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梦魇
在这个冬天，曾逝去的只残留在那个冬天的物，全部消失在茫茫大雪。化为那陨落的白雪，荡在人的心房，触碰那种脆弱。直到有人来安抚，来给予拥抱。
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夜晚，临时第一次接到了任务。似乎有些执意，因为在加入危险系的那些天里，不管别人怎么逼，自己也无法使用爱丽丝，Charles还是不罢休，即使已经被逼得伤痕累累的迷罂，他也要继续督促下去。
直到可以使用爱丽丝、为止。
得到紧身衣后的迷罂，将散下的黑发给用丝带绑成马尾。面色显得有点苍白无力，穿上紧身衣遮住手臂上的上口。如果这一次，无法使出爱丽丝，那么就只有死在这个任务当中了。
由其他人来代替我。
夜晚七点，穿梭在黑影的密道中。通向的是沿海的一幢别墅，矗立在沿海周围的一幢较好的房子。里面居住的是一些富家子弟。来这幢别墅住几天，玩耍。
迷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由得会对这些富家子弟产生一种厌恶感。
迷罂加快了脚步。
穿过这里，就可以抵达了。慢慢的，渐渐的，觉得踩在的是一种很软质地的泥土上。或许不是，是——
——沙滩！一大片沙滩，夜晚的沙滩安静地守候着月光下微波粼粼的海面。祥和的一片，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讯号。
也让人察觉不出什么。
迷罂有点疑惑地拿出任务单，瞄瞄。寒假在海边度过的姓氏千代宫的一户富家子弟，住在一幢别墅，但是疑惑的是。他们住进去后，没有一个人出来过。当附近的居民反应的时候，当地警察便不顾什么直接撞门进去，但是警察也没有一位出来。
全程无一人返回，当地居民便警惕了这一幢房屋。
不再接近。
迷罂神情依旧坦然，她慢慢向别墅走去。安静，风轻轻吹着海，月光照耀在海面上似乎有点荡漾，一点一点地腐蚀着沙滩，似乎有点凄凉和不安。迷罂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她本来也是想要想办法撞开门的，但是刚想碰门的时候，门就恍然开了。迷罂有点迟疑地才踱步进去。
总觉得有另外一种气息扑面而来。当赶走这些气息的时候，面前却离奇地出现了无数只蜡烛，一直延伸到尽头。迷罂不知觉地慢慢走上去。洒落了一地的红玫瑰。坐在檀木椅上的，眉眼冷峻，轮廓分明。正是伊藤熠。他坐在对面，用手示意迷罂坐在檀木桌的另一头。迷罂拉开檀木椅，坐在上面。檀木桌上面摆满了食物。迷罂轻轻地问：“熠，你怎么在这里？”
“不要说。我只是想和你共进晚餐。”对面的伊藤熠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息。
迷罂向四周望望，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只有这里有烛光的点亮，却驱散不了周围的混淆。迷罂问：“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任务里？”对面的伊藤熠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勺子敲了咖啡杯，发出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一个奇怪空间。迷罂瞬间站起来，警惕地向后退去。对面的伊藤熠笑着对她说：“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我一直这样对你温柔么？这不是你希冀的么？”伊藤熠似乎有点咄咄逼人。
迷罂迅速扔下手中的刀叉，倒退几步，胆颤地说：“你究竟是谁？”
“呵。”伊藤熠仰头，捂着脸笑，“你心中的那个他啊。”
“你是……虚构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不是么！”声音有点高调，不再是那种沉稳的男低音。
迷罂疑惑地望望自己，手指可以……竟然可以穿过身体！对面的伊藤熠踱步而来，俯下身。眼睛犀利地看着迷罂，然后抚摸着迷罂的嘴唇，将要蠢蠢欲动之时。迷罂迅速将伊藤熠推开，“你不是他！”
“当然不是、因为我存在你的心中啊！”伊藤熠狂妄地笑着。
迷罂拾起地上的刀叉，冲着伊藤熠去：“够了。你压根就不存在！！”刀叉刺进伊藤熠的身体，破碎。周围在椅，蜡烛跌落在地。带着桌布，檀木一起焚烧。
烧毁了一片、
迷罂揉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起身，向门外跑去。走廊的两边全部都是房间。一间间打开展现的都是一张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嘴边噙着笑。
打开最后一扇门，周围依旧是黑洞洞地混淆一片。慢悠悠地走下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脸。身上披着一件黑袍。他勾起迷罂的下巴，说：“我对你很好奇。为什么你可以拜托梦魇的控制。”
迷罂打开他的手：“是不是你让其它人沉睡！”
“不都摆在眼前了么！”他转身然后坐回原来的宝座，宝座周围还有两个阴影，“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金钱，名利，爱人，友情。他们压根就分不清楚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我只是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这样不是很好么！你没有看见他们每个人嘴角都噙着笑么！”
“可是这些都是虚幻的啊！！！”迷罂几乎是喊出来的。
“虚幻的又如何。关键是……”他顿顿，“呵……是他们都喜欢……是他们喜欢沉迷在其中！我又能如何。我让他们美梦成真了！”
迷罂依旧冷静地回答：“可是你无故闯入别人的房屋，似乎是你的错吧。”
“什么叫做我闯入！是他们霸占了我的地方。他们都是罪恶的人，面善心恶罢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都是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难道你不是么！”迷罂说。
“我？”他狂笑不已，“哈哈哈……我早已不是人了。我只是悠然游荡在这个故地的孤魂罢了。他们占了我的土地，淹没了我的妻儿。我要让他们全死。全部都埋葬在他们的梦魇！！”
“丧尽天良。”迷罂望向安静不语地坐在宝座旁边的两个人，“它们都是虚幻出来的吧！”
“是。因为尸体淹没在海中，尸体找不到。灵魂也消失了。”怪不得初见海面的时候，会有一点不忍，有一点凄凉。
“那你自己也不是活在虚幻中了么！”迷罂说。
他呆滞了好久：“是吧。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梦魇，我自己也被控制了。但是我觉得梦魇是多么美好，我不想打破它……”
“梦魇……你一直都活在虚幻中，见不得任何人好。你让其他人也和你一样。他们的确是快乐，因为他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存在梦境还是现实。他们只要得到实现就满足了。你满足了他们所有。这是你的懦弱吧……活在梦境中的都是懦弱的人！你已经有了妻儿了不是么……？”迷罂歇斯底里地喊出。
他安静地坐在宝座上，活了几十年，孤魂存在了几千年。安静地和自己创造出来的人偶生活了几百年。身边的妻子抚摸着黑袍中受伤的脸，妻子刚要说温柔安慰的话语，却消失了。接连着左手边的孩子也消失了。
破碎、
“你走吧。”他的黑袍慢慢腐蚀在黑洞里。
“那些富家子弟和警察怎么办？”
“我帮他们解除了梦魇的控制。不久后他们就会醒来。”他只剩下脸部的黑袍了。
“那你呢……”
他望向周围漆黑的一片：“也许消失在黑暗中，也许游荡在时间回忆中，也许……呵呵……一直都被……”没有说完，整个人都消失了。这个房间也是虚幻的。迷罂跌落在沙滩上，没说完的话，领会也就够了。迷罂离开这个伤心的沙滩，伤心的海。
——一直都被梦魇控制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