君颂乜了他一眼，低声道：“还不是都怪你，人家身上都是印子……”

谷安鸿脸色一僵，尴尬道：“很、很严重么？”

“还好啦，已经消了很多。”罗君颂微微羞涩道。

谷安鸿忍不住想抱抱她，但又怕难以自持，轻咳一声道：“我是怕你会觉得热。昨天睡得还好么？”

“嗯，不是很好，有点失眠。”罗君颂道。其实她很快就睡着了，但在谷安鸿面前，她总想把自己说得可怜些，那样谷安鸿对她的态度就会很好很好。

谷安鸿轻声笑道：“想什么想得失眠了？”

“我才没想什么呢。你呢？看你眼睛都肿了，肯定也没睡好。”

谷安鸿倒是真的没睡好，一晚上都在想着罗君颂，想着把玉皇城的事情结束之后怎样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罗君颂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他就不会有任何顾虑，男婚女嫁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罗君颂的身份有点特殊，她是陆隐川的表妹，而他是陆隐川的师叔，两个人隔着辈分。再者，他比罗君颂大了八岁，年龄上的差距也不能不在意。他很想和这个女孩子共度一生，但是罗君颂是否也和他一样的想法呢？她心里对冷秋已经彻底断念了吗？他也知道罗君颂不愿意留在紫砚崖上，那么他该把罗君颂安置在哪里才合适呢？他想了很多很多的问题，总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在罗君颂的态度上。倘若罗君颂愿意嫁给他，那么他可以抛开所有的顾虑，一切按照她的意思来。

见谷安鸿沉吟不语，罗君颂以为他在为武林大会的事而烦恼，也不忍心再揶揄他，柔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付玉皇城的事情不是有大家一起商量吗？你就别想太多了。”

谷安鸿失笑道：“玉皇城的事我倒不担心，我在想你的事。”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

“算了不说了，反正也不是很急的事，以后再说吧。”谷安鸿道。

罗君颂见他言辞闪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谷安鸿对她的态度总是飘忽不定，时好时坏。她很希望能够把两人的事情决定下来，但是谷安鸿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提起来。

帐外的武士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谷安鸿道：“我先去少林寺拜会主持方丈，那里不让女子进入，你就暂时先留在这里。如果你觉得闷，可以叫沈渥他们陪着你四处走走，只要不走得太远就行。我会尽快回来，要乖乖的。”

罗君颂乖巧地点点头，把他送了出去。谷安鸿不在，罗君颂觉得百无聊赖，只好拉着紫鸢在营地周围闲逛。

约莫走出一里远，就见陆陆续续有人往山上走。因为罗君颂的打扮很奇怪，路过的人都不免要多看她两眼。罗君颂心里觉得挺别扭，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换身衣裳，就见蓝济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她心下一慌，有些担心被冷秋看见自己。蓝济渐渐走近，他的身后只有天圣宫的弟子，并没有老怪物和冷秋。她暗暗舒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望。

蓝济也看见罗君颂了，笑道：“怎么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

罗君颂说了来此的缘由。蓝济道：“少林寺也太欺负人。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中也有不少女掌门，不是一样的进得去么？你若想去，我带你进去。”

罗君颂笑着摇摇头道：“我对武林中的事不感兴趣。而且谷安鸿说了，这次大会都是商议事情，又不是比武，没什么看头。”

“既然没什么看头，那就不用留在这里，想不想跟我去别处玩？”

“蓝大哥你不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蓝济轻声哼道：“我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我是看你在这里，我才来的。”

罗君颂难为情地道：“蓝大哥，我……我会留在谷安鸿身边……”

“你别多心，我是怕谷安鸿顾不上你。反正老怪物也要留下来，我就陪他好了。”蓝济呵呵笑道。

“要是玄光教真的对付不了玉皇城，蓝大哥你会出手帮助他们吗？”

“小颂，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不出手，老怪物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我看他根本就把自己当成是玄光教的人了。哈哈……”

罗君颂自然明白，老怪物肯定是为了许青玉才会如此，否则他又怎会在紫砚崖上一呆数年呢？听了这话，她稍稍安了心。能有老怪物和天圣宫的帮忙，玄光教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蓝济本来是冲着罗君颂来的，见罗君颂并不去少林寺，他索性也不上去，命人就地休息，自己陪着罗君颂在山间行走。罗君颂怕谷安鸿回来找不到自己，便叫紫鸢去营地等着。

“你已经决定好了？”蓝济忽然问道。

“什么决定好了？”

“你打算一辈子就跟着谷安鸿了？”

罗君颂沉吟半晌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他愿意，我应该会留在他身边，但如果他还有别的想法，以后也就很难说了。”

“这是什么意思？”蓝济眉头深锁，“难道谷安鸿还有别的打算么？”

“不知道，我觉得他好像还有很多顾虑，大概是因为我还是失忆的人吧。其实这也很正常，换做我是他，肯定也会担心一旦这个人记忆恢复，那么又会怎样呢？”罗君颂颇有些无奈道。

“小颂，你真的是失忆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蓝济带着狐疑的语气道。

罗君颂苦笑道：“如果我说那个罗君颂已经死了，我其实是另一个人，你会相信吗？”

蓝济脸色微变，道：“如果我相信呢？”

罗君颂呆呆地望着他，半晌才道：“冷先生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