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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言 悲伤记忆(2)

“吱——”一声尖锐的摩擦声,银白色的宝马在不可思议的高速之下陡然停住,轮胎摩擦起一股淡淡白烟。

车座中的唐瑾歌因为刹车的冲力软软地伏在方向盘上,泪水横落,一滴一滴打在方向盘上,湿濡一片。她纤弱的肩膀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抖得厉害,压抑的呜咽低低从她的喉间逸出。

叶禹……

她的初恋,停留在最后那张鲜血弥漫的面颊,渐渐被一片白色遮盖。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也只剩下黑白两色,再也没有一丝的绚丽。

四年的时间,她以为她可以很轻松的放下,哪怕是一点点,只是,回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的天真。对于他,她从来没有一刻是可以放下的,有的只是自己刻意的“不思念”。一点都没有释怀,反而思念更深,就像是一根纤细而又坚韧的藤蔓,牢牢缠绕在她的心上,随着时间越缠越紧,勒得她的心鲜血点点。

叶禹,真希望时间可以重来……哪怕是再见你一面,也好。

唐瑾歌长长叹息,慢慢地坐正身子,靠上椅背。她脸上一片泪渍,早已把妆容都冲的一塌糊涂,都要分不清眉眼口鼻了。良久,她伸出手深入自己的衣领之中,拿出一根银白色的项链,链坠特别奇怪,那上面居然挂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小小的音符,而另一个则是小巧的三叶草,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幽光。

“叶禹……”唐瑾歌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音符和四叶草,将它们紧紧地拽在手心里,低低呢喃。

她静坐良久,久得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蓦然,她松开手,抽出一张纸巾擦干脸庞,随后拿出一根橡皮筋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随手掏出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将自己的面容重新整顿干净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下几个键,拨通了电话:“安琪,是我。我现在心情不好,按照原计划,‘Wasteland’酒吧,过来吧。”

放下电话,唐瑾歌立刻拉起操纵杆,打转方向盘,宝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后疾速驶离。

“Wasteland”酒吧。

当一身淡紫色开衫、梳着公主辫的麦安琪到达这里的时候,找到的是趴在吧台、已经喝酒醉得不轻的唐瑾歌。她几步上前,坐在她的身边。

昏暗的灯光下,她仅能看见唐瑾歌微红的脸颊,无声地叹气。

唐瑾歌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迷茫地睁开双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好友,马上就笑了,跟她早上的那种冷酷高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样子娇弱可爱:“安琪,你来了……来,再陪我喝一杯!”

“喝什么?你醉了……回去吧。今天算了,咱们再找时间庆祝你回归……”麦安琪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无奈地劝说。

唐瑾歌无视麦安琪的劝话,甩手挣脱麦安琪的手,自顾自拿起面前的酒杯,想要再倒一杯酒,却发现那酒瓶早就空了。于是利落地扔开那空瓶,修长的手指“哒哒”地敲着吧台的台面,大声嚷嚷道:“服务员!这里再来一瓶……”

“哎呦,大小姐,你不要再喝了!我们不要了不要了!”麦安琪一把拽过唐瑾歌,一边拒绝还要送酒来的调酒师,火气也开始大起来,可是更多的的是头疼,对于唐瑾歌,她向来没什么办法,“你一回来又发什么疯啊?来来,走了……咱们先回家。”

“安琪!”唐瑾歌显然极度不满。

“别闹了,被你爸知道又惨了……”麦安琪搬出唐陌仁,希望可以暂时压制一下她的“魔性”。

“你别管我!”唐瑾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麦安琪,摇椅晃站直了身子,撒泼般朝着麦安琪大喊道,“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个老古板?他知道又怎么样?顶多管我几天再冻了我的卡!他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他什么都给不了我,算什么爸!我就是要他知道,就是要气死他!”

摇椅晃的瘦弱身子加上胡乱挥舞的纤细手臂,整个一群魔乱舞,除了麦安琪愣在原地,不少人也转移了视线望过来了。

“怎么,这次又和你爸有关了是吧?你们又吵架了?”

麦安琪也知道唐瑾歌和自己父亲的矛盾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看不惯自己父亲的做事风格,但是以前也没有那么抵触。老实说,安琪和瑾歌从小便是好朋友,两个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基本没什么秘密。不过她们两家虽然是世交,但是除了小学初中在一起过,高中就分开上学了,来往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当初也是因为瑾歌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又是幺女,被父母和哥哥宠上了天,难免有小姐脾气,端着架子,性情难辨,但是也是正义讲道理的,而且会帮助弱小的女生去欺负坏学生,可是自从那会儿她出国之后,就发现,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了。

她们依旧保持着联系,用MSN、QQ、邮件等等,但是说话的语气态度似乎不一样了。她更加容易暴躁了,而且脾气差,没说几句就甩手走人的事情常有,还有就是一不小心提到唐陌仁,唐瑾歌的态度就更加恶劣,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麦安琪其实不清楚当初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唐瑾歌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去了美国,而且之前似乎进过医院……但是麦安琪知道,高中的瑾歌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唐瑾歌摇椅晃站在那里,因为唐陌仁而大发雷霆,也不回答麦安琪的话。但是因为身体不协调动作又过大,不小心撞上了一旁正要去送酒的一个年轻服务员的端盘,果汁酒水撒了一地,同时也溅了不少在唐瑾歌和那服务员的身上。

“瑾歌,你还好吧?”麦安琪也顾不得之前询问她的事情了,见此情景立刻一把拉过唐瑾歌,想伸手为她擦去衣服上的污渍,却徒劳无功,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要在这里开始撒酒疯加小姐脾气。

“这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看清楚路。很抱歉!”那个男服务生也被吓到了,转过头来看那年轻的女子,却见她一身衣服上下全都是名牌,吓得脸色惨白,立刻一个劲地低着头弯腰道歉。

“没事没事了,你快走!”麦安琪生怕唐瑾歌下一秒脱离掌控,立刻就要赶那个服务员离开。

“你站住!”唐瑾歌原本就心里压抑无处发泄,吼了几句清醒了一些,酒精也退了一点。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人拿着酒水往她的身上泼,泼了她一身,大小姐脾气顿时就涌升:“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你说对不起我衣服上的酒水就可以消失了吗?你几年的工资才能赔一件这样的衣服?你连干洗费都付不起!”

一见唐瑾歌如此战斗机的姿态,麦安琪就开始头疼了。

本来唐瑾歌不会在意什么钱的事情,否则当初也不会执意要跟一个没什么钱的男人在一起。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她出国,那个男人就没什么消息了,就像是失去踪迹一般,唐瑾歌也不愿意提起,弄得她也没办法问。不过这是其次,关键是此刻唐瑾歌在气头上,又撒酒疯,估计这下子不会轻易了结了。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错过了最佳离开时机的服务员也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不肯走就在那里道歉,还想要拿抹布来替她擦。

“干什么?”唐瑾歌一把推开他的手,有些厌恶地看着他,“擦一擦可以了事么?那么宽的路你从哪里走不好?一定要贴这边走9撞到我身上洒了我一身,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么就是成心的了?”

“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你自己先撞上我的……”那个服务生自己也觉得委屈到家了,忍不住小声地抱怨道。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了?”唐瑾歌听见那个服务生居然敢对自己的话产生质疑,还以此反驳自己,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去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

麦安琪站在一旁眼见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了,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被狗仔抓到,就想着竭尽所能尽快地息事宁人,快步上前抓住唐瑾歌的手,悄声道:“瑾歌,好了啦。在这种公共诚别闹了,要是被登到报纸上就完了。算了,走吧!一件衣服而已……”

“我偏不!你们经理在哪里?叫他滚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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