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萧月影一曲弹毕,四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为那曲子所惊艳到了。
那是怎样的曲子?委婉中带着执着,忧伤中带着潇洒,荡气回肠!
古志远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月影,她的指法还有些生涩,但那曲子的音律,那曲子中的情却是他穷其半生也无法比拟的!
一首好的曲子并不是一定要多么高的技巧,主要还是弹奏人的心境,琴随心动,方能奏出最动听的曲子!他一生都在追求好琴好曲,如今却是一名六岁的孝奏了出来,他心中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啪啪啪”几声掌声在众人身后突然响起,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一见来人,大家齐齐下跪。
“微臣参见皇上!”古志远最先反应过来,忙拜了下去。
“儿臣参见父皇!”几位殿下也齐齐行礼。
“好了,都免礼吧!”萧天佐微笑着看着萧月影,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儿子都是知道的,听说他上课睡觉,还把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之前一直想教训他的,却是逸散生跟他说情,他说他这个儿子不一般,有帝王之才!他一直不信,今日远远地听到琴声,他被那好听的曲子吸引而来,原以为是古志远在抚琴,却不想来看到的居然是萧月影!
看来他是得好好了解一下他这个儿子了!也许真如他的老师所说,这个孩子在隐藏些什么,他这个年龄不像是能弹出这样的曲子的人呐!
“影儿,这曲子是你作的?”
感受到萧天佐探究的眼神,萧月影心中一叹,她本不想太过招人视线的!现在挑起了也只好抗下了。
“是儿臣闲暇时偶然得之。”她回答得不卑不亢。
“是嘛?”萧天佐慢慢收回视线,心中虽然好奇,却也不表现出来。他毕竟是帝王,较常人心思更多一些。“倒是很好听啊!之前听你母妃说起你让她帮你找琴技师傅,看来这两年你倒是没白学。曲子当真是很好听!”
“谢父皇夸奖!”萧月影面上并不见太多的喜悦,仍是那不卑不亢的语气。
萧天佐挑了挑眉,他这个儿子的表情实在是让他不喜啊。
“三殿下的琴音让人佩服!”说话的是古志远,脸上居然带着激动。那真真是个天才!小小年纪便对音乐有了如此领悟,真的让他不兴奋都不行。
“只是心态好而已。”萧月影不咸不淡地开口。“论琴技我自然是算不得好的。”
“影儿,你倒是说说你的心态是个什么样?”萧天佐缓缓地开口,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萧月影,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
“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心态。父皇,您让我们学琴棋书画,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培养好的心态吗?儿臣愚钝,不过才习得两年,自然是没有什么心得。”月影垂下了眼眸,掩了所有的情绪。
萧天佐这次是真的怔住了!他让这些孩子们学习琴,是想让他们陶冶情操,让他们能抚平心中戾气,这样一个小小的私心,很多人都不明白,众人皆只当他想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多才多艺,他却一语道破!这样的惊诧让他一时间心中狂喜。
老师不愧是阅人无数啊!一眼就看出了影儿的潜能!他在心中感谢这逸散生的提点,不然他可能真会忽略这个孩子!
心中虽喜,萧天佐面上半点都不露,只是悄悄地打量着萧月影,但他却低了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他所有的窥探。
啧啧,这孩子,藏得果然很深呐!
对于萧月影的话在众孩童心中炸开了锅,皇上是这个意思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琴音发于心,殿下小小年纪,心中不沾半点尘埃,甚是空明,这把沁瑶更适合殿下,微臣愿将它献于三殿下。”古志远对于萧月影的领悟自叹不如,他真心实意地诚服。
转头看了看放于课桌上的古琴沁瑶,又看了看萧天佐,萧月影心中无奈,却还是笑了笑了:“古先生,沁瑶是父皇赠与先生的教资,如若我拿了去,先生不再教我们琴技当如何是好?更何况,君子不夺人所爱,月影如何能夺了先生的心头之好?”
“微臣……”是心甘情愿献于殿下的。
可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萧月影截断了。
“古先生!”她急急地截断了古志远的话,“如果要琴的话,我自会自己去找来,先生的心意月影心领了,这琴月影实在受不起!”说完又望了望天色,一曲弹毕,此时已是日落。
“父皇,天色已晚,儿臣还要回去陪母妃用膳,请恕儿臣告退!”说着弯腰一拜,然后招了冷云与连晨星便要离开。
“也罢!朕也许久没陪同你与你母妃用膳了,今晚朕就陪你一同回去用膳吧!”萧天佐的声音突然自她背后响起。
萧月影往前的脚步顿了顿,心中暗道不妙。却也只有恭恭敬敬地硬了是然后让了身,让皇帝走在了前面。
身后传来一片恭送的声音,惹得萧月影心中猛翻白眼。
“这女孩便是你送到太医院的女孩?”见到了冷云,萧天佐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早就听说萧月影送了名女孩到太医院学习医术,他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之下却是个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心中微微诧异。
“恩。她叫云儿,是儿臣的侍女。”早知道萧天佐不会有什么好事了,她在心中早想好了应对。
“恩!看着倒也是个伶俐的人。”然后又打量起连星晨,“他,是你求的那名侍卫?看起来……”
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武功自然不是上层,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何萧月影会求了来放到身边。
“父皇,一个人的能力不是看身手。”想让她把人撤了?门儿都没有!“星晨他很好,帮了儿臣很多事。”
这话她说的实话,比如她睡觉,他帮她听课做笔记!再比如,他替她抄书!
连星晨自然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有主如此,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哎,你爱留着就留着吧!难得你求父皇一件事。”对于这个儿子他之前的关注一直不是很多,一直以来他总是以生病为由,连见的次数也不算多,他不像另外的三个儿子一般会经常找自己撒撒娇,讨要些心喜的物事,他就那么悄悄地在惜霜阁中成长着。
“谢父皇。”
那天之后,萧月影一曲成名。萧三殿下的琴技非常一下子就在宫中传了开来,就连前殿的臣子们也都知道了,一时间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有人说萧三殿下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便有那样的领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有人说她性子温吞,文不精,武不会,最多也就是个闲散之人,没有君临天下的气魄,更何况,现在四国都为着今后的一统作着储备,他们都盼着萧家四位殿下能够文武全才。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萧月影都一笑置之,仍然只是天天睡大觉,然后学些琴棋书画那些不受重视的东西。