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除夕

在窗台一坐就是半个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那里擦拭宝剑。

这样的生活对一个有侠义心肠和侠者风范的人来说，实在是无聊透顶。

于是，我求着小青把端茶递水的活儿让一个给我做，哪怕是穿个针什么的也好，以我那不好使的眼神绝对能穿一天。

没想到那么点要求，她都拒绝了，这才终于意识到，我活生生地被孤立了。

难道就因为我是夫人派来的？真搞不懂这俩母女。

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我真的不想被闲死。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我决定计划逃跑！

千挑万选，找了一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刚踏出竹林，就看见府里三五成群的丫鬟小厮们有说有笑，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很是热闹，“究竟什么日子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三少爷要嫁人了？”

不可能啊，没听小青叨叨过。

“喂，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

正在纳闷间，身后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

“你在叫我吗？”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和李管家的装扮有些接近的老头。

“除了你还有谁９不去膳房帮忙！府上那么忙，竟会想着法子偷懒！”

“是！”我忙应了声，往他的左手边走去。

“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吗？”

“膳房在那边啊！你怎么回事啊？”他指了指右边那条道。

“哦。。。我。。。我新来的！”

“真是笨的可以了！”他无奈地将我护送到膳房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我趁他人不注意，又溜回了西苑。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忽然觉得我应该休息几天再走。

这趟膳房真是没白去，因为它解开了我两道最深的疑问。

一，今天竟然是除夕夜！二，大小姐竟然不是夫人亲生的！

大小姐的名字叫邦媛，今年22岁！

她的母亲不仅贤良淑德，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了，据说是难产失血过多造成，生孩子真危险！

后来她的父亲理所当然地又娶了现在的夫人，这个后娘的肚子很是争气，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母凭子贵，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蒸蒸日上，但大小姐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惧内，更别指望帮她了！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想着想着就靠在窗台上睡着了。

“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起用年夜饭！”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

“知道了！”

她依旧是淡淡地回答着。

小青为她披了件大红色斗篷。

“我可以不去吗？”我问道。

“不可以！”小青抢先回答。

我们到的时候，围桌而坐的已经有九个人，加上大小姐是十个人。十全十美！真好！

我和小青退到一旁。

门口端盘子的丫鬟们开始鱼贯而入。

“花开并蒂莲，翡翠镜湖，冬浸瑞雪，苏堤柳翠，渔舟唱晚！”李管家在一旁介绍着每一道美食的名称。

“接下来这两道菜，是夫人特地吩咐膳房为三少爷做的，莲蓉包和干蒸萝卜鱼！”

李管家喜上眉梢地揭开的那两个盘子的盖子，忽地脸色骤然一变。

“咦，莲蓉包为什么是三个？干蒸萝卜鱼为什么只有鱼没有萝卜呢？”一个打扮十分华丽的女子问道，她坐在大少爷的旁边，应该就是大少夫人。

“老李，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最年长的老头问道，年纪大概在七旬左右。应该是邦媛的爷爷！

李管家躬身不疾不徐地回道，“回太老爷的话，这是夫人指定给三少爷做的，三个莲蓉包寓意着三喜临门，这干蒸萝卜鱼嘛，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团圆日，则尽量避免见白！”

好一个李管家，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原来是这样啊！”一名身材偏瘦的高个子少年，笑着说道。

闻声看了过去，原来他就是三少爷！

两道浓浓的眉毛，还有英挺的鼻梁，关键还是个大眼睛的，长得真不赖！是夫人亲生的吗？

“老李有心了，回头去账房取一百两赏银！”

“谢太老爷！”

看着他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地吃着团圆饭，心里不禁有些想念在南宫书院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日子。

众人酒足饭饱后，我已经站得两腿发软了。

三少爷带着众小厮们，去院中放烟花爆竹还有鞭炮。

“明年就该殿试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老爷，难得过个年嘛，就让他好好放松一下！这整日关在屋子里，都快成书呆子了！”

“爹，我先回房了！”这是邦媛来到正堂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这么快就回去？”

“这年夜饭也吃了，老爷难道还有留她下来放鞭炮不成？”夫人撇嘴道。

“女儿先行告退！”邦媛行了一礼，然后又到太老爷太老夫人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接着就离开了。

我和小青在后面紧步跟上。

一路上“噼噼啪啪”震耳欲聋！

回到阁楼，小青点了两盏灯，就一个人去膳房吃年夜饭。去前还叫了我，我说我不饿！

邦媛坐着看书，我便坐到窗台上观望星空，花炮升腾着，五彩斑斓地绽放在夜空中。短暂的绚丽，还有瞬间的沉寂和幻灭。

竹林那边欢天喜地，竹林这边，“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邦媛从前天开始就一直抱着那本《金刚经》。

因为，过几天，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