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言 去留成疑（2）
“哦？你认识我？”习宪霖冲着欧翔聿挑了挑眉。.他们两个可没有正式经过介绍而认识啊。
“自然了，一路上你对小姐的保驾护航也不少，而且唐家的人也经常说到你。”多次见到习宪霖在唐瑾歌的身侧，上次又在试镜会上发生那么大一件事情，怎么会不认识习宪霖？两个人只是欠缺一个正式的认识罢了。
欧翔聿淡淡地说着，眼睛再度扫到习宪霖放在唐瑾歌肩膀上的手，顿时觉得极其碍眼，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行动，走来抬手将唐瑾歌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欧翔聿和习宪霖平等对视：“已经不早了，习先生还是尽早回去吧。”
“我是无所谓的，反正一夜未归也是经常的事情。现在瑾歌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作为瑾歌的朋友……你不会现在就要赶我走吧？管家先生。”习宪霖露出一个亲和友好的笑容，眼神里还带着淡淡的担忧，看着眼眶泛红的唐瑾歌，语气温和却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讥讽。
“我承认现在我有些事情需要和她单独沟通。不过这些不关你的事情……习先生，现在的情况看来也不方便留你，所以，还是请你先回去吧。”欧翔聿面对习宪霖丝毫不退步，他在唐瑾歌的面前或许可以妥协、退步，但是对习宪霖——那个同样优秀并且对唐瑾歌展现不一样的情感的年轻男人，他对他有种莫名的敌对之意。
唐瑾歌被欧翔聿拉在身后，不吭声，没有要表示帮助欧翔聿还是帮助习宪霖，只是垂着头听他们说话。
“很显然我觉得现在她根本不可能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论，你之前的行为已经将她的心绪带走，再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你可以讨论出什么结果吗？”习宪霖身为律师，也很能观察和揣摩旁人心理，唐瑾歌先前的表现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暴走，现在看似安静，却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欧翔聿的表情还是不变，冷静中带着丝丝的不耐：“那也不关你的事情。”
“你够了欧翔聿！他是我的朋友，走不走自然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再说，你自己随随便便想要一走了之，还一而再再而三把我当成不相干的人，既然如此，你还废话什么？”唐瑾歌蓦然之间爆发，愤恨地抬手一拳结结实实砸上欧翔聿的背，随后瞪了他一眼，也没看习宪霖，扭头就冲着唐家大门快步走去。.
“瑾歌……”习宪霖一怔，不放心想要追去看看。
欧翔聿已经一个箭步赶在他的前面跑进了唐家，尾随在唐瑾歌的身影之后进入了大门。习宪霖的步子一顿，没有立刻跟上去，只是独自一人站在门口，落寞背影，复杂的眼神望向那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
“让他们去吧。”不知何时，唐杰的身影出现在了唐家的大厅内，慢慢踱步到习宪霖的身边，语气很是无奈，“瑾歌这个丫头的脾气大，你一定压不住她。让欧翔聿去也好，这件事情是他捅出的篓子，让他去说清楚最合适不过了。”
“他……”习宪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没能问出来。
“他就是因为和瑾歌一起上学，所以关系类似于同学、朋友，才比较亲近吧。其他的我想是没什么的，你不需要担心。”唐杰仿佛知道习宪霖在意什么似的，好笑地耸了耸肩，抬手拍了拍习宪霖的肩膀，“就算真的有什么……只怕爸爸那里，也过不去。瑾歌要是够聪明，就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尽管唐杰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可是习宪霖还是听到了。
发生两次？是什么事情？习宪霖扬起了眉，眼底流窜过淡淡的困惑，但他很聪明的没问，只是将这件事情默默记在了心里。
唐瑾歌一口气跑上了楼，谁也没有理睬，甚至是看到唐杭和唐臬站在楼梯口，也没有说一句话，红着眼眶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咔哒”一声反锁。
“瑾歌？瑾歌！你怎么了？”唐臬不明所以，看到唐瑾歌那微红的眼眶，他就忧心不已地想要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等等，阿臬！”唐杭一把拉住唐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唐瑾歌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人当机立断就拦在了欧翔聿的面前，表情不善，“你是不是惹瑾歌生气了？刚才不是才告别过要走吗？”
唐臬没有唐杭那么咄咄逼人，看看唐瑾歌再看看欧翔聿，大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就说瑾歌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走的，看吧，现在被她抓了个现行……这样还算好的，如果你真的不告而别直接走了让她扑空，那我们几个人只怕也是避不开嫌隙的。”
“我没想到……她那么固执。”欧翔聿已经抛开了在外面对习宪霖那样干练强势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他隐隐的失落无措，“本想不让她知道的，可是我没想到她会……”
“你还不够了解她，你如果知道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的话，就知道她这个人疯起来真是拦不住的……”唐杭撇了撇嘴，还想要说什么，却冷不防被唐臬踩了一脚，俊朗的面容立刻扭曲，“哎呦！”
“以前的事情？”欧翔聿蹙起眉，困惑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不过你还没有说，为什么突然要走啊？好好地不是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必须要走？”唐臬摆了摆手打着哈哈，立马将话题引开。
欧翔聿被问，一时话语哽住没能说出来。
他回想起了之前他母亲的话，说他和唐瑾歌如何如何，还有他突然回归的父亲摆出的姿态，以及今日那莫名其妙的对话……虽然他可以做到将那些都抛之脑后不去理睬，可是……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吗？他和她有差距，这点他明白，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这样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然而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的背景，她的一切，他也都知道了。不说他们差距那么大，就算是两人不在意一切，可是唐陌仁会同意吗？他们的固执，一定会害了很多人。他就连想要自私都不可以。
他没有把握她愿不愿意放下一切跟他一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跟他一起吃苦。这些不确定因素，他都不可以冒险……一旦走错，也许回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能做的，只是远远躲开她。可是她刚才的模样，却让他更加不放心，这样走开……根本不可能。
“算了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不过，欧翔聿，我要提醒你。很多事情不是你自以为就可以的。或许你觉得最好的方式，在对方看来，简直是糟糕到不行。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思考，对方的态度和决定，你也要知道，不然一味地做你觉得好的事情，只会适得其反。”唐臬不知道是不是知晓了一些什么事情，面对欧翔聿，居然语重心长地训诫，顿了顿，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还是把话趁早说清楚，否则拖下去一定是两败俱伤。但如果你内心有着憧憬和希望，那就不要这样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欧翔聿怔楞在原地，完全遗忘了眼前还有两个人。满脑子皆是唐瑾歌的音容笑貌，以及自己对自己的反问：你到底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憧憬，有没有希望……
“怎么回事？你在给他上课吗？”唐杭摸了摸后脑勺，满脸“你疯了吗”的样子盯着唐臬。
唐臬不吭声，只是默默看着欧翔聿在楼梯口笔直地站着，双眼投向唐瑾歌房间的方向，兀自不语，许久，才转身慢慢走下了楼。
欧翔聿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唐杭那调笑的表情瞬间严肃，抬手拍了一下唐臬的背，低声道：“你真疯了，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让爸爸知道了，绝对有你受的！”
“我不管爸爸是什么态度，我在意的是瑾歌的选择和态度！”唐臬知道唐杭之前是在装傻，也就一脸严肃地和他挑明了，“我相信爸爸不会再让旧事重演，否则瑾歌真的这辈子就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说着，他自顾自转头回了房间，留下唐杭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变幻。
“简直都是疯子，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还要去做！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如果要阻拦，势必要站在爸爸和大哥那一方……瑾歌丫头和阿臬这里就比较弱势啊。算了，我还是站在丫头这里吧！这样才看上去势均力敌一点吧！嗯，就这样……”
唐杭似乎找到了更能说服自己站对阵营的说辞了，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点着头，很满意的样子，随后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转回自己的房间，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一个修长的身影，带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缓慢地朝着二楼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