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
孤白就这么丢下了两人,任他们俩自生自灭了。
进来时的路口已经关闭了,不得已,他们俩只能走了另一个方向。
二人东拐西走,终于找到了一扇门出去。出去的时候二人看到一个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正背对着两人。
从后背看,那男子的衣着华贵,头上戴着的金冠样式与水晶棺里的死人相似。
“孤白,你有什么事要禀告?”
风华一个旋身,便到了男子的面前。她的动作轻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表情怔了怔,才点了男子的穴。
末轻箫好奇的移步过来看,这一眼也让他愣了。从后背看,只以为是相似的装束,看正脸才知道眼前的男子和那水晶棺里的死人,长得一模一样。
“是你吗?你回来了?”男子并没有被定住,那黑而无神的眼紧紧的锁定了风华。
男子用的是且耐依语,末轻箫听不懂,但见风华的表情却是听得懂的。
“王?您有事吩咐吗?”门外的侍从听到房内有响动,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都退下!离这间房远远的!”男子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之后,又对着风华的方向温声说道:“他们都走了,我知道你悄悄的来,一定是不想让那群人发现的。”
风华见男子笑得像个孩子,不由得想起了径。那一丝丝的回忆,便在心间点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我知道是你。”男子听她说鸿国的语言,也没有诧异,从善如流的也用鸿国语言回答。
“我失忆了。”
男子听她这么说,有些失落,“这么说,你忘记我们了?商?”
“失忆了就是什么都忘了。”
“我们等了你很久,哥哥他已经死了,不过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我等你等得双腿也萎缩了,再也走不了了。”男子的手抓着桌子的边缘,语调没有多少起伏。
末轻箫不觉得对方在等风华,“似乎等了很久?”
男子偏头转向末轻箫,“八十多年了,你又留在商的身边多久了?”
八十多年?这怎么可能?末轻箫看男子的模样,怎么着都不像上百岁的模样,“两年。”
“除了这容貌是年轻的,其他看不到的地方,都老了。我确实不再适合留在你身边了,商,再多留些日子吧。”男子的口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为了商,服了毒吗?”末轻箫出于职业本能,终归还是把了男子的脉。男子的脉象十分奇特,若有若无,却又万分的顽强。
“这世间的药,都有毒,”男子朝着风华道:“商,我叫凯莫拉,哥哥叫凯莫奇,这一回我希望你能够记住。”
末轻箫不可置否,万物相生相克,再补的药物,也有成为致命毒药的一天。
凯莫拉似乎认定了风华就是他认识的商,吩咐下去,把风华和末轻箫作为宫内的贵宾款待。宫人虽好奇这两人的来历,却由于两人是跨越流火沙漠来的,想要八卦也只能终结到两人进城为止。
“风华,你们的命可真大。”简单在皇宫内,依旧骑着毛驴。
“你的运气也不错。”风华见他的精神头不错,低声说了一句。
“我是来给王表演的。”简单和风华挥挥手,便跟着侍人离去。
简单被人带到王的房间之时,孤白和孤弋一站一跪,跪着的孤弋正在和凯莫拉说着很重要的事情,见到简单进来,就不再说了。
“王。”简单躬身行了一礼。
“你们俩下去吧,孤弋,不要让我失望。”凯莫拉挥退二人。
“王,那两人是我救的,否则他们跨越不了流火沙漠。”
凯莫拉的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鸿国的商人,现在都这么直接吗?”
“王,我是一个杂耍团的团主,并不算商人。”
“可你想和我做买卖。可你不知道,纵使你不救她,她也不会死。”凯莫拉不疾不徐的说。
“因为长生不死吗?”简单拿出木梳,梳着毛驴脑袋上的毛。
“你知道的很多。”
“走南闯北,听过不少的东西。我爷爷也是四处表演的杂耍团团主,我曾听爷爷说过,商女的宝物就在流火沙漠。”
“你想要商女的宝贝?”能够穿越流火沙漠到且耐依的人不多,能够见到凯莫拉更是寥寥无几,但那寥寥无几中没有一个和简单一样直接道明来意的。
简单悠闲的摸了摸毛驴的脑袋,梳过的驴毛变得更加熨贴了,“我并不贪心,只想要那宝藏中的一样东西。”
“什么?”
“定颜珠。”
“可你有,不是吗?”哥哥死后便吞服了定颜珠保持尸身不毁,凯莫拉对定颜珠带来的那种气息很是熟悉。
简单悠悠的回答:“我是有一颗,但我想要另一颗。我的妻子在死前吞服了定颜珠,我想我也必须吞服一颗才行,否则她该不认识我了。”
“你再等一段日子吧。”凯莫拉听着他的诉说,好像看到了自己和哥哥的从前。商有着长生不老的能力,而他们只能在活着的时候不断吞服一种叫做“永夜”的毒药,保持容颜不变。他的眼睛在第一次吃下“永夜”就再也看不到了,落入了永无止境的黑夜。
院内开着白色的荷花,便像是一盏盏白莹莹的河灯,飘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风华看着荷花,对旁边的末轻箫道:“我懂一些且耐依语。”
“难道你觉得你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商人?商女?商女都快是九十多年前的传奇了!”让末轻箫把历史里的人物和风华联系在一起,是他不愿意的,成为传奇的风华只会和他离得更远。
“两位聊得很开心啊。”简单拍着毛驴过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们在聊商女,要一起聊吗?”风华转眸看向简单,不动声色的摇动了铃,铃发出的音波狠狠的打在了简单身上,简单一个不防备,人就栽进去了。
能够瞧见荷花池的士兵和侍婢见有人落水了,急匆匆的过来要救人。简单在水里扑通着,就是不喊救命,那脸上分明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