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划算的交易
转眼已是十月中旬，这天蓝济又派人来，宋乔飞道：“罗姑娘，这几天最好不要离开这里，我们的敌人在暗处，防不胜防。现在教主为苏姑娘的事情正在四处奔波，倘若姑娘又发生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罗君颂能理解宋乔飞的担忧，玄光教的叛徒并未全部拿住，苏曼瑛的情况又还很不明朗，她也不想再添乱子，便让蓝济的人回去了。晚些时候，蓝济派人送了件礼物来。罗君颂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个时空的礼物，十分兴奋，赶紧把礼盒打开。盒子里是一支银簪子，簪头呈凤尾形，什么点缀都没有，很是素淡。罗君颂立刻叫小桃帮她插到发髻上。
小桃讪讪道：“表小姐，你有那么多首饰都不肯戴，这支簪子很一般，还没咱们的好看呢。”
罗君颂对着镜子笑道：“我喜欢这种样子，你收拾的那些太花哨……”
“那可都是表小姐亲自挑选的呢，都好值钱的。”
“那就还给你们庄主吧，反正也是用他们家的钱买的。”
“表小姐……”小桃的嘴巴翘得老高，要是真把那些首饰给庄主，庄主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呢，她还是先小心收着好了。
与此同时的玉髓楼里，蓝济饶有兴趣地听着属下的回复。“她很喜欢？马上就戴上了？”蓝济有些意外地看向冷秋，冷秋却是面无表情。
“想不到记忆没有了，趣味也变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喜欢这么素的东西呢。以前看见她的时候都是满头珠翠，俗不可耐，近来见她什么都不戴，又太素了。这还真是有趣得很。”蓝济道。
“你试探出什么了？”冷秋漠然道。
蓝济耸耸肩，“只觉得她有趣。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我这么做只为了试探她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就告诉她，你马上就能看到反应。”
“唉，别别，现在还太早，”蓝济忙道，“等陆隐川回来后，我还有打算。”
冷秋再不理会他，进到院子深处。蓝济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宫主，”一名属下进来禀道，“玄光教的叛徒陈智忠已经被谷安鸿抓住住，正在押往紫砚崖。”
蓝济自言自语道：“谷安鸿一回紫砚崖，陆隐川也就要回去就任了。罗君颂肯定也会一起去，我不是又得跟着跑了？唉，我为什么总要替冷魔头做这些事……”
玄武堂。
罗君颂对着镜子看了快半个时辰。小桃气呼呼地站在一旁絮絮叨叨：“有什么好看的，一看就知道不值什么钱，式样也过时了。堂堂天圣宫的宫主居然送这样的东西出来……”
“小桃，蓝宫主为什么要送簪子给我？”罗君颂问道。
“男人送女人簪子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定情物咯。”小桃不情不愿道。庄主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送点礼物给表小姐呢？就只知道在苏姑娘身上费心思，讨她的欢心。他难道看不出来表小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吗？
定情物？是啊，大概只能这样理解。蓝济喜欢她？罗君颂心里暗暗否认了。蓝济多金又英俊，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他欣赏，何况他更关心的应该是她的记忆能否恢复。罗君颂觉得自己想得很正确，懒懒地取下簪子，小心翼翼地收在妆奁中。
陆隐川还没有消息传来，苏曼瑛还没有救出来么？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件事呢？罗君颂心情有些沉重。
在堂里憋了几天，罗君颂实在坐不住了，跟宋乔飞提出要去玉髓楼。宋乔飞这次倒是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还没有派人护送她。罗君颂心里有些疑惑，但她乐得自由，便带了小桃徒步前往玉髓楼。
罗君颂的突然造访令蓝济有点意外。他注意到罗君颂头上的银簪子，不禁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小礼物。”
‘嗯，这支簪子很好看，谢谢蓝大哥。”罗君颂诚心诚意道，然后让小桃出去自己玩儿。她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冷秋的影子，小心问道：“冷先生不在吗？”
“你要找他？”蓝济眉头微挑。
“嗯……上次我问冷先生的事情，冷先生还没有回复。我想尽早把问题解决掉。”
蓝济好整以暇地看着罗君颂，微笑道：“是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吗？”
罗君颂心头一动，这个蓝济和冷秋的关系很好，也许他能帮自己说服冷秋呢。于是便把自己想和冷秋重新交易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冷先生又不吃亏，应该不是很难办的事情吧？”
蓝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件事换了任何人都不难，但惟独你不行。”
“为什么就我不行？不就是一桩交易吗？又不是解除交易，只不过是更改一下内容而已。有那么困难吗？而且我也说了，他要我做的事我还是会去做的。”罗君颂有些激动，脸颊微微泛红。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是碧落山庄的女主人了，你还能做什么？”
罗君颂不由得语塞。是啊，碧落山庄的女主人应该不只是陆隐川的妻子这么简单，身份的背后伴随的往往就是权力。那么冷秋要借助这个权力做什么？亡魂罗君颂可曾想过这些？
“所以小颂，别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但我真的不想嫁给陆隐川。这怎么办？蓝大哥，你也知道陆隐川肯定会娶苏曼瑛，就算他最终不得已娶了我，我也不可能独揽大权，可能就是一个整天以泪洗面的可怜女人。这样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蓝济失笑道：“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没用。你要冷魔头帮你，不就是为了得到陆隐川的心吗？如果冷魔头成功了，就不会出现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了。”
罗君颂觉得自己有点说不过这个疯子，她始终觉得这个交易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如果她连蓝济都说服不了，恐怕就更难说服冷秋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想嫁给陆隐川！“蓝大哥，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解除交易？”罗君颂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问道。
蓝济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险些笑出来。他所认识的罗君颂骄悍任性，虽然也会求人，但从来都是以某种条件作为交换或者干脆牺牲色，相来求人，她从不会用这种可怜的模样求人。“除非你恢复记忆。”蓝济坏坏地笑道。
罗君颂翻了个白眼，一切都白说了。记忆！又是记忆！难道她真的得把亡魂罗君颂的记忆全部找回来才行吗？可是罗君颂身上的谜团太多了，谁都无法解释，只有亡魂罗君颂自己知道。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的记忆无法恢复？”蓝济颇有些好奇地问道。冷秋似乎说过这个罗君颂不像失忆的人，倘若真是如此，她为什么要假装失忆？难道她天真的以为失忆可以改变现实？她想改变什么？一切不都是按照她原先预想的那样在发展吗？一常难究竟改变了什么？
要照实说自己其实不是失忆，而是借尸还魂吗？这么说会不会太惊悚了？罗君颂心里犹豫着。稳妥起见，她还是继续装失忆好了。“因为……都过去几个月了，我一点都想不起以前的事，这说明我的脑子伤得太严重，肯定没法恢复了。”
“我看你脑袋很正常啊，好像比以前还更聪明了。”蓝济打趣道。以前他可没这些耐心跟她说话，现在倒觉得跟她说话很有意思。
听得出来蓝济在夸自己聪明，罗君颂忍不住泛起得意的笑，“我本来就聪明嘛。我只是忘记了很多事，又不是变傻了。”
“但是据我所知，失忆的人通常都会变傻，因为他可能会忘掉很多有用的东西，可能会变得什么都不懂。我看你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罗君颂心虚地笑道：“只是可能而已，再说，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有像我这样既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又变得更聪明了的人呢。”
蓝济呵呵呵的笑着，跟眼前的女孩子说话还真叫人开心，他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开心了，每天对着冷秋的一张冷脸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他忽然很想把她留在身边，最好能够留得久一些。
“小颂，要不然我们也来个交易，怎么样？”他把身子稍稍往前探了探。
罗君颂警惕地盯着他。这个人鬼一样的精，可不能不小心提防。“说来听听。”
“你不就是不想嫁给陆隐川吗？我帮你，保证不会让你嫁给陆隐川。然后你为我做事，如何？”
“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更不做出卖自己的事。”
“出卖自己的事？比如说呢？”蓝济失笑道。
“牺牲色，相，勾，引男人，这样的事我是绝对不做的。”罗君颂一脸正气，把衣领揪得紧紧的，好像她面前坐着一个大色，狼似的。
蓝济不由得爆笑出声，“这种事你以前可没少做啊……”
罗君颂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呼呼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有什么好笑的？”
蓝济慢慢收起笑，道：“好，好，现在是现在。你答应了？”
“你答应了没有？你先答应了，我才能答应。”原则性强是罗君颂的优点之一。
“我答应你。”
“好，我们白纸黑字写下来。”口头承诺靠不住，这是罗君颂从小就明白的一个现实。
“还要写下来？难道你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更相信合约。盖章、签字、公证，一样都不可以少。这样对大家都公平。”罗君颂很庆幸自己读过书，懂得用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公……什么？”蓝济听到一串陌生词，满脸的困惑。
“公证。就是得再找两个人作为证人。”
“哦，证人啊，这个容易，我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可以作证。”
“那不行，你的人不能做证人。得是跟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人才行。”
蓝济坐直了身体，瞪着罗君颂道：“你怎么懂这么多？谁教你的？”
罗君颂一惊，觉得自己有点犯糊涂了。这可不是2013年，现在是1413年，明成祖在位的时候，不知道《大明律》里头有没有《公证法》。“没、没人教，我自学成才的。如果你觉得麻烦那就都免了吧，反正你这么有名，信誉应该没有问题。”罗君颂赶紧让步，免得引起更多的追问。
蓝济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以后我要找你你就得来，记住了吗？”
“不行，还有一点得说明。我现在不是自由人，我的行动都被人监视着，要出来不是很容易。那怎么办？”
蓝济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保证你出得来。”
罗君颂刚离开这里，冷秋就慢慢地从暗门后面走出来。蓝济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笑意，“你都听到了？”
“嗯，是个很有头脑的孩子。”冷秋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确信她不是那个丫头？”
“不能确信，但很值得怀疑。”
蓝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你也确认过她的身体就是那个丫头的没错。”
“是的，蛊毒骗不了人。”
“这……简直说不通。身体明明是她，可人又不是她，难道是借尸还魂？”
“有可能。”
“什么有可能？”蓝济拔高了声音道，“世上有这种事情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把蛊虫收回来。从此以后，我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冷秋沉声道，眼睛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沉郁。
“表小姐，你怎么了？”小桃发现罗君颂自打从玉髓楼出来后，整个人就处在一种痴呆的状态中。
罗君颂还在回想跟蓝济的交易，她不会吃亏吗？蓝济会要她做些什么呢？她考虑周全了吗？唉，她才十九岁啊，人生阅历那么浅，怎么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其实弄了半天，她和冷秋的交易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还给自己加上了新的套子。仔细想想，罗君颂觉得自己被蓝济给绕进去了。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这辈子难道真的就要被冷秋控制着吗？冷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那个罗君颂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呢？不行，走弯路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她还是得跟冷秋见上一面。
今天的玄武堂静得出奇，罗君颂一踏进大门就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一名弟子上前道：“罗姑娘，请到议事厅去一趟。”
罗君颂感觉到些许不安，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小桃也不安的看着她道：“表小姐……”
罗君颂朝她微微一笑，让她先回房去，然后独自一人前往议事厅。
陆隐川坐在中堂下，两侧坐着宋乔飞和苏曼瑛，秦恭和吕应梦则坐在稍远处。议事厅里本来就安静，罗君颂进来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于是更安静了。
罗君颂一看到苏曼瑛，不由得惊喜道：“苏姑娘，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几个月不见，苏曼瑛的脸色憔悴了一些。
苏曼瑛恨恨地瞪着她道：“很意外我还活着吗？”
罗君颂脸色微僵，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隐川沉着脸道：“曼瑛，你赶了几天的路，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苏曼瑛狠狠看了罗君颂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罗君颂尴尬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陆隐川道：“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堂里一切都好吗？”
罗君颂正要说话，宋乔飞已经开口道：“回禀教主，一切安好。”原来他是对着宋乔飞说的，罗君颂感觉有些难堪。
“君儿，你也坐下吧。”陆隐川像是才发现罗君颂的存在似的，指着旁边苏曼瑛刚刚坐过的地方道。
罗君颂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便默默地坐了下来。
“君儿，你的身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罗君颂表情严肃道。她实在没有心情摆出高兴的样子来。
陆隐川沉默片刻，说道：“劫持曼瑛的人已经抓住了，他们供出了幕后指使者……”
罗君颂紧张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停下不说了。众人却似已经了然一般，都垂着头不做声。罗君颂忍不住道：“幕后真凶是谁？”
“就是你。”
罗君颂愕然地瞪着他。她想要否认，却又想到以前的罗君颂或许真会做这样的事情，便把要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了。
陆隐川却把罗君颂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冷冷道：“真的是你？”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话？”
罗君颂苦笑道：“海难以前发生的事我全都不记得，现在的我绝对没有做这件事。是不是我以前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陆隐川凝视着罗君颂的眼睛。她没有撒谎！她的目光坚定而纯净，那绝非伪善。他稍稍安下了心，“我暂且相信你。此事相关的人我已经进行了处置，大家也不要再提了。君儿，曼瑛对你还有很多成见，你不要跟她计较。我希望你们能像姐妹一样好好相处。”
罗君颂冷冷一笑。跟苏曼瑛像姐妹一样好好相处？谈何容易！
吃过晚饭，陆隐川来到罗君颂房中。“君儿，听说你最近跟蓝济走得很近，是吗？”
罗君颂心情还很郁闷，但她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端大小姐架子，于是淡淡一笑，“蓝大哥怕我无聊，带我到处走了走。”
“想起什么事情没有呢？”
罗君颂摇摇头，“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她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苏姑娘好像很讨厌我，我想我还是离开你们的好。”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你不觉得我呆在你和苏姑娘之间很尴尬吗？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而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应该让一切回到正常了。我离开，你们的生活也可以回复平静，不是很好吗？”
“君儿，”陆隐川幽幽叹了口气，“你孤身一人怎么养活自己？这个世上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也曾答应先父，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会做到的。如果你和曼瑛实在不能呆在一起的话，我可以给你另外安排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回紫砚崖了，那里大得很，你可以和曼瑛留在那里一辈子不见面。”
罗君颂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不见面，苏姑娘心里难道就没有疙瘩吗？她真的会开心吗？”
“你走了她就会安心吗？”
“至少她知道我不在你身边。”
“君儿，你真的不想留在我身边？”陆隐川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沉痛。
罗君颂凝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这个男人太贪心了，他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为什么他觉得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应该留在身边？他就丝毫不考虑苏曼瑛和她的心情吗？
“表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觉得很失落？”罗君颂淡淡道。
陆隐川一怔，苦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看我呢？好吧，我也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至少在这件事情完全弄清楚之前。我得给曼瑛还有你一个明确的交代。”
“嗯，我会耐心等待的。”罗君颂也明白这一点，如果她就这么走了，那么劫持苏曼瑛的罪名恐怕就真的落在她的头上了，她可不想替那个亡魂罗君颂背黑锅。
苏曼瑛冷眼看着陆隐川从罗君颂的房间里出来。她在院子里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很疼，但是还比不上心里的疼。罗君颂，你一定要夺走我的一切吗？她心里恨恨地想，想得心都快滴血了。
“曼瑛？怎么站在这里？看你脸都冻红了……”陆隐川上前捧着苏曼瑛的脸柔声道。
苏曼瑛噙着泪，哽咽道：“我不该跟你来的……”
“这是什么话！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山庄里。我本来以为只要我在外头，叛贼就不会对山庄下手，可是我却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什么？其实叛贼好防，家贼难防，是不是？”苏曼瑛盯着陆隐川的眼睛，让他无从遁形。
“曼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真的是过去的事吗？那是前几天才发生的，我差一点就……”苏曼瑛激动道，“难道她否认了吗？那么多人可以证明，她怎么可以否认？”
“她没有否认。”
“什么？”苏曼瑛提高了音量，“真的是她……那……那太可怕了。陆隐川，我没有福气留在你身边，你让我走吧，我已经受够了那个女人……”
“够了！”陆隐川低声吼道，“你们一个个都说要走，你们把我当什么了？谁要走谁就走吧……”
望着陆隐川怒冲冲离开的背影，苏曼瑛迅速冷静下来。她刚刚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如此失态？不，她不可以离开陆隐川，要离开的人只能是罗君颂。
苏曼瑛抹了抹脸，来到陆隐川的门前。“隐川，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答应你，不管罗姑娘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和她计较。别赶我走，好吗？隐川……”
陆隐川猛地打开门，把苏曼瑛紧紧搂在怀中，低喃：“别说傻话，我怎么会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