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节前一见
一年之际在于春，这个春本该从春节开始，可对于我来说，似乎从元旦时就开始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经历一串忙乱，就像糖葫芦，一个接一个有酸有甜，先是元旦，热闹之后迎来期末考试，随后是寒假和兴高采烈的春节。
东方的公司正经历着巨变，他最近一直在忙着公司股东变更的事，一连十几天也见不着个人影，幸亏每天还能发短信跟我保持着联系，否则说他已经升华为精神符号都不为过。
我没想到一个公司过户会这样麻烦，前前后后已经持续了半个月，还没个结尾，东方半个月不露面，对于我这个恋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这样下去肯定不能接受，我决定做点儿什么，于是在一天晚饭后，我直接去了他的公司，我要看看这家伙究竟忙到何种程度，连心上人都没时间见一面，大禹治水，好赖还路过家门口呢，他能比大禹还忙？
虽是下班时间，东方的公司里仍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忙碌着，我来到办公区的小接待室坐下，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看到东方正在主持会议，呀，这个时间了，他还在开会，看来是真忙。
我在小接待室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东方那个会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这时有人送进了十几份儿盒饭，这说明会议不打算中断，要边吃饭边开会，很有宵衣旰食的劲头，令人佩服，那好吧，我也别等了，回吧，我跟秘书王小姐交代了一番，留下洋参含片，打算离开。
王小姐早就知道我跟东方的关系，问我是否要留言，她诚心诚意想转告，我摇摇头对她表示了谢意，算了吧，别让东方分心了，只言片语对他没啥意义，再说我们可以短信留言，或者QQ也行，现在我帮不上他，最好隐了，对于有事业的男人来说，不添乱才是好女人。
回到家后，心情不好也坏，不好是因为去了趟公司，连句话都没说上就回来了，好是毕竟隔着玻璃见了他一面，恋人的要求有时候就这么低，哪怕仅仅见一面，都能知足，甚至还能解决心里的大问题，就像徐志摩的诗，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仅仅做一条水草，要求够低吧。
每年爸妈都要准备回老家过年带的东西，大包小包红红绿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全是送给亲戚朋友的，只要一回到老家，爸爸那些平时不联系的亲戚朋友似乎一下子都冒出来了，见面那个亲热啊，我一直感到奇怪，见面那么亲热，竟能转眼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做到的？
而看着每年他们要带回家的礼物，我都替他们着急，什么时候才能更新老脑筋？如今农村商品不比城市少，带去的东西人家未必媳，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妈妈认为这虽是事实，可回趟老家总不能空手而归，没见面礼太不讲究，即便明知道人家不媳，也要送，农村嘛，就讲究个礼数周到。
一提起这事儿，我就笑她太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绝对是真理，难道不觉得这周到的礼数太虚伪了么？就为了那表面的一点点虚华，宁可费力不讨好地把商店里的东西搬来搬去东送西送，有意思么？有意义么？
爸爸同意我的看法，说他早就意识到这是个问题，其实现在这些大包小包花花绿绿的礼物，就是他找到的一个不算厚道的解决方案！
哎呀，我意外发现爸爸新潮了，还解决方案，这个方案是，回老家带的礼物干脆买些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华丽包装，既然春节的礼物大家送来送去，从东家到西家，家家都要转手往外送，何必认真呢，礼物横竖都要在各家转来转去，没有人拆包装，里面是啥就不重要了，使用价值让位给公关实用主义！
爸爸这个方案虽透着奸猾，但也不失为一个应时应景的办法，据说老家曾有一瓶假茅台来回来去在各家各村转了好几年，愣是没人发现那瓶子里装的是水！
眼看着春节临近，可有关过年的打算，东方只字未吐，这可是我跟东方相爱以来面临的第一个春节，他究竟要怎么过节呢？不会连春节都不过了吧，再忙也要歇歇啊。
大年二十五的早晨，我给东方发了个短信，问候了一下，顺便打听他忙得怎样了，同时告诉他，节后我要去北京新东方培训的事儿，暗示节前要是还没时间见面，只能等到节后了，而且要很后，因为北京新东方的雅思辅导班节后就开学，恐怕等我从北京回来，寒假也快结束了。
东方立即回复了短信，要求马上见面，尽快！最后还缀上一句：我非常想你！
看着短信，我久违的欣喜若狂又回来了，啊，这感觉真好，马上见。
既然他工作繁忙时间宝贵，我提议就不出去吃饭浪费时间了，也别找地方玩儿了，再说外面太冷也没啥好玩的，不如直接去酒店临时构建一个属于两人的浪漫世界。
他回复：OK。
我立即开始打扮，戴上了那条美丽的丝巾，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酒店见面了。情人相见，分外脸红，那是激动的。我扑到他怀里，沉醉地感觉着他身上的体温、味道，这滋味久违了。
拥抱片刻后，他拉着我的手，开始仔细的上下端详打量我，说，嗯，几天不见，丰满了，更漂亮了，丝巾很适合你。
我说什么丰满，你直接说胖不就行了，这可不怪我，放假这些日子妈妈做的饭菜太可口，你又整天不见人影，我无所事事坐着吃喝躺着看书，不胖才怪呢，唉，天天在家盯着手机望眼欲穿盼你的消息，貌似心宽体胖，其实心里早被折磨的瘦骨嶙峋了，不是有个礁石高耸临海的峭壁岸边叫“望夫崖”么？我那卧室堪称“望夫屋”了，你让我望眼欲穿啊。
东方面有愧色，苦笑了一下，再次把我揽入怀里，说，真对不起，我也非常想你，可身不由己啊。
我被他搂着心里那个幸福啊，与网上相见和手机短信传情相比，这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太棒了。我捋着丝巾问，亲爱的，这丝巾是专门为了你而买的，好看么？
他把丝巾的一角轻柔地贴到脸上，说，漂亮极了，滑爽。
房间的温度调得很高，我的心更热，仿佛从里到外有如开始熊熊燃烧的烈火，我推开他说，房间真热，我去洗个澡。
当我从洗澡间里出来时，盘着发，下身用浴巾裹着，胸前用丝巾扎成了一个小兜肚，向东方款款走去，自我感觉性感美丽极了。
他有些发呆，怔怔的看着我，不断的摇头。
怎么摇头？有什么地方不对么？我忙扭脸看镜中的自己，没什么问题呀，就问，你为什么摇头？
他说，我摇头不是否定，而是感叹，你太美了，像出水芙蓉，真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
我说你带相机了么？想拍就拍吧。
他真带了数码相机，于是我就狂摆pose，让他拍了个够，拍的和被拍的，状态都不错，所以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也不错，挺美。
拍完照片，我看他还戴着领带，穿的“周武郑王”的，问，你难道不热么？不去洗个澡？
他一愣，问，我也去洗澡？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撅撅嘴，哼，有什么打算也不能说出口啊，女人可以做，但绝不能说！
他说哦，莫非真有啥打算？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没啥打算，但你要打算做什么，随便。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似乎想洞穿我的内心，然后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要慎重，我可不想随便，男人要负责任。
我逗他说，你明白个木头！我可没想那样，但你今天的反应让我不明白，不是说男人占有了女孩的第一次，就可以鸿运当头么？你难道不想？
他笑着摆摆手，说这是心理变态的想法，要真是这样，男的鸿运当头，女的呢？大概就霉运到底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更不能刻意追求占有对方的第一次，你涉世未深，不知道这种心理变态的想法从何而来，这多见于穷人乍富和文化水平很低的土财主，或者年轻时装正经，年老后心理不平衡的贪官污吏，我可不是这种人。
东方一席话让我从心里佩服，可我还想逗他，问，你今天真的不打算碰我？
他毫不迟疑点点头，语气坚定的说，不打算！要是你将来真的能嫁给我，新婚之夜再进行吧，那才是个意义重大的工程。
我说要是不想等到嫁给你的那一天，就想把第一次给你呢？也不接受？
他想了想，说，你要真那么坚决，我接受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提前一个月告诉我，这一切到是你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绝非一时冲动。
算了，我不想再逗他了，走上前，轻轻解开他的领带，在他耳边说，亲爱的，这屋子热，你是个君子，爱你！我马上穿好衣裳，不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