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第1章）

康熙五十九年九月，十四阿哥胤祯命延信送新封DaLai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庄严的坐床仪式。至此，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彻底平定。康熙谕令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起草御制碑文。

长达两年的辗转征战，胤祯凭借其出色的外交才华，辅以实际利益，争取到青海蒙古各部落的鼎立支持；他军纪森严，严禁军队扰民、沿途欺诈当地官吏，要求兵士爱惜牲畜、节约粮草，要求军官爱惜兵士。将违反军纪的一品大员都统胡锡图革职查办。十四阿哥恩威并施的一系列举措让他在青海、西藏、甘肃等西北之地威名远震。

至此，十四阿哥已于众阿哥中脱颖而出，一时无人能及。原先的八爷党现在也已全盘转向十四爷，其中以九爷的态度最为积极，八爷虽不露声色，但我知道，这一切必定都是在他的谋算之中，皇上对此竟似也默许了。

其实仔细想想，十四爷继位怕是最好的结局，毕竟，八爷与十四爷交好，若十四爷继位，一定会全力辅佐；而四爷，与十四爷是一奶同胞，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在太医们的悉心调养下，皇上的身子骨比去年好了很多，若不是我已经知道结局，怕是再想不到康熙六十一年就将是他的大限之期。从现在起到那时，只有短短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皇上舍弃了如此宠爱的十四阿哥，而改立四阿哥？

历史上关于雍正继位，有多种传说，有遗诏继位说，有改诏篡位说，有无诏夺位说，可我当初并没有仔细读这些书，只知道这其中隆科多是关键人物。

这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八爷：“隆科多现在任何职？”八爷一怔，问我：“你怎么会问起这个？”我只好拿十三爷来搪塞：“听十三爷说起过。”八爷笑着说：“若曦，你也太草木皆兵了。隆科多怎么会是四哥的人？他们佟家都是我们的人。再说，隆科多只是个小小的步兵统领，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真的吗？隆科多真的不是四爷的人吗？难道又是我弄错了？抑或是那些历史书就是不真实的？我要不要把这些历史都告诉他？可我对历史其实也只是记得大概，万一弄错了，适得其反怎么办？以前就听人说过：历史本身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所以我读历史书从来是走马观花，何况清朝的历史据说是篡改最多的。上次就是因为我让八爷提防四爷，已经惹出麻烦，还把人名弄错，如今我又怎能保证自己不出错？

顿了顿，八爷见我还是一副思索的模样，说：“若曦，你脑子里整天都琢磨些什么，这都是我们男人的事。对了，若曦，你的帕子绣好了吗？”我瞪着他说：“八爷，你的意思是说，我只配做女人做的事吗？”八爷只好求饶：“若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这样费脑子，会累着。”

……

热河行宫里也种了好多棵桂花，这几日桂花开得正盛。桂花，确实是惹人喜爱的一种植物，入秋后各种植物开始衰败，有的树已经开始落叶，但是只有桂花，仍然生机盎然，像涂了蜡似的叶子，墨绿墨绿，绿叶丛中的金花、银花、发出阵阵幽香。宋朝诗人赞桂花：“人间植物月中根，碧树分敷散宝熏。自是庄严等金粟，不将妖艳比红裙。”宋词又赞：“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戏把黄云挼碎。”，闻着桂香，有种被桂花熏醉了的感觉。

我想起八爷生病时，我曾想做桂花糕给他吃，可那次是厨子动手的，八爷也好久没有吃过我亲手做的东西，今儿我和玉檀都比较空闲，所以想试试自己做桂花糕。说干就干，我对玉檀说：“玉檀，今日空闲，我们去拾桂花，做桂花糕，如何？”玉檀讶异地看着我：“姐姐怎么突然想到做桂花糕？……不过也好，自从你姐姐过世，你心情一直不是太好，我们找点事情做也好。”

我和玉檀先去拾花，然后挤去苦水用蜂蜜浸腌，最后是用糯米粉制作，忙了一天，也试验了好多遍，觉得香糯可口，八爷应该会喜欢，才终于宣布大功告成。用食盒小心装好，加上已经绣好的几方帕子，托方合交给八爷。

第二天轮到我当值，三爷、四爷、五爷、八爷、九爷、十爷竟然都在，八爷今天着一身宝蓝色缂丝朝服，看起来神清气爽，看见我时，故意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擦脸，示意他已经收到帕子了，我也对他微微一笑……

皇上忽然对我说：“若曦，听说你昨天在御膳房做了桂花糕，怎么不见你送给朕尝尝？”我心里一惊，皇上怎么知道了？暗骂自己，怎么把皇上给忘了，忙回答：“奴才其实也是第一次做，所以失败了好多次，弄了半天才做出一点点。后来我和玉檀嘴馋，就全吃光了。皇上要是想尝尝，奴才明儿就给您做去。”皇上笑骂：“你当朕是馋嘴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