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

黑夜,蒋宅。

“罗医生,我媳妇到底怎么了?”

罗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韩小姐之前是否有过抑郁症?”

周芳一愣,转头望向坐在床边的蒋逸寒。

“嗯。”浑厚的男声,低沉地回应。

罗医生熟练地翻阅手上的患者登记:“韩小姐气急攻心,伤心过度,怕是抑郁症会复发了。这一复发,就难以根治了。”

蒋逸寒点点头:“蒋媛M医生去拿药,站无站相,在那里这个表情算个什么?”

蒋媛倚着门槛站着,听着蒋逸寒的呵斥。

果然是这样啊,在他蒋逸寒的心里,她只会比陌生人重要一些,甚至有时一点都不重要,连陌生人都比不上。

韩婉晨听到医生的诊断,笑了笑,撑着蒋逸寒的肩头起了来。

周芳连忙迎上:“怎么就起来了呢?多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大病,你嫁入了我们蒋家,就是我们蒋家的一份子。妈就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治得好好的。”

“妈……”韩婉晨的勾凤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喜悦,“蒋逸寒,你知道吗?我妈,呵,现在算起来,我妈才是毒枭的继承者,她真是罪大恶极,竟然把我爸爸拖下了水。”

周芳一惊,一时间目光火热地焦距在韩婉晨的身上。

蒋逸寒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寻常,转过头:“妈,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周芳显得异常的慌张,“我出去,有事阿寒你就叫我。”然后就匆匆地关上门出了去。

蒋逸寒的剑眉微微皱起。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韩婉晨扯了扯蒋逸寒的手,随后竟然望蒋逸寒的怀里靠去。

蒋逸寒看着韩婉晨的动作,没有阻止。恍然间,幼时蒋媛生病时的场景一幕幕飞快在眼前闪过。

“……蒋逸寒,你知道的,没有爸爸陪的孩子太可怜了。那时候我只有妈妈,爸爸和外公总是吵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妈却永远笑着。”

蒋逸寒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面色逐渐红润,较之刚回来的时候,确实好了不少的样子。

蒋逸寒看着她,她仍然低头喃语,眼眶里似乎已有泪水,在琉璃灯的照耀下闪耀着别样的晶莹。

“妈妈总是会和我讲故事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外公从来就不同意爸妈的婚事,但是妈妈很坚强啊,敢追逐自己的幸福。外公在他们领证不到一年后就心脏病突发,过世了。后来,爸爸就更不爱回家了。”

“然后呢?”蒋逸寒放低声音,将她掉下来的散发轻轻拢在耳后。

韩婉晨笑出了声:“妈妈就带着我在山庄里生活,自己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弹琴画画。如果我妈不是大毒枭的女儿,应该会是一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女神吧?我以为,她可以陪着我一辈子的。可是……”

泪水终于还是顺在眼角滑下,滴在了蒋逸寒为她拢发的指腹上。蒋逸寒一怔,眼眸对视。

“可是,最后她自杀了。”

蒋逸寒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又快速平复。

“她那天第一次带我走出了庄园,带我去迪斯尼玩了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那么……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啊。”是啊,决绝,她何其忍心,所以可以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却用最残酷的方式为那栋她最爱的庄园与她宠爱了十年的孩子蒙上了猩红的帷幕。

那一滩血,永远在韩婉晨她的脑海里存留,永远挥之不去。

因为母亲整整十年对父亲无私的挚爱感情深刻入骨地影响了韩婉晨,父亲第二天赶回来时,她竟然连恨意都没有,只是一直看着他,其余什么动作都没有。

父亲闭门不见人一年。她生病吵闹时,父亲都未曾看望。

有那么一段时间,或者说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曾经真心相爱。还是说只有她的母亲在无悔付出,而自己的父亲却是个……负心的存在。

她不敢想象,所以从始至终就否定了一切答案。

蒋逸寒再次低头,发现韩婉晨已经睡着。再次伸手探温,原来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他将韩婉晨重新放置床上,熄灯走了出去。

明天他就要归队,去执行任务。他轻轻地深吸了口气,将大衣穿好,走回大厅。

周芳看到蒋逸寒,就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询问了几句。蒋逸寒一一回答,周芳点了点头,为儿子整理了一下着装:“现在就回去?已经很晚了,路上怕是不安全。”

蒋逸寒抬头看了看钟表,点头:“明天就要去了,若是迟到,会耽误计划的。”

“难为你了,儿子。”周芳笑着,她早年也是军人,自然是可以理解。再说了,这次的任务听闻是他亲爹亲自点名指派的,若是阿寒出了点差错,耽误了蒋大帅苦心安排的计划,蒋大帅怕是要狠狠地整顿他儿子了。

从来,这两父子就不对盘,如今蒋大帅年纪渐长,逸寒也几乎常年在外,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最好的。

蒋逸寒的目光终究落到了在沙发上不停翻阅各种杂志小说的蒋媛身上:“回来了就安分点,务些正业,老头子和我最近反正没时间管你,你也不要像长硬了翅膀,到处乱来。”

蒋媛瞥了蒋逸寒一眼,将手中的时尚杂志扔回到桌子上:“反正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捣蛋的,你和老头子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你倒是别管我最好!”

“蒋媛!”周芳呵斥道,“怎么和哥哥讲话的?”

蒋媛的瞳孔急速地缩了缩,望向周芳的眼神竟然也带上了些许憎恨

周芳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妈,你这几天就帮我寸步不离地照顾下韩婉晨,好了之后她如果想回浅水湾那边就派几个保镖照顾她回去吧。”

周芳点点头,笑道:“这个妈妈明白。”

初春的黑夜,还是带着冬季遗留下来的寒冷。

蒋逸寒将公文包交给刘安,和刘安吩咐了几句,就驾车离开了。

刘安的手抓紧了自己手里的公文包,眼色晦暗了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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